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雍的思绪散漫开来,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了如斯地步,沉醉,曾经那个光华的少年,为何会变成如此。难道,真是的是自己错了。
“荣雍,你从不信我”,沉醉打破这一厢沉默,“我自愿将第三味药材给你,放过那孩儿吧。”
荣雍眼含风暴,信任,他居然和他谈论这个,如果当时,自己心中对着沉醉有些一丝一毫的信任,也许,他们就可能至于如此境地,但,他也必定永世出不了罗刹之森。
荣雍承认,他对沉醉是动了情,由此,他舍不得沉醉死去,但,也不并代表着他亦会由此放弃自己的自由。将信任托付与另一人,这无疑是给自己束上枷锁。
“休想。”
“那放我走吧。”
“休想!”他怎可让沉醉轻易选择逃避。
沉醉看着那双熟悉的黑金之眼,揉着酸痛的脑仁,道:“荣雍,我们之间,真的需要时间思考彼此的问题。”现在这个状况,对任何一方来说,都是一条路摸黑到底,谁也不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荒谬的结局。所以,他们彼此之间的都需要的冷静的时间和空间。
而南笙腹中的那个孩子,原本便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不要再逼我了!”
“咔擦”一声,荣雍将手低檀木椅倚捏了个粉碎,道:“我不会动那孩子。”
沉醉心中默笑,他确实用不着做什么。他们心中都清楚,这孩子,等不到正常出生。
荣雍将手中的六卜之花递回给沉醉:“三年。”
??
“这花,可保活尸三年!”
沉醉一把佛开的荣雍的手。
“沉醉,你说他长大之后,我们给他取个什么名字好?”南笙摆弄着手中的小物,目光灼灼。
沉醉颇有些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颇有些无奈,方才他问及的并不是这个,但还是认真思索上了对方的问题。忽而,想到了这孩子的母亲是名副其实的妖怪,张开便答道:“小妖?小怪?”
南笙的目光宠溺而有无奈:“这是我和你们的孩子,怎可这样随意?”
你们的孩子?沉醉觉察到了怪异,抬眼,油碧的色叶子中间,几只小小的青桃冒入眼际。
南笙随着沉醉的目光,也看见了树上的那几只青桃。
“不如,就叫夭夭吧!”
“桃之夭夭,其华可灼的‘夭夭’。”沉醉认真道。
南笙忽而展颜一笑,万物为之失色:“确实,是一个好名字。”
“以后,就叫你夭夭了。”
月圆当空的,沉醉见着熟睡的女子,眼中尽是默然一片:“子召,你还是原谅的狐女。”
南笙的善念回归肉身,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子召”,听见沉醉的呼唤,女子张开了尽是眼白的瞳孔,转而,像木偶一般,起身,恭敬的向着沉醉施礼,沉醉道:“七日后,这孩子会‘不得不’降生。”顿了顿,继续道,“届时,便是你彻底摆脱这具身体的最后时机。”
伸手,一小瓷瓶出现在狐女面前:“但一旦脱离这具肉身,等待你的便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你还要继续你的选择么?”
但曾经骄傲的帝女只默然接过,沉醉似见得那双青白的手似乎颤抖了下。
沉醉转身离去,而身后,荣雍沉静的睁开眼,将嘴角溢出的黑血擦净。
再次睁眼之时,眼中尽是冰冷一片。
七日之后,南笙尸骨尽腐。沉醉冷笑,绝不过会让自己的孩儿出事。既然他肯放他孩儿一条生路,即使是这种损敌一千,伤人八百的招数,他也在所不惜。
“沉醉,为何要骗我!”明明他们之间可以重来,为何,他还会选择如此。
沉醉嘴角抽动,最终未言。他们之间早已没有转圜之地。他早已失去了一心。南笙,从清醒的一刻开始,便配合着沉醉为的荣雍编著的一条美好的网。而现在,是流淌着沉醉血脉、并可取代异心的孩儿不存在了,荣雍当是如何。
但沉醉还是低估的荣雍,犹带着漆黑色的光晕不祥之力笼罩开来。荣雍吊着微红的眼角看着他:“你,又在骗我不是!”
南笙腐坏肉身在这片光晕之下,忽而化成了干尸,随即便化为风中的飞灰。
沉醉的脸雪白开来,只因出现在荣雍手中的,却是紧闭着双眼的婴儿。
“不要!”眼看中自己的孩儿在在荣雍的手中渐渐地痛苦挣扎,渐渐失去活力,沉醉想要阻止对方。但奈何苗白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令他动弹不得,“求求你,不要的伤害他。”
荣雍脸上的冷漠之色愈重,此时此刻,他内心再也被愤怒吞噬,那还想得起其他。
婴孩渐渐停止了动作,原本只有七个月大小般的他如何虾米的蜷缩的身体,渴望着来着血亲的救赎,但是,现在他唯一的血亲,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出生道衰弱,什么也做不了。
沉醉满脸泪水,奋力想要挣开苗白的束缚,而苗白,除了尽力将的沉醉带出包围圈之外的,还要分神注意周边的环境。最终是心有力不足。
最终,被攻击之人插了空子,而沉醉也挣脱了束缚,向着荣雍的方向而去。
快了,就快了,我的孩子,沉醉在心中默念道,只要,他的孩儿还剩下一口气,不管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会去做。
荣雍觉察的到了沉醉的动作,一直眼直直的看向他,炼化婴孩的速度我放慢,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沉醉向着荣雍靠近,忽而,在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伴随着荣雍阵阵咆哮之声,沉醉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那个狼狈的身影。
“谁叫你伤害他的!!!”
沉醉困惑着低下手,胸口之处似乎有什么粘稠的液体的流出。
第九十三章
僵硬抬头,荣雍的防护出现的丝丝破绽。沉醉最终还是动了起来。荣雍的眼中只余下对方带血的身姿,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静止,他听不见任何身影。
“沉醉!”看着亲手被自己伤害的人,荣雍呢喃着,他的本意原不是如此。
直到那道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面前,胸前溢散的血花刺红了他的眼。沉醉最终已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得到了他手中的婴儿。
直到沉醉的身影消失,荣雍才放下紧捂的左手的右手,数日以来,盘桓在心中的乌云终散去,空气中,火红色的蝴蝶飞舞。
一直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这只蝶,星碎的微红散布与空气之中,阴翳布满了荣雍的瞳孔。
好,真是的太好了!惑瞳,沉醉居然会想到用这低级之物,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蛊惑了他!
“沉醉!”铁锈般的声在血腥之海中响起。
沉醉低下头,看下胸口的痛。因为方才的动作,胸口的血加速了流动。
苗白搂住一手接住全身乌黑的婴孩,一手接住了沉醉得倒下的身影,他敏锐的发现沉醉的伤口并未如往常般自动开始愈合,“沉醉,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伤口并不开始愈合,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的话……
“呵……咳……”宛如觉察不到痛苦一般 ,沉醉咳出了几口鲜血,目光向前,再次望来时的方向,无声的笑了起来,宛如痴癫。
为什么,明明应该很痛的,为何,却像觉察不到一般?
额,方才是有人在问伤口为何不愈合?
愈合了又怎样,不愈合又怎样?反正,真正的伤并不在此处。
沉醉,终于彻底失去了兔子的保护,他的兔子厌憎与他,所以,心脏上的伤口终未如往常一般的愈合开来,所以,真的好痛啊!
抬手,想要捂住不断流血的洞口,但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苗白带着沉醉来到一处,夜色之下,一青发红瞳的身影出现在此队伍之前。那男子的目光略过苗白,星碎的光芒一闪而过后,便将目光放在的虚脱的沉醉身上:
“吾名天炽,此番是为偿恩,”男子道,“感谢汝,施救与苗白。”
“异界之人哟!”
天炽来到苗白一行身边,看着后方不断迫近的压妖力,青色细往被抛掷与地随即散漫开来,在荣雍不知置信的目光,天炽待带着众人消失在原地。
沉醉最后的目光中,唯有倒影着那荣雍疯魔一般面庞。
“他怎么样?”迷迷糊糊之间,有声音不断传开。
“心脏被毁去了大半,但确实活着。”来人的声音中透出不可置信,“宛如另一颗异心犹在。”
这确实事实,沉醉在心中暗道,他本是双心之人,两个心脏之间达到了些许微妙的平衡之势,如若是失去一心,出来初始的一些不适之外,另外一颗心脏足以支撑着他活下去,这可以说是,天然的防护盾。
这对世人来说,简直是惊世骇俗的,谁都想拥有两条命,但命轮却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而沉醉却好端端的出现这里。这是矛盾的,所以,他是异子,身负异心之人。
“但,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来人颇多感慨,“那股支撑着他的力量似乎在远离这里。”
苗白的神情中出现愤怒,要不是身边人拉着,他早就想将这胡说八道的庸医给打一顿了。但目光望前方的天炽,还是将心中的不耐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