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雍的心情愈发灿烂开来,另一只手温柔拂向对方被咬伤的嘴角,不断的磨砂,使那原本红肿的伤口再添上了一丝暗红。
而反观沉醉,脸上的表情渐逐一从脸上的剥落,最后便是面无表情。
他没有一丝反抗的动作,任由对方动作。像极了一只在暴风雪中的依旧岿然不动的雪狐。
见着如此,荣雍继续笑盈盈挑衅道,“沉醉,既然我大你好些岁,以后我们以兄弟相称怎么样?”继续道,“我也曾有个小兄弟。”
第四十章
沉醉的目光下,荣雍的表情染上了些许异样:“你知道么,假如我那兄弟还在世,便也是你这般大年纪。我当真会知他、怜他,将这的时间最美好的东西奉上。”可惜,他那可怜的小兄弟,来到这世间,不过短短几载,便早早死去,连尸骨都不曾剩下。
南楚最小的皇子,雉子年幼,死于病霍。
“但你却并会信他,对么!”沉醉忽而道,也不知道是在嘲讽着谁,“也,永远都不会爱他!”
荣雍有些不明的沉醉情绪波动的原因,帝王之家,向来是□□寡薄,这点,他们的都和清楚:“沉醉,我们不能。”
他们,是世间的最为冰冷的机器,杀戮是为家常便饭,今日,我为刀俎,他日,我为鱼肉。信任、爱欲即使滋生与腐朽之地,也是镜花水月,空梦一场。
这些伤己之物,还是早早丢弃为好。
荣雍放开了沉醉。
沉醉的心中拢上不知名的哀伤,“兄弟”,他将这两字反复咀嚼在齿牙间,内心。,终于升腾出了愤怒,偏却又无处发泄,这使得他的表情出现一丝痛苦的扭曲。而那始做佣者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此举会引得沉醉心绪大动。
沉醉的眼沉沉的看着对方,但是对方好似不想看不到这样一幕般,沉默转开目光,随即,继续的调侃道:“难道沉醉不想与我兄弟相称,莫不是看不起我。”
沉醉的眼冷了下来,他愤怒、焦灼彻底被击得粉碎,这一刻,荣雍并未看见,沉醉的眼,是如此的悲伤,悲伤得,似乎下一刻,便会从其间淌下泪来。
但沉醉的悲伤随即转瞬即逝,只因对方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沉醉的在内心悲伤的想到:他的兔子,他的菱荇!他果真还是忘了,不管是,从前是你,亦或是,现在的你。
命运的齿轮终是转动了起来,谁也不曾放过了谁,谁,也不曾离不开谁!
青梅的织结的窗外,攀附与黑暗之间妖物缓缓垂落,彻底融入暗淡无光的夜空之间。
“荣雍,荣雍”,沉醉站起身,牢牢的抓住对方衣襟,“我不要和你做兄弟。”
荣雍却再次重复道:“你喜欢我,沉醉。”
“但是抱歉了,现在的我,回应不了你。”
宛如五雷轰顶,沉醉放开的荣雍,两人便这样静静地对视着,谁也不曾说话。
空气好似静止下来,半响,“噗嗤”一声,沉醉笑着打破了沉默。他放肆大笑着,眼角还渗出了兴致的泪花:“哈哈,终于走了。”继续道:“这戏,演得真是,太累人了。”
歪着头,波光淋漓的双眼看向同是做戏之人:“是吧?”
荣雍点了点头,他,并未笑。
尽管,这一刻,沉醉被他拆除了冷冷的外壳。
“沉醉”,荣雍再次问道,“我们是不是……”
“嘘~”这次,未语之言被沉醉堵在唇角,他微笑着,看着他,尽管眼角的泪水已干。
摇坠的灯火的终于承受不住,明明灭灭之间,沉醉的表情忽明忽暗。
恍然在之间,荣雍似乎看到了的镜月。
那个人的人斜斜的撑着的头,足上的银铃熠熠生辉,他道:“荣雍大人,世人总以为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演戏,但却忘记了,自己本就生活中的一角。”
这一刻,沉醉的眼神与着镜月别无二致。
“何其有幸,却又何其悲哀!”
但确是如此,世上才会有这么伤心人,而他们,都是被人伤透心的人。
荣雍的手禁不住的收紧,连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竟在紧张的沉醉。
忽而,荣雍听到了一个声音道:
“荣雍。”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无人的环境,有人从身后紧贴着自己的身体道:“你可记得自己的名字!”
“名字!”他的名字不就是不是世人皆知的么。
“呵呵~”那人的唇贴耳道,“不是……”
“为何不是?”
想要转过,但四面八方的压力压制着他不得动弹半分,耳边再次传来沉醉的声音,而随之,眼前的幻象也尽数消散开来。
“尽快记起你的名字吧!”
“不然,他,就会……”
还不待说完,那无形的声音如涟漪般消散于无形,沉醉略带疑惑的脸映入眼帘:
“荣雍,荣雍!”
荣雍彻底清醒了过来,正好对上沉醉担忧的眼神,转而莞尔。这个人,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单纯些,现在居然还有闲心来担心他了。
“我在。”他道,“再唤我一次吧。”
“荣雍。”沉醉依言,微笑再次唤道。
“我在。”荣雍心道,他一直都在,“沉醉,有你在真好!”
沉醉的心中出现丝丝的恍惚,但眼神依旧不为所动:“大人,这种话说与我,并不适合。”也不恰当,他并非是千娇百媚女子。
荣雍的眼神中染上笑意:“说谎,她就对你说过。”
哈?他是谁?
“你敢发誓她没对你说过?”荣雍问道,沉醉眨了眨眼,不明对方的逻辑,再听得对方道,“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
荣雍继续含糊道:“令你欢喜令你忧的人!”
“谁忘了!!!”沉醉反驳道。
周围的空气出现了瞬间凝滞,沉醉反应过来,只听得对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对方,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一时情急居然着了对方的道,脸,瞬间便黑了黑,推开荣雍,这才恢复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荣雍心中百味掺杂,他有着些许懊恼,些许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嫉妒。他在遗憾未能多看几分沉醉与平日严肃不同的表情,却在嫉妒那个自己素未蒙面、却对沉醉说出令其欣喜情话的人,他嫉妒,真的非常嫉妒。
这妒忌的怒火在沉默的黑暗中的燃烧地愈来愈旺,迫使荣雍紧紧的抱沉醉,“他是谁?”
沉醉并不作答,现在荣雍和他,并未到熟识至剖心的程度:“大人,这并不重要。”
荣雍道:“既然并不重要,那为何却不唤我名字。”
沉醉心中无奈,于他,那人早已是过去的休止符,他也并愿再多提起,但现下,对方的紧箍双臂,却让他无法逃避。
“不管何如,大人,先前,是你唤出了我的名字。”
沉醉,梁国中绝不能唤出的禁忌之名。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这次,最终还是沉醉妥协了。
“荣雍,我们都有着各自的立场,总不能时时都那么任性。”黑暗中,沉醉同样回抱住荣雍,他听得他道:“唤我的名字吧,大人。”
“沉醉。”良晌,荣雍依言地唤出了对方的名字。
而沉醉同样贴着他的脸,笑靥如花:“荣雍。”
灯火开始摇坠,一切,均定格在那两人痴傻的笑意之中。
这次事情,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转折点,对于荣雍三番两次送去的礼物,沉醉也没在拒绝,也拒绝不了,无他,沉醉喜欢这小东西,有时候是一朵花、有时候是一粒贝壳、有时候是城中新出的糕点……,这些并不在值钱的小东西成功却真正对了沉醉的胃口。
这世上,幸许只有一人知道,沉醉原本就不是什么贵族,他只是苍茫人海中一不不起眼的砂砾而已,所以,自始至终,他喜欢的东西都很平凡,他也无时无刻不在珍惜这这种平凡。
第四十一章
“殿下,看您的神色近日之事想必进行得很是顺利吧。”镜月斜靠于窗口,足上的银铃的随风而动。
荣雍点了点头,也不瞒对方,这些时日,与沉醉的关系终得以舒缓,还多亏了镜月的点拨。
“那殿下,暗夜之城,您打算何如?”镜月得寸进尺道。
果真如料想,荣雍脸上的表情在的发生了些许轻微的变化,似被僭越了领地的凶兽,当然,这头凶兽被披上了文质彬彬人皮,所以,要不是仔细观察,这丁点轻微的变化还是未有人能察觉得出。
“汝,僭越了。”
“呵呵~”,镜月笑得有些没脸没皮,从窗户上下来,婀娜万千风姿靠近荣雍,谄媚道,“我只是担心,殿下要是的一声招呼的都不打就离开了,镜月这身上的毒,可就无人能解了。”言下之意便是,解药。
耳边传来银铃相互敲击的“叮咚”之声,甚是悦耳,荣雍斜睥了那贴在自己身上柔弱无骨的青年,“无碍。”他也早就看他很不顺眼了。
镜月笑嘻嘻的脸皮终于有些扭曲。
而那冷酷无情男人,心情大好。
夏日的疾风骤雨总是很意外,沉醉被彻底浇成了落汤鸡,而殿外的石阶上,亦有人遭受了同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