拦住他去路的是一只女性丧尸,罩着一件宽大的米色格子连衣裙,脚上的平底鞋只剩下了一只,其鼓鼓囊囊的腹部似是怀着孩子,看肚子月份不小。
死鱼般的眼珠子明明没有焦距却盯的人遍体生寒。
它的肚子不时鼓动,偶尔鼓出一个小包,像是调皮的跟妈妈互动,乍一看真是温馨。
于秋心中悚然,拔腿就往谭盼盼所在的反方向疾驰。毕竟他就是要死也决不会甘愿做他人盘中餐,好歹给自己留个全尸。
女性孕妇丧尸健步如飞,挺着硕大的肚子没给它带来丝毫影响,眨眼就被于秋带离了这片区域。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消失后,小巷还是小巷,一场大雨,将渲染在泥泞道路上的血迹冲刷的不留丁点痕迹。就好像末世以后,地球仍旧运转,太阳照常升起。
而人们不再是当初的人们了。
***
“嗬...嗬...嗬....”
傀儡般的丧尸永远不知疲惫,不伤不灭,如同行尸走肉。
肉体凡胎的于秋却是不行的了,他没有用不完的体力,无尽的精力。一天来,于秋没有片刻休息,疲惫和紧张之下,小腿肚到脚趾的肌肉忽然开始直强性剧烈收缩起来。
于秋不受控制的肌肉痉挛了。
难言的疼痛迫使于秋保持着清醒,转头看去,清澈的瞳仁里占据着丧尸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它的腹中胎儿胎动的厉害,隔着薄薄一层衣服的肚皮起伏大的犹如翻江倒海,四肢紧贴着皮肉,小手支在肚皮上越撑越高,早已失去弹性的皮肤承受不住如此破坏;伴随着一声“噗呲”,米色的连衣裙上晕染出一块浓稠发黑的血迹,血肉翻飞,皮开肉裂,竟是迫不及待的硬生生扒开母体自己爬了出来。
没了皮肉的抵挡,女性丧尸里的内脏和浑浊的羊水一同淅淅沥沥的成团掉了下来,满地肠子内脏之中是一个浑身乌紫的婴儿。
看起来那么幼小,那么弱不禁风,如果不是满手鲜血,微张的小嘴里藏着一口獠牙,可能真的会让人想抱抱他。
而他的母亲大概也永远等不到一声妈妈了。
内脏的丢失对于那只女性丧尸来说并没有影响,它对“美食”的兴趣丝毫不减,就那么拖着肠子到了于秋的面前。
幼小的婴儿丧尸不甘示弱,紧随其后,爬的飞快。
于秋脸色煞白,前两次的误打误撞让他确信想要彻底结束丧尸的生命为有毁坏其脑。
现下他想如法炮制,痉挛的下半部分却给他拖了后腿,瘫痪般的僵在原地难以动弹,就像一头待宰的羔羊。
幼小的婴儿丧尸已经到了脚下,冰块般冰凉的双手扣着于秋的脖颈,女性丧尸凑近咧开嘴,黏糊的口水滴在他的脖子上,伸着舌头准备动餐。
于秋的心跳骤然加速,心慌心悸,呼吸都开始困难;难以自控的强烈恐惧感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栗。
内心深处的惊恐和愤恨比起前几次更加强烈,疯狂叫嚣的不甘永远都无法让他释怀。
他错了,他不想死,他从来都不想死。
谁…..谁能救救我…..救救我。
***
静寂无声的小巷里,腥臭的风裹挟着满地残枝枯叶,在空中盘旋,鼓动着枯草沙沙作响。
萧瑟小道里横着两具无头的尸体,一大一小,肢体扭曲的诡异。
杵着的于秋僵硬的如同一个木桩子,愕然的睁大眼久久不能回神。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几乎眨眼的功夫磨刀霍霍的丧尸突然尸首异处,头颅不知去向。徒留于秋痴痴傻傻,惊骇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他分明是看到了一道绿芒一闪即逝,快的像是一种错觉,可地上的两具尸体又明明白白的证实着真实。
那…是什么东西。
风中盘旋的树叶冷不丁的拍到了于秋的脸上,像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不疼,但却打醒了他。
于秋恍然的回过神来,感受着腿上的痉挛消退,兀自狂奔起来,仿佛只要逃离那里就可以远离刚才那个未知的东西一样。
于秋七拐八拐,村舍里虽然廖无人烟,但家家都锁着门,不好贸然进去。好容易才找了个能藏身的地方。是座破旧的废弃屋子,看屋内痕迹原来应该是放杂物的,房梁上布着不少蛛网,灰尘呛人,窗棂上依稀可见昔日斑驳的红色油漆。
于秋从前虽然说不上娇生惯养,但也是吃好住好的;可从前到底是从前,这些天下来,自然是不能矫情的嫌弃什么的。
毕竟盼盼那里他是一定不能回去的,杵着在外面跟明摆着让人啃没什么区别,有地方呆总比没有强。
于秋顾不上满屋子灰尘,勉强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火急火燎的撩起了裤腿。
白皙皮肤上那枚咬痕更严重了,黑紫黑紫如同蛛网般雾散开来,触摸上去就像一块没有知觉的死皮。
伤口在扩散,就像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刀让于秋坐立难安。他是不想死,可他也不想变成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怪物。
于秋有些难受,心里头像是堵了块大石,犹犹豫豫了许久,终是咬牙打算自我了断。
随处找的生锈铁片已经抵在了腕间,于秋难过又伤感,悲伤春秋的犹豫了好久都没有做好准备。
….他下不了手..
于秋从未想过自己会选择自裁,他都还没活够的,如今却是被迫面临了这样的局面,心中不是万般不舍那是不可能的。
他那么年轻,还有好多事情没做,他想去看看祖国的大好山河,风土人情,还想牵个小手谈个恋爱,他还想…..
于秋越想越激动,越想越留恋,之前的心理建设在此刻全部崩塌。他拿着铁片的手挣扎了又挣扎,最终还是放过了自己。
谁知手一抖,锋利的铁片就这么擦过了他的腕子。
“啊~”突来的疼痛让于秋惊叫出声,还没来得及呼痛便听不知从哪传来了一句冷冽的
“蠢货。”
“谁?”清冽低沉的声音犹如平地惊雷,冷不丁的炸的于秋一个激灵。
那道声音似乎也是吓了一跳,说了那两个字后便销声匿迹,再也不肯搭理。
于秋噤若寒蝉的汗毛都竖起了一层,黏腻的头发被风吹干不久这一刻又成了一缕一缕;只恨不能跟老鼠偷师学艺,好刨个坑逃了。
“谁?说话啊。”
没有回答。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明明白白的只有他一个人,盖不可能藏个人还能找不到的,难道是错觉?总不能光天化日的出来个鬼不成。
…鬼….于秋抖了抖鸡皮疙瘩,心下越发难安。
他看着那块铁片,狠了狠心就要往手腕上划。
“啪”
错觉般的绿光再次一闪,狠狠抽在手背上,要不是裹着布条子只怕是得红肿了。
于秋睁大眼,早有准备,猛的一把拽住了那截东西,定睛一看----是条藤蔓。
藤蔓呈墨绿色,油滑泛着光足有一指粗,不蔓不枝宛若活物的附在手上,乍一看以为是在掌心扎根了。
于秋想都不想的揪着那一小支,反手转了一圈就要拔出,却不想越用力,自己越疼,仿佛连着于秋的血肉生了根发了芽,与他融为了一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于秋就是个傻子也该相信那道声音和这截见鬼的藤蔓必有联系了。毕竟屋里人啊没一个,总不能真是鬼了。
他艰难的咽着口水,声音都被挤得成了一把小鸡嗓:“你到底是谁。”
“....我名罗恒。”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像彻底凉了!!!
嗯.没事的,我哭一年就好了..TuT
第12章 第十一章
罗恒的前半生,活在宛如地狱般的深渊里,一生无喜只悲直到死亡。
他的人生只有今天没有明天,因为明天对于他来说永远比今天更让人痛苦和绝望。
他活着的时候遭受折磨不得安生,本以为死了是种解脱,可是刻骨的恨注定无法因为死亡瞑目。
罗恒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在看见太阳。
此刻他在跑,他的心在跳动,浑身血液沸腾包裹,充满着力量....他活着。
久违啊,罗恒以为自己会喜欢的,结果却越发显得他像只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臭虫。太阳很暖,也很烫,灼热得让他无所遁形。
“救救我救救我”
..是谁,谁在说话,周遭景物飞速倒退,晃动的视野里是两个人..不..似人非人,口中獠牙尖利无比,浑浊翻白的眼睛满是兽性,哪里还有人得样子。
他们...是谁...
那两个东西仿佛没有了理智,猖狂凶恶,难言的危机感涌上心头,罗恒本能的选择了自我保护。
然后它们都倒下了,罗恒却茫然了,胸膛里的心跳快的像是要蹦出来,呼吸呼呲呼呲喘息不止,明明他在这个躯体了,却让人觉得像是他的又不像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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