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也是因此而来,以为城内又出现了新的病患。”
季渝蹙眉,手中杯子放下,“这是,疫病?只在妖族内传染的疫病?”
“正是。”范时之点头。
沈温红思索,迟疑问道:“那西府之前戒严,也是与此有关?”
花醉心有疑惑,“这疫病在一个多月前就出现,那么传染的源头可是找到了?”
范时之示意府兵注意周围人,走近几步,才轻声说道:“既然前辈与祖父相识,时之在此也不多瞒,这次疫病的源头,来自于万妖会内。”
花醉惊道:“万妖会?”
范时之应道:“正是,第一位得此疫病的妖,是万妖会现任妖主的结发妻子。”
“东海鲛人族公主花见歌。”
花浅闻言,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范时之。
作者有话要说: 3.15卡
西府篇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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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医馆
“花见歌?”花醉反问道,“你确定是花见歌?”
“花见歌,鲛人族花见歌,不是你徒弟吗?”季渝突然想起,问花醉。
沈温红蹙眉道:“花醉的徒弟,也是花浅的母亲。”
花浅从桌子上跳下,矫健的身姿跃过范时之等人,跑到街上往城东的方向去。花醉站起身,语气略有着急:“若真是花见歌,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过去。”
范时之伸手拦住花醉,道:“前辈过去可以,不过这位白发大妖得留下。”范时之目光放在沈温红身上,道:“妖族这场疫病实是怪异,这位前辈跟我去趟医馆,若真是吾等误会,来日上门谢罪。”
沈温红眼眸一深,道:“花醉你先行过去,我与这位去趟医馆。”
花见歌要真出事,身为师父的花醉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眼下焦急也改不了现状,花醉向沈温红抱拳以示歉意,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季渝见状,拿起霜寒剑,跟在沈温红身后,道:“带路吧。”
西府城中医馆不少,范时之带着沈温红二人去的医馆,是位于城东街道处不远的医馆。医馆内坐堂大夫看到范时之领了人进来,匆匆忙忙起身,躬身道:“范大人。”
“这是先前城东那位白发大妖,与你打过招呼了。”
大夫也是从百姓口中得知在城东城门附近发现了一个疑似病患的妖怪,没想到范大人的动作如此快。大夫仔细观察了下沈温红,发现此妖神志清醒,也无癫狂症状,虽白发满头,但容颜不见老态。似乎本来的模样就是如此,大夫道:“您里面请。”
沈温红跟着大夫进了里屋,季渝在外头候着,便问范时之:“你们是怎么确定的?”
范时之道:“最明显的一点,就是白发老态,形若癫狂,这一点大多数是低阶妖怪会出现的症状,其二,患病的妖怪会逐渐身体虚弱,妖力渐散,药物不得治。而判别此,是紫霞草。”
“紫霞草?金创丹的主药?”
“患病的妖,有一个,家中种植了些许的紫霞草。得了病之后,这妖怪接触紫霞草,不过半柱香,手臂上生满红疹。后来,城中医馆尝试让患者接触频繁接触紫霞草,除了少部分特殊体质的妖,其他妖对紫霞草起了反应。”范时之解释道:“万妖会内的花见歌花夫人,是少数不对紫霞草起反应之人,因她妖力精湛,虽然不显衰老之相,却妖力枯竭,无法起身。”
医馆大堂里,桌上竹筛里正放着些许药草,季渝与范时之站在一旁。医馆来往人不多不少,柜台抓药的人排着队,学徒拿药篓四处奔忙。
季渝问道:“一个多月,也未找到治疗之法?”
范时之捏起一小片晒干的草药到鼻尖细闻,答道:“西府的医师都无法根治,也只能暂时隔离起来,用药物抑制,避免情况进一步恶化。万妖会已经遣人往西蜀百草堂求医,眼下也应该到那边了。”
“百草堂?百草堂的堂主,是神医谢无意?”季渝不确定地问。
范时之道:“谢老堂主已经隐退,如今是他徒弟谢小青主持大局。”
里屋的药童出来了,几步跑到范时之面前,道:“范大人,师傅说可以了。”
范时之点头,向季渝摆手,“前辈,请。”
掀开竹帘子,沈温红恰好将红袍穿上,季渝眼尖看到了某人背后如凝脂一样雪白的肌骨,顿时略有尴尬地停了下脚步。沈温红穿好衣服,便看到季渝站在门口,问:“正好,我们去万妖会吧。”
坐堂大夫起身,向范时之恭敬道:“老夫用银针沾药粉试了,紫霞草对大妖并无作用,而且大妖体内妖力充沛,实不像得了那衰败症的妖。”
“无妨。”沈温红从纳戒中拿了一斗笠出来,“白发显眼,伪装我自会做好。”
范时之作揖道:“晚辈谢过前辈,若是白发上街,吾忧心城内百姓因此慌乱。”
“走吧。”沈温红侧目,与季渝说道。
还未出医馆,季渝伸手将沈温红的斗笠接过,亲手帮他戴上。季渝替他系上丝带,又微微将斗笠上的幕纱撩开,轻声道:“这样便可,看不清发色。”
沈温红微微抬头,恰好能瞧见季渝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乎说着什么。
季渝很会照顾人,千年前沈温红便切身体会过。
修仙人肉体强悍,飞雪赤阳对已经洗髓过的仙胎道体不具威胁。可沈温红性子好动,摇光峰山腰有一处药田,那里种植仙药百草,即便是强悍的肉体,也会因一株小小药草而遭殃。
沈温红爱玩,认识了季渝更爱带他一起玩。
以往季渝下学之后,便会去玉衡峰练剑,但因为沈温红,这一事就稍稍放后。沈温红不怕季渝冷语相对,甚至他看透了季渝冷架子背后柔软的心肠,便死皮赖脸拉着他去了摇光峰。
摇光峰是沈温红的天下,名副其实的小霸王。
药田是沈温红经常去的地方,他与那儿的长老相熟,经常不打招呼偷偷摸摸溜进去,翻过篱笆结界闯入药田已是常事,药田的长老奈何不了他,心想他也没糟蹋重要药草,也就随着去了。
季渝是个老实的孩子,未经准许翻过药田这样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沈温红只好规规矩矩带他走正门,得了药田老人一顿脸色,才得以进去。
摇光峰药田里头,有一条自峰顶而下的溪流,涓涓流水流过药田,桥上简易搭乘的独木桥矮而窄。沈温红拉着季渝从那上头过时摇摇晃晃,险些掉进水里。终于过了桥了,满眼的药草映入眼帘,季渝也是第一次见摇光峰的药田全景,美又充满生机。
沈温红道:“好看吧?闻到这药香味,心境总能平静下来。”
季渝点头,目光赞赏地看着周围一切。
沈温红又拉他走到一边,那是溪流的一旁,蹲下稍一弯腰就能够着那清澈的溪水。沈温红拉着他坐在溪流旁边,乘其不备抓着季渝的脚一下子就把他鞋子脱了下来。
季渝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惊呼道:“你干什么?”
沈温红将季渝的鞋子往后扔,伸手就要去抓他另一只脚,道:“你把鞋子脱下呗,这溪水是摇光峰山顶流下来的,沿途不知沾了多少药草的灵气,用来泡刚好。”
季渝表情难以言喻,刚想反驳几句,眼疾手快的沈温红马上抓住了他另一只脚。
终于他两脚空空,被沈温红摁在原地。季渝垂眸看着已经淌进去的脚,一时不知要怎么办。沈温红帮季渝脱完鞋,三下两下地除去自己的鞋子,入水的时候还要踢踏一下,溅起水花。
两人的裤腿皆挽上,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溪流边。
沈温红道:“没骗你吧,这溪水太舒服了。”
过小腿的溪水缓缓流淌着,水过肌肤时,带动着一股莫名的灵力,从脚上穴道渗入体内,灵力冲过穴道似针扎的麻,过后又是疏解的轻松感。
季渝不得不承认:“确实很舒服。”
沈温红眯起眼睛,往后一趟,招呼道:“下来下来。”
季渝只好跟着他一起睡下。
沈温红看着晴空万里,感慨道:“天为罗帐地为床……”
季渝一愣,道:“还挺有意思的。”
“我从书上看的,这一句念起来,总有我想的逍遥意,修行亦如此。”沈温红忽然一本正经说道,“你说你向剑道,那剑是什么?”
“你怎么突然?”季渝不解。
沈温红闭上眼,“我也是个俗人唉……”
季渝知道自己被沈温红耍了一通,扭头不看他,满眼碧空入眼,心上宁和。沈温红却在旁边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季渝有些窘迫地侧头问他:“有什么好笑?”
“哈哈,不是。”沈温红猛地扎起来,“不是,我不是笑你,就是有东西挠我痒。”
季渝坐起来一看,发现水底一些鱼凑了过来,正在两人的脚边游来游去。
季渝刚想说些什么,其中一条红色斑点鱼张开獠牙大口,往沈温红脚上猛地一咬。后者一身惊呼,折腾着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