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刚要开口,就听唐师冷冷地说:“有我在的地方,我就是老大,不要越过我向别人传达讯息,哪怕你不想活了。”
工头:“……”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接着就听另一个看着面目和蔼一点的人说道:“我一定不辱使命。”
工头心说我呢?这是我的矿场,你们不由分说就要改我的祖传功法,那我以后怎么限制苦力好好工作?
工头不敢说话,不久之前,穿红衣服那人不过动动手指,就让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在地上打滚,滚了数不清多少圈。对那个红衣服的恶煞,他实在是怕得很。
可是不说话,难道让他们就这么拆了自己的矿吗?
那果断不能啊!
就算他答应,背后那个人也绝对不会答应。到时候,每天在山里挖矿十二个时辰的人就要变成他了!
其实这些矿工里边确实有混得太差快活不下去的人,但在开始都不知道工头教的功法其实是自由的枷锁,当修炼后才后悔莫及,却已经迟了。
除此之外,矿工大多不是本地人,基本上是外来人。有些是进入钟林村的外乡人,大多是那个人从外面的地方掳回来的。既然是强掳来的,自然没有人生自由,本来就是抓来填充进矿场当苦力的。
工头绝对不要变成苦力中的一份子。
想到将来可能遭遇的暗无天日,工头恶从胆边生。
芙蓉师当城主那会,不知道见了多少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作为城主,他要做到尽量平衡每个人的需求,因此他练就很强的察言观色能力。
工头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
工头退后一步,抬起一只手欲指向唐师:“……”
“杀”字没能喊出口,芙蓉师已经伸手抓向工头,打算把他拿下,教训这人一顿,逼他说出功法真正来源,彻底捣毁这个罪恶的矿场。
与此同时,剑气爆发,澎湃嚣狂。
工头首当其冲,被剑气碾得粉碎。
周围的矿工和村民因为突然的气势压迫,全都脚软瘫了下去,震惊地瞪着眼睛,嘴巴哆嗦说不出半句话。
紧接着,凛然剑气向四周扩散开去,却被一片红色幕墙给阻挡了回来。那是唐师抛出封邪伞,以强悍真气制造而成的结界。
同样强悍的剑气不甘示弱,疯狂撞击红色幕墙。密集、狂乱的剑气在狭小的范围内疯狂飞舞。忽然,唐师“嗯”了一声,皱起了眉。
好在失控只在数息之间,很快,芙蓉师恢复了自我。剑气变得零碎,然后全部回到芙蓉师体内。
芙蓉师的身躯晃了晃,几乎站不稳。唐师两步上前,扶住芙蓉师。
芙蓉师迷茫的眼神看着唐师。
唐师眉头皱得很深,往芙蓉师胸口一拍,将真气探入后者体内。那片原本平静无波的瀚海,此时充满汹涌波涛,难以平静。
徐徐将修为传入芙蓉师体内,唐师协助浪涛缓缓回落。
一只手伸到唐师脸颊边。
芙蓉师轻轻地抚摸唐师脸上的剑痕,眼里的迷茫比方才少了几分,多了几分难以分辨的晦涩。
剑痕不深,只是一条细小的红痕,但对视唐师为珍宝的他来说,是极端的不可容忍。
“我去钟山,钟林村的事先交给你了。”他低声说。
钟山是钟林村东面的一座山,离得挺远,站在高处才能勉强看到钟山的山头。他的剑意显然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为了不威胁到其他人,特别是唐师,他最好远离。
“为什么?”瀚海基本不见狂涛,唐师松开手,挑眉问。
“现在的我,太危险了。”
“不准。”
“我会伤害到你。”
“我会让这种事发生吗?”
芙蓉师再次轻抚那条剑痕,眼眸中的情绪晦暗:“已经发生了。”
“哼。”唐师举起一块小半人高的玉石,当头往芙蓉师脑门用力砸去。
沉闷一声,玉石变成碎块,落了一地令人痛心的玉石碎块。
芙蓉师偏了偏头,无辜地看着唐师,连根头发都没掉。
矿工和村民:“……”
真实头铁,以后再也不开玩笑说自己头铁了。
唐师拍拍手:“这就完事了。”
芙蓉师无奈道:“你真任性。”
第49章
对方的任性却让他深深着迷,几乎要因此生出一股错觉,认为唐师是因为爱意与关切,才不许危险的自己在这个时候离开。
然而事实当然不是因为爱意与关切,只是唐师对宿敌的不服输。唐师这时候想的一定是这样:宿敌力量失控会成为我的安全威胁?怎么可能!
想想自己往常正常状态下和唐师动武,可是要用上全部力量并聚精会神,失控时自己意识相当于无,这种失神的状态哪可能是唐师的对手,芙蓉师就打消了远避的念头。
他说:“那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能再出手,以免无法解决问题,反而成为负累,接下来的事,就劳烦你了。”
唐师:“好说!”
……
五年前,昊广漂游到钟林村,成了这里的一个苦力矿工。
昊广是个游人,一个人背着行囊,走到哪算哪,累了就停下来,欣赏所在地的风景,感受不同的人文风情。到钟林村的第一眼,他的感觉很是美好,那天下了一场大雪,村子的肮脏在一夜之间被白雪覆盖,美丽的景色欺骗了游人的眼睛。
自由的游者听信工头的谗言,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传说中的机缘,从此能步入修仙大道,成为一名超脱凡俗的修者。村民们看着他受骗,看着他惶恐,看着他挣扎哀求,谁也没有伸出援手,冷眼旁观,甚至背后讥笑。
当听到那能力高强的红衣人托付另一个人改变矿工命运时,昊广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想太多,五年暗无天日的工作,磨灭了他最初对逃出生天的渴求,内心已如一片死灰。
没想到,他居然会被选中为辅助改良功法的样本。
昊广站在再来客栈大堂,表面上的表情和失去希望后的每一天一样,心里已经惊涛骇浪。
工头死了,那两个人杀死工头的那一刻表现出来的力量,令他感觉如排山倒海,光是那股气势就无法抗拒。修改功法这种事一般人绝对做不来,但那两个人如斯强大,说不定这次……真的可以……?
昊广忍不住望向客栈大门。
客栈大门大开,仿佛如常开业着,门口两边却抛了四具尸体。昊广认识那四具尸体,都是村子里的人,表面对你笑嘻嘻,背地里吃人不吐骨头。看到那四个人的死状,昊广一阵暗爽。
想到工头更是死得就连渣都不剩,昊广几乎无法按捺心中疯狂萌芽的希望。说不定……说不定这次真的可以。
这时,那两个人从楼上下来,身边跟了两个少年人,其中一个少年正跟红衣人叙说今日的遭遇。少年发现村子里的人联合起来针对他们,估计是看硬来没可能对付他们,就想用这种方法逼迫他们离开。
红衣人对那少年说:“出行在外,要讲礼貌。”
少年回道:“老爷,小的没有做出格的事,至少还没有做……”
红衣人说:“我的意思是,别人给你什么,你记得回报。”
少年十分机灵,立即就悟了:“小的明白了,下回我看到谁板着晚娘脸,就上去回报他两耳光,敢卖我坏掉的菜,我就送他两根坏掉的手指头。”
红衣人点头:“你很聪明。”
昊广:“……”
季云景:“……”
芙蓉师:“……云天,你不要学他们。”
季云景连连点头。他绝对不会学这种恶人行径!
唐师在凳子上坐下来,问芙蓉师:“是谁背后指使?”
季云景凝神静听,夏炎手脚麻利地倒来茶水,还推了一把季云景,嫌后者作为小厮,比自己还迟钝。
芙蓉师不假思索:“村长。”
唐师看向昊广:“你的耳朵拉得那么长,说点什么。”
昊广:“!”
一下子受到注视,昊广没有表情地说:“他说得没错,是村长。”
客栈的恶行,村民们排挤,工头铤而走险,一切都是村长操控。
唐师喊道:“夏炎,云天。”
夏炎:“老爷,有何吩咐?”
季云景:“呃,什么事?”
夏炎打了他一下:“要喊老爷!”
季云景抱着头,一脸委屈。他才不要喊魔头为老爷。
唐师吩咐道:“带着封邪,去把村长给我逮过来。”说着,抛出红色油纸伞。
封邪落到夏炎手上,夏炎和季云景都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这把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油纸伞。夏炎用力地应了一声,和季云景一起跑出去。
有封邪在手,这儿的村长就算有什么大本事,也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季云景一边跑着,一边使劲贴向夏炎,一个劲嚷嚷:“给我看看这个法宝,让我摸一下看看,它看起来好厉害。”
这是魔头的兵器,是沾染了不知道多少条性命的罪恶凶器,是他人难以企及的大能的宝贝,季云景好想摸一摸。他老爹虽然也是大能,可是他从没见过老爹使用什么兵器,不知道大能的厉害宝贝摸起来会是什么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