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时,这哪是洁白的梨花,分明是瓣尾染着猩红的茶蘼!
待如意反应过来时,一道剑光闪过。佩戴的长命银锁应声而碎,最后呈现在眼中的,是那双熟悉的小脸。
“鸢儿,让我做你的小新娘可好?”
无尽的黑暗罩了下来,如意看得看得对方微笑地点了点头。
罗伊手中的大刀将敌人劈成两半,而尽管如此,那旱魃的身体犹自蠕动着,宛如是从壁虎身上切下的断尾。
乳白色的光晕倒转,荣雍禁不住捂住了眼。
再次睁开眼是,远处悍然是熟悉的高塔。他们终于到了熟悉的梦之原。
碧浪掠过,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当一切定格时,荣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孩子。
他蹲坐在黄泉之花间,幽冥的河水自他的脚边缓缓流过。
“呜呜。”他看起来委屈极了,来不及擦拭的泪水从指间落下。
荣雍心忽而揪起,不由地,上前,顿在这孩子身边,摸着对方的头道:“夭夭,谁欺负了你了?”
夭夭抬起头,看着这个曾经欺负了他的大人,并未多言,只垂着眼,低低的呜咽之声从掌间溢出。
忽而,在夭夭惊疑的目光中,荣雍抱起小小的孩童。左手缓缓德抚着他的背,一边道:“不哭了,不哭了。”
“夭夭是最好的孩子,不要哭了。”
随着荣雍的动作,夭夭的手禁不住抱住对方的脖子,事到如今,对于眼前的这个大人,他还是的讨厌不起。
在荣雍的安慰下,小小的孩童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将头放在对方的脖子上,闻着对方的陌生的檀香,终于停止了抽噎。
“你怎么来这儿了?”他问道。
“我来寻一位故人。”荣雍回答道。
“寻到了么?”
“快了”,荣雍一手托着小小的孩子,一手托起一物,“而且,我还是来还这个的。”
夭夭的眼中亮了亮,抬起身,将咫尺之间的蹴鞠抱了过来,滚了滚,再摸了摸。
“那之后勒?”夭夭问道,“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荣雍微笑道,“就像现在一样,将他抱着,护着,宠爱着,永远都不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
夭夭的眼中再次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悲哀,在荣雍的微讶的目光中,他不再收敛身上的气息,黄泉之花开得正好,正是最为灿烂之时,忽而,纷纷从枝尖开始坠落。
“那就快些去吧。”
荣雍只觉手中一空,低头,小小的孩子抱着珍贵的蹴鞠,踩着细碎步小步,飘荡与绯红的花尖,渐行渐远,直到泯灭于层叠红花之间。
而他消失的方向,前方的高塔宛如是一冷冰冰的巨人俯视着这一片天地。
荣雍看着的孩童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孩子的身上,阴气一日重似一日,暗理说,他早该失去意识成为具真正的尸体,但为何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答案便是,那孩子的身生父母,用着自己的精气日日浇灌着他,而此时,那人亦是日薄西山。
且那孩子身上,留有放生之力的气息,一日重似一日,而放眼天下,荣雍知,沉醉的鲜血便有此效力。
“吉祥,你身上,沾染上了魔气。”庞大的雉鸡精道出了事实,“你不能再见那位大人。”
吉祥手持断裂的银锁,眼中染上了疯狂之色:“滚开,我要见那位大人。”
黑沉的死死去将庞大的雉鸡精掀翻在地,尽管被弄了个鸡仰马翻,但还是灵活地从地方爬上,用着庞大的身体再次挡住对方前进的道路。
青白脸色的僵尸与妖物正式,忽而,红光闪现,原本只是旱魃才能拿起的刀,悍然出现的小小的僵尸手中,而此时,他的身体也开始暴涨。
十岁、十三岁、十七岁,直至停留在十八岁的年龄,将手中的龙鸣一挥,挡在眼前的大山瞬间被抛至天边,失去了踪迹。
眼前再无任何阻挠之物,只有镇守在的门前的两具石像,无悲无喜的注视的他。
握紧手中的龙鸣,再无任何犹豫,他缓缓向前。
暮然,左边的石像伸出了半月之戟,挡住了他的去路,而他却像是没有发觉一般,将其劈倒在地后,再次向前,这次,谁都不能阻止他。
他的手缓缓的放在石门上,妄图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将这巨大的石门推开,但是诡异的是,平常本不沉重的石门在此时的确显得无比的笨重,即使逼出最后一丝力气也妄动分毫。
“你身上有魔气,不能在接近那位大人。”鸡精的话在耳边响起。
像是顿悟了一般,年轻的男子转过身,妄图寻找方才的发话了之人,却不想对上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眼,原是右边那座石像单膝跪地,目光直直得放在他身上。
手中的龙鸣被再次挥动,尘埃之间,石像的眼珠笨拙的转了转,而这次,它并未像方才那尊石像一样暴动,而是缓缓地勾起了诡谲了微笑。
像是受到了嘲笑般,他叱问道:“有什么可笑的!”
冰冷的石像依旧维持着悲天悯地的笑意,轻低了头颅。
“狰”一声响,石像的眉心间,裂来一丝缝。
灰色的眼珠终于停止了转动,这次,它嘴角的笑意终于落了下来。
“公子。”低沉的暗鸦之声在的空气中响起。
他暮然转过身,白皙的光晕刺得眼底酸涩开来,黑沉的光底在视野中跳跃,一两三岁大小的孩子缓缓向他走来,黄泉之花怒放开来,步步踩着猩红,他向着他伸出了手。
不由地,他伸出手,花朵簇拥的孩纸笑了笑,确实在那双手即将碰触到自己瞬间,将手收回,嘴边的笑意也垂了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汝要见我爹亲!”小小的孩子笃定道,放下还陷入杀戮中的男子收起的浑身的煞气,低低地点了点头,“但是,汝辜负了爹亲所负。”
微松的气氛却紧绷开来,“鸢景。”
即使被人叫出了真名,但僵尸的身影依旧未动,道:“弟弟,让我过去吧。”
夭夭眉头微挑,并未出声。当初,爹亲将现实与梦之原的道路交由鸢景来进行守护,可这人,却引火自焚,竟引得魔气上身,让生人打搅了爹亲安眠。
“呵呵!”夭夭的嘴边挂起邪异的微笑,鸢景只觉暗黑一片。
转眼,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出传来,嘴角犹带鲜血的石像如小狗一般俯视着黄泉之花中的孩童,而后,吐出已经折成了两半的红刀。
空洞的骨架浮现在幽冥之水中,黄泉之花从空洞的白骨中缓缓冒出,夭夭歪着头,红色裸女从黄泉之花中的缓缓起身,跪俯在孩童身下,虔诚的低吻着孩童的小脚:“沉壁拜见吾主。”
“咕噜咕噜”之声传来,幽冥之水流淌,宛如是谁之人的怨语。
暗沉的空气之中,一道嘶哑之声传出:“你来了!”
荣雍转首,他终于见到了一直想要见的人,但眼前人,确是沉醉,但又不是沉醉。如今的他,只能用形销骨立来形容,目光下移,对方的隆起的腹部尤显凸出。
荣雍知道那里有什么,上前,缓缓地,将手放在沉醉的肚子上,他能感受到,手底下蓬勃的生机力,但随之而来却是沉醉得虚弱。
他知道,那隆起的腹腔内,孕育着他们之间的子嗣,但却是以燃烧沉醉的生命为代价!
“为什么不告诉我,沉醉,为什么!”荣雍的头靠在沉醉的肚上,感受生命脉动的痕迹,从来,都是他替别人做主意,而这次,谁人能告诉他,现在该怎么做!
沉醉苍白消瘦的手缓缓抚上了荣雍的头,见着对方如雪一般的发,心中刺痛不已:“你的时间,亦然不多。”
这回,索性就让他自己来拿主意!反正,事到如今,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谁也不能怨,谁也不能怪,要怨、要怪,就怨、就怪上天教他生在人世吧。就怪,上天要让他的重新活过来。
所以一切才会到如今,所以,他和爱的人不死不休。
所以,谁也不能怪,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了。
沉醉的眼角染上通红,躺在在怀中的人见此,还是同以往一样,缓缓地拂向他的眼角,无声的安慰着他。
尽管现在的他,并不需要这种的并无实际意义的安慰,但是,为何他的心,还是如此的疼痛。
明明已决定不再爱了。
“我们究竟该何去何从……”
微风将的帐帘吹开,远处的草浪之声潺潺而来,沉醉低下头,缓缓的亲了亲荣雍的额头。
“荣雍,你永远做你自己便好。”微风中,沉醉得声音响起。
而随着这句话,寂静的梦之原掀起了一阵巨浪,似想要吞噬这坚固无比的高塔。远远望去,这高堂这闪烁的星点灯火,摇摇欲坠。
“沉醉。”
“恩?”
“从前,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不曾。”
但荣雍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烁光,他的内心开始扭曲,想不到两人现到了这般情景,他对方还是不肯说出实言。
“那你可认识这东西?”荣雍的手一扬,一熟悉的茶蘼额饰图样浮现在空中,“我想听你的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