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现在还不到时候!”
镜月的手指点荣雍唇上,黑金的光芒消失无迹。与此同时,沉醉手中的菱镜,斑驳交织裂痕爬满整个镜面。
荣雍缓缓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双眼恢复了原本的色彩,他冷冷的看着镜月,任由对方擦拭着眼角鲜血。
镜月嗤笑一声,收回手,将手中的巾帕丢开,银铃的敲击之声在空气中响起,退却三两步,看着复又聚集且躁动的亡灵,双手结阵。以此两人站立的为中心,黑色的漩涡成形。
“殿下,接下来,要劳您重新跑一遭了。”
罗伊还未来及反应,暮然扩大的漩涡彻底吞没四周的亡灵,两人的身影也凭空消失。
移转之阵!
挥手,镜月驱散围上来亡灵,将手中的枝桠扔出,将最后的钉住,随后,赶上荣雍的步伐。
粗砺尖锐的石尖划破他□□的脚,还不待血流出,这小小的伤口便迅速愈合。
荣雍道:“你身上,有血灵珠的气息。”
镜月眨了眨眼,他的真身,现正在这城中心的祭台中,那里,血灵珠的死气侵地三尺,他身上现自有灵珠的气息不假,也并不瞒与对方。
“但是,殿下,现在还不是取珠的最好时候。”
荣雍望着镜月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善,这个人,应该早就知道这城中之谜,而且他身上还残留着血灵珠的气息,想必也是接触过那两人。那么,依照其本事,早就应取得血灵珠,为何,现在还要费这些功夫在此纠缠。
镜月只有些无奈,荣雍并不相信方才之言。
“好吧,他亦是我的挚友。”
“殿下,对待挚友,取珠的方式还需‘温柔’。”
荣雍的嘴边擒起一线冷笑,这个人,一向都是无利不起早,嘴上虽这样说,难道还真的将对方当成了所谓的“挚友”“,他才不相信。
至少,挚友,这两个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荣雍也曾有过“挚友”,但当他知道,所谓的挚友只是用来背叛这一道理后,这两个字便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现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罢了。与沉醉,他欣赏,与镜月,他是互为利用。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利用罢了,还谈什么友谊。
真是,满嘴谎话!
镜月看着前方的背影,似是料到了荣雍所想,也只得笑笑,他不赞成亦不否认。
天边的太逐渐西斜,两人继续朝着城中心而去。
“殿下,今日是第几日了?”
“第四日。”
离这城彻底崩溃至多还有六日。
时间还是有些来不及了,沉醉暗算道。引雩被困一旁,罗伊亦暗在守在这中心之地的冥室外。
说起来,这罗伊也是幸运,被转移的目的地竟是在沉醉处,于是,且被拉来做了暂时的免费劳动力。
磨砂着手底的黑布,沉醉道:“罗伊,你家主人还要多久会到?”
罗伊答道:“至少一个时辰。”
沉醉内心还是无声的叹气,果然,距离还是选的远了。但他已将“他”送到了荣雍身边,想必,也不不会出现太大差池。
“殿下,能否告知引雩身上发生了何事?”镜月问道,来此番天地之前他并未料想的到会遇到如此人物,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很是奇怪。
“他身上,藏有至善与至恶之物。”
那个人,荣雍在初始见到之时,完全是倚靠至善的“引信”活命,但今日再见之时,他却发现,对方身上的邪气浓重,若不是清楚其底细,他都会将他认成虐杀万人性命的鬼邪,能在一夜之间造就此结果,便是有人将至邪之物藏匿于己身。
这点,沉醉也清楚得很。
转过一处,眼前豁然开朗,一铠甲武士持矛坐与城楼之上。
“哟,瞧瞧,又遇到您了!”
银霆的目光扫过镜月,落与荣雍身上,语调微挑:“荣雍,大人!”
荣雍的头微仰,入眼处,尽是红火一片。血红的月、血红的发、血红的眼,来人邪肆张扬守与“门”前,犹带血迹长矛散发着浓重的死去。
银霆道:“今夜你们不能入这‘门’。”
镜月转而其上,荣雍从未剑他使用过佩剑,这次,他是第一次见着他的武器,原是披帛在身的红绫,这红绫宛如一条游蛇一般缠上了长矛,对阵之间,一时不分伯仲。
而荣雍也抽出了佩剑,两人夹击之下,银霆似又败势。但两人似乎却忘了,现所处的是并非是己方的地界,更何况,眼前之人,是这城的缔造者。
银霆嘴角挂上狐狸一般的微笑,下意识间,镜月以身将荣雍撞向更远的地方,再低头一看,镜月的半个身体便同周围的所有化为了虚无,连天便的夕阳都被削去半分。
但转而镜月的身体以肉眼见的速度恢复着,他并非使用本来的身体,现在的伤势,至多只会给神魂带来沉重的疲惫。
镜月道:“殿下,我来拦住他,您先走。”
荣雍也不再迟疑,转身进入‘“门”内,“门”随即关闭。
“可真是一条好狗”,银霆道,“碍事的终于走了。”
“现在,就让我们好好清理‘旧账’!”
“沉醉!”
镜月亦是微笑。
第五十一章
黑布底下传来额碎裂声终于惊醒了引雩,他不解:“为何要将镜子蒙上?”
“他的眼睛的在这里,不能,让他见着。”
他,是谁?
顺着对方的目光,引雩看了冥室外的人影,想也不用想,他便知这被蒙住的菱镜现下是何模样,“你,该再珍重一些。”不止说的是这镜子。
沉醉转过头,并未接上对方只言:“他要来了。”
“引雩,请,先不要恨我。”
荣雍如约而至,他先是上下将沉醉打量一番,确认他对方毫发无伤后,这才将目光落在引雩身上,挥手,一点星光向引雩的额间刺去,但转瞬便被青光挡回。
连试好几次之后,他这才打量起这四周的环境。
“沉醉,我们上当了。”
那青玉确是打开这冥室的“钥匙”,但室内绘制的诡阵却表明,与其说这青玉是入这祭阵关键,更不如说是青玉短暂地吸收并压制了血灵珠邪气,但现在,这青玉却快血灵珠吞噬。
沉醉的手中,青玉的表面出现大面积黑色裂痕,应验着荣雍的说法。
“且,血灵珠在此人体内。”
而现下,邪气大盛的血灵珠并无全新的“引信”压制,已开始与引雩融为一体,想要取出,谈何容易。
原本青玉作为“钥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只要追溯得当,也不会到如今尴尬的境地,仅是一晚,谁人会料到这中间兴起了如此变故。
银霆竟利用“钥匙”掩盖住血灵珠的气息,将此物顺利的藏在引雩身上。
但,尽管现在的情况是如此糟糕,但好在血灵珠还在这里。只要稍加合理利用这冥室内的阵法结界,也不是没有办法重新血灵珠取出。
“罗伊!”
“属下在!”
“我命你一个时辰内阻止任何东西靠近这里。”
“是。”
沉醉望了眼红火的天空,黑色暗影突兀夹杂如天边,渐有扩大之势,这才是第四天,这城,原定并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崩坏。
荣雍抬头,恰逢天边远处有细碎点黑被卷如黑洞之间,这之后,这黑色的洞穴却有扩大之势,再次蛮横地开始扩张的势力。
“它在积蓄力量”,荣雍解释道,暗夜之城,虽是由银霆缔造,但千百年来一直不停移动,吞吃活城,后便有了意识,不,应该说是本能才是。这城本能地觉察找他的缔造者想要弃它而去,所以,同中这城中的走尸一样,它亦开始疯狂!
而血灵珠便是很好的力量之源!
“我们,得抓紧了!”
“恩。”沉醉点了点头。
银霆擦拭掉嘴角的鲜血,毫不意外看着对战之人脸上蔓延道道裂痕,尤显狰狞。
再次迎上,手中的红绫如火舞灵蛇一般缠上,银霆的长矛也对了上去。
“你此身乃为镜象所化,菱花之镜承受不住损伤将会直接转移到本尊身上。”
裂痕越来繁重,眼看着红绫化为飞舞的落絮,镜月的嘴边的勾起一丝微笑。
银霆手中的矛擦过他的脸,直指镜月身后之人。
“终于逮到你了!”
那藏与暗处之人虽并未料想到藏身之处暴露,也是反应及时,却不成想,剑刃在两人的惊诧中却贯穿镜月的身体!
与此同时,细碎的破裂之声响彻与整个冥室内,荣雍问及是什么缘由之时,沉醉只道不知,旋开发生的身源之地,原是一破碎的菱镜。
“这里怎会多出了一面镜子?”荣雍有些不解,这镜子显然不是施法所需,为何会无故出现。
沉醉扫了一眼“昏迷”的引雩,淡定道:“是他的。”
荣雍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审视,但多出来的这面镜子因也无关大节,所以也任由其而去。
菱花之镜灵力尽丧,纷化为飞灰扬散,沉醉的眼中多出了一丝担忧。
而半睁着一只眼的镜月,且沉醉查看这镜面之时,发现对方偷偷藏起了一小块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