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男人没有随着人流跑,而是哆哆嗦嗦但却很理直气壮地说:“他的脸变青了,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他他,他马上就变成丧尸了。”
抱着丈夫的尸体上跪在地上的女人猛然抬起头,疯狂地大叫着扑向杀人的男人:“你偿命,你偿命,你偿我爱人的命……”
男人猝不及防,脸上一下就被抓得鲜血淋漓,他和女人厮打着,揪着女人的头发,拼命想把拽着他衣襟的女人拉开:“艹你*,你这个泼妇,我宰了你。”
女人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左手拽着男人的衣襟不放,右手再次抓向男人的脸,这次,她的目标不是脸,而是眼睛。
杀人的男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
卫不争冲过去从后面抓住了发疯的女人,杀人的男人捂着眼睛弯着腰,在路上狂乱地嚎叫:“啊,啊,啊……”
卫不争以为女人会攻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招把她制服。
女人却没动,浑身发抖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嚎叫的杀人犯。
杀人男人的家人大叫着跑过去,他们都是普通人,被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杀人事件吓蒙了,女人和男人厮打的时候,他们连帮忙都忘了。
卫不争扶着挖眼女人的肩膀:“大姐……”
女人用睥睨天下的眼神又看了杀人犯一家一会儿,走回去,跪在已经成为尸体的丈夫身边,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发出一声狼嚎似的哭喊:“啊……”
杀人男人的家人终于清醒过来了,他的妻子、母亲、儿子一起冲向默默抱着丈夫流泪的女人。
卫不争拦在三个人面前,手里出现一把一尺来长的刀:“你们家的人先杀的人。”
从东边过来的逃难者很多都停了下来,远远地站着围观,即便是发生了如此大的天灾,当街杀人依然让普通人震惊好奇。
杀人犯的儿子大叫:“他男人快变成丧尸了。”
卫不争冷冷地说:“他还没有变成,就算是变成了,他如果没有去伤害其他人,你们也没有权利杀他。”
杀人犯的母亲和妻子扑向卫不争:“这个婊.子挖了我儿子的眼,你凭什么护着她?她得给我儿子偿命,偿命啊啊啊……”
“大姐。”卫不争伸出手,却没有能拉住再次发疯的失去爱人的女子。
女子一下把老太婆扑倒了,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地上死命地撞:“你们都该死,都该死,你的杂碎儿子,打死我爱人,你们都该死……”
卫不争弯腰把女子硬给拉了起来,一下拖出三四米,女子嘶嚎着、挣扎着还要去打躺在地上的老太婆,卫不争从侧面抱着她不放,女子伸出的右手上,忽然冒出了一片白色的火花,中间还夹杂着点点金光。
卫不争一下子就闪开了。
女子对着自己的手楞了一下,然后,迅速清醒了过来,对着杀人犯又冲了过去:“王八蛋,我烧死你们,烧死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王八蛋。”
杀人犯的儿子呆呆地站在那里,妻子则不知所措地看着卫不争,老太婆已经被撞得晕过去了。
卫不争叹了口气,再次上去拉住了激发了异能的女子说:“大姐,……,杀人的只是他一个人,他家里人没有。”
女子看卫不争的眼神癫狂而绝望,眼泪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我爱人死了,他杀了我爱人,我们说好一辈子都不分开的,就算变成了僵尸丧尸也不分开,我们说好了如果一个人变成丧尸,另一个人也变成;我们要一起去乌达找我们的女儿……”
卫不争难受得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大姐,他杀了您的爱人,他家里人没有。大姐,您不是他这种没有人性的王八蛋,您不会滥杀无辜的人,对吗?”
说完,他放开了手。
女子在卫不争放手的瞬间,就扑向了杀人的男子,惨叫声再次响起。
卫不争看了一眼浑身着火,疯狂地在地上打滚,企图扑灭火焰的男人,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站在那里疯狂又冷漠地盯着男人打滚的女子,心里长叹一声,继续向东走去。
杀人犯男人的嚎叫声越来越弱,卫不争走出一百多米后回头。
围观的人已经重新向西赶路,那里只剩下杀人犯一家和异能女子两夫妻。
杀人犯躺在路边,已经不再滚动了,他的妻子和儿子站在他不远处,他的老母亲躺在他几米外的地方。
十字路口正中央,激发了异能的女子又回到了爱人身边,跪在地上抱着他,头深深地埋在爱人的怀里。
第19章 抵达亚金(沈危)
接下来, 王政清一直把车子控制在二十五公里左右,尽最大可能保持车子平稳, 让沈危能安稳地睡个觉。
可四十分钟后,他们不得不停下了:小范围的泥石流,覆盖了大约三十五米左右的路面,因为一边是笔直的山崖, 一边是深谷, 泥石流中间又夹杂着很多大石头,大宝贝六十公分高的底盘, 他们也不敢过。
王政清看项蓁:我觉得,我们不可能等来政府的工程车或护路队。
项蓁:同意。
高佑翔把一件雨衣递给王政清,拿出一件程远洋送他们的空军地勤上衣外套, 把沈危的头和肩膀都挡住, 才慢慢下了车, 穿上雨衣。
他一下车就冻得打了个哆嗦:“我操, 怎么这么冷?”
项蓁说:“干一会儿就暖和了,还出汗呢。”
沈危没有睡着, 但他头痛欲裂,身体疲累得连动一下小手指都感到费力, 所以, 知道三个战友是下去清理道路,他也没有起来。
他弄不明白自己前天忽然出现的能力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自己是拥有了透视异能, 但又有很多地方不对, 他试了好几次,他并不能透过墙壁看到后面的东西。
刚才也一样,他并不能看到山峰背后,但他却能感觉到很遥远的地方山体在一点点软化开裂。
对,他现在已经能够判断出,他所看到的画面,不是看见,而是感觉。
画面是按照他的感觉自动衍生出来的,就好像人看小说的时候,会将文字自动在脑子里转换成画面一样,可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沈危自己都想不明白。
刚才那个让他一下子就被抽空的想象,更加让他困惑,他觉得自己有点魔障了,在异想天开,他需要冷静一下,克制自己太过开放的想象,同时,他也真的想睡一觉,头太疼了,睡着可能会好一些。
王政清三个人清理了三个多小时,只清理出了大约二分之一,这时候,天已经亮了,雨小了一点,但天空特别阴沉,感觉上还是黑夜。
三个人累得厉害,看看右边的山崖,是比较陡的坡,而不是那种峭壁,不会从天而降泥石流把大宝贝给掩埋,他们决定进车子里面休息一会儿。
回到车上,三个人都在庆幸他们没有把保护座椅的那层无纺布给去掉,否则,还不到一天,大宝贝里边就要被他们给弄成个猪圈了。
高佑翔果然累出了一身大汗。
可天气骤然变冷却是实实在在的,几个人不舍得开暖气,就把身上的泥裤子扒了,穿上程远洋送给他们的棉皮夹克,团成一团休息。
沈危睡着了,高佑翔把皮夹克和两个睡袋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三个人歇了半个多小时,换上泥衣服,下车接着干。
干到一半的时候,雨停了,停得很快,从暴雨到大雨到停止,十分钟之内完成。
没有了暴雨的侵扰,他们的速度快了不少。
大约四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清出了一条能容大宝贝通过的通道,三个人筋疲力竭地上了车,在车上休息了二十分钟,项蓁开车,继续走。
王政清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可开出去不到二十公里,路又被挡了,比上次被覆盖的距离还长出五六米,不过仍然在努努力就可以克服的范围。
王政清扶着额头说:“我操,这要是直接塌下半个山来,咱们就什么都不想了,特么这样,干了累死人,不干过意不去,这是老天爷故意刁难咱们来了吧?”
项蓁说:“干吧,好在雨停了,估计后面不会再有这事儿了。”
高佑翔说:“那可不一定,天塌了似的下了一天一夜,前面该塌的早塌了。”
项蓁泄气地趴在方向盘上:“我说妞子,你就不能让我痛快会儿吗?”
高佑翔嘟囔:“我实话实说嘛。”
最终,几个人决定还是得下去干。
他们后面的路无疑是不通了,前面很可能也不通,就算现在雨停了,当地政府已经开始组织抢险救援,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救不到这里,他们还是指望自己比较靠得住。
项蓁准备开门下去。
沈危突然说:“吃点东西再干吧,前面应该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高佑翔惊喜:“队长,你醒了?”
沈危慢慢坐了起来:“嗯,睡了个好觉,真舒服。”
项蓁打开车内照明灯,看到沈危的脸色确实没那么白了,稍微放了点心。
第二次加油时,他们一人吃了两个包子,到这会儿已经二十多个小时了,几个人确实饿了。
高佑翔把包子全部拿过来,又打开了一盒土豆红烧肉,沈危跟着大家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