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龙君:“找到唐师。”
说着,又磕了十多颗丹药。
书别意不禁问:“你这么多丹药?”
齐龙君:“唐师给的,他家真有钱。”
二人没找到唐师,天空的力量洪流忽然紊乱,一个人影从中坠落。
二人疾奔而去,接住那人。正是唐师。
唐师如同浴血,浑身上下狼藉无比。看到齐龙君和书别意,他张了张嘴,喷出一口血,若无其事地擦擦嘴,沙哑地说:“禁术升级好了?”
齐龙君:“没有。”
书别意:“你要死了。”
唐师没好气地说:“真是谢谢你的提醒啊。”
齐龙君接着说:“你能不能让芙蓉师跟着你离开这里,去一个地方?”
唐师:“你们带着我,芙蓉师会跟来。”
他没问去哪,必是与约定的事有关。在动身来血渊之前,他要齐龙君想办法破除芙蓉师的邪魔化。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三人面前。是芙蓉师。
芙蓉师已经一身漆黑,魔气空前浓郁,长发翻飞,尽显嚣怒之姿。看到这样的芙蓉师,齐龙君心中一沉,对方如今的状态,只怕禁术已经毫无用处。
书别意大喝:“不要停!”
魔气狂乱爆发,行如巨蟒,擦过地面,地面接连钻出尖锐长剑。曾经只是黑纹游动的剑,如今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黑色。
齐龙君抱着唐师,偏了偏方向,施展出平生最快的速度。
“莲剑,血雨。”
瞬息之间,湛蓝的剑充盈三人身周,四面八方,狂乱冲击。巨蟒被剑击破,魔气散碎,再又凝固,与剑纠缠不休。
一时间,几个大能周围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昏暗之中,银光交织,那是一旦碰触,便会取命的莲剑**。耳畔金铁交击声不断,银光是剑,看不到的昏黑亦是剑。
无意被卷入的人,连声音都发不出就已经倒下,不成人形,成了一滩血肉。
还在颤抖的修者纷纷骇然远离。
这就是大能的战斗,毁天灭地,敌我不分。
书别意焚天连劈,刀势如狂涛,斩下来犯的剑。但之前为了脱离邪魔幻境耗费过多,真气难继的空档,被一把剑穿透腹部。
齐龙君顾不上心疼灵符,使劲往外丢,只觉得灵符马上就要没了,书江流的剑,芙蓉师的剑,却是半分也不见减少。
这样下去,别说离开,能活着都不错了!
书江流看到书别意和齐龙君,轻轻地道:“废物。”
墙头草的齐龙君是废物,只爱刀不爱剑的书别意也是废物。普天之下,唯有唐典还算过得去,唯有芙蓉师可以成为与他并肩的完美之剑。只可惜。
自甘堕落。
在莲剑纷繁的攻势之下,魔气竟隐隐显出不敌之态。
芙蓉师因堕为邪魔,修为陡然暴增,踏入寂灭境界,但力量上,还是书江流这个夺舍的昔日渡劫大能更胜一筹。
“冰轮!”
一声熟悉的呼唤,直击心底,令书江流的剑招猛地散乱,失了力量。
书江流猛地转身,看到御剑而来的祁青,脸色变得极冷,看向手中的莲剑。
“你没有把他关起来?”
莲剑发出一声畏惧的嗡鸣。
剑岂能违抗主人。
祁青确实被关押,只是,有人相救。
是谁!
此时此刻,书江流顾不上揪出身边的二心者,面对寂灭邪魔,他必须全心应对。刚才这一下分神,要是邪魔不是邪魔,而是芙蓉师,他已经受创了!
邪魔没有伺机进攻,因为在他看来,相比起唐师被两个人抢走,书江流根本不值得在乎。
齐龙君和书别意在前面,邪魔紧随其后。
书江流追去。
见大能转移阵地,修者们暂时偃旗息鼓,纷纷跟上。
大能打架,靠近了会死,离太远了也不行。能真正决定这战争哪方输赢,全靠大能分出胜负。
书仙子大刀撑地,擦了把嘴角的血,气息不稳道:“谁输了?谁赢了?”
周围无人回应她,守卫芙蓉师联盟的修者们四散各地,谁也不知道其他人的状况,是否还在战斗,是否已经死了。
唐师被齐龙君抱着,趁机恢复体力,一副软绵无力、我超弱小的样子。
远远看到琼岭之邪,唐师眯着眼睛问:“那谁啊?”
书别意:“不知道,很玄乎。”
唐师:“?”
齐龙君:“我们要进入邪魔的心魔幻境。”
齐龙君把唐师丢给书别意,挥袖便是数张灵符,打向琼岭之邪。感应到威胁,琼岭之邪停止步伐,魔气显现,张牙舞爪。
书别意吃惊:“你这禁术能接连使用?强啊。”
齐龙君一脸菜色:“这种事当然不可能。”
这只是个一般人使不出来的天上宫灵符术法。
实际上,这个灵符术法能不能起效,齐龙君不是很有谱,但再来一次禁术绝对不可能了,他是很想消灭书江流,前提要有命去进行。
他在赌,赌一件事,一个可能性。
芙蓉师已经失了神智,眼中除了那个人,再无其他。但凡是碰触唐师的、杀气波及到唐师的,都是邪魔欲杀戮的对象。
齐龙君和书别意在邪魔眼里,已经不是自己人,而是该死的东西。
大能的速度,缩地成寸,一步千里。
只片刻,芙蓉师就与琼岭之邪遥遥相望。他的眼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唐师,琼岭之邪在他眼里,亦是该杀的。
书江流看到琼岭之邪,身形突兀地一顿。
两个邪魔的魔气相抗衡的一刹那,原本往侧方而去的琼岭之邪,猛地转头,面向芙蓉师。
琼岭之邪的魔气暴涨,一瞬间就席卷了唐师等人、芙蓉师、书江流,以及随后跟来的修者,统统被魔气笼罩。
每个人都感到心神一个恍惚,眼前景色飞速变幻。
被卷入琼岭之邪的心魔幻境。
连书江流这样的大能也未能逃脱。
芙蓉师面前的场景忽然变成一片池塘,身在水榭之上。
感应不到唐师的气息。
邪魔当即暴怒,散发出强大的魔气。魔气潜入水下,攀上房顶,无边无际地扩散。
到处都没有唐师。
却听到一个声音。
“你……都长这么大了……”
这个声音是芙蓉师很熟悉的声音,是他很厌恶的声音,不知为何,这个声音此时充满激动、伤感、欣慰、亏欠。这一声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易拨开填充满邪魔心中的魔气。
芙蓉师倏然转身,还未看清来人,便被抱入一个宽阔的怀抱。
芙蓉师如遭晴天霹雳,当场呆住。
某些久远的、早已遗忘的、却又刻骨铭心于灵魂深处的记忆,在这一刻浮了上来。
好像……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被同样的胸膛和臂膀怀抱着,精心地呵护。
唐师掉在一间厢房,鉴于自己此刻的状态,啥也没干,往椅子上一坐,就在那轻喘。直到一个人走进来,他一蹦就起来了,觉得不对劲,又坐了回去。
来者与书江流无二的容貌,看他这样,笑了笑。
“你未免太轻松了。”
唔,和书江流完全不同的气质。
唐师说:“我要死了,将死之人总该有理由能坐着就不站着。”
“有道理,不过,你并不会死。”书江流坐到唐师对面的座椅上,瞅着后者,“你和别意是什么关系?他很在乎你。”
唐师沉吟片刻,问:“你说的别意,是拿刀的那个莽夫?”
“堕为邪魔,离无可救药只差一步的那个孩子。”
第90章
唐师困惑地看着来人,十分震惊。
他愣了好久,对方耐心地等待着。
唐师问:“你是谁?”
对方:“书江流。”
唐师:“???”
对方:“?”
唐师抹了把脸,闻到一鼻子的恶臭,一看掌心也烂了,嫌恶地在桌子上蹭了蹭,把腐烂的部分蹭掉。
自称书江流的人看到他这样,说:“别意那么在乎你,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乍一听,还以为说话的是婆婆,正在埋怨媳妇,辜负了宝贝儿子的关心。
唐师耳朵有点痒,还以为耳朵也烂了,一摸发现好得很,松了口气。“外边也有个书江流,大佬,解释一下。”
这邪魔,能影响到书江流,说明修为已在寂灭前期之上。
这么牛逼的邪魔,以前他居然从未上心关注?
自称书江流那人温和地笑笑,唐师竟从这笑中,看出了一份芙蓉师的感觉。
真是父子啊?
我去,那外边那个是谁?
自称书江流的人向唐师娓娓道来。
“外面的书江流,应该是我的剑。”
他才是真正的书江流。
昔年,正道式微,无能对抗邪道,仅存的各势力分散,没有一个凝聚人心的领头人。书江流横空出世,能力强悍,一己之力将正道凝为一股坚固的力量。
唐家欺压正道已经太久,正道反击的时候到了。
异变就在此时发生。
书江流爱剑,追求极致的剑,除了正道的事务,最心心念念的便是剑。他见过很多剑,很多举世闻名的剑,但再负盛名的剑,总是有瑕疵,有不如人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