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渝不赞同地道:“于箜是下山游历?你们怎么掺和到这个地方来。”
朝灵哑口,垂着头不知道作何解释。
沈温红低笑一声,似有怀念地说:“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
季渝失声,略有不解。
沈温红小孩模样,倚靠在车厢壁上,脸色苍白,却如老者怀念旧事一般,将往事徐徐道来。花浅皱着眉,藏于发中的猫耳动了动,目光不离沈温红。
沈温红伸手按在朝灵的脑袋上,顺着她细丝黑发缓缓滑下,“其实修炼至师兄这样的境界,强者尚在尘世间磨砺不下千年,更何况修为低微的修士。我与师兄年少时期也曾一同游历,也似少年人一样无畏艰难,只身冒险。后来修为上去,经验与能力也上去了,少年时鲁莽或意料之外的事,已鲜少出现。”
“如今考虑不周进了陷阱,意外的,于箜也掺和进来。师兄你说,这样,算不算大意?”
季渝不解:“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沈温红笑着,声音透过剑意直达季渝的识海里,“许是乱了,疯言疯语。”
季渝一愣,话到口中却难以启齿,他犹豫了好些,才道:“先前我与你说。”
沈温红问:“说?”
季渝轻声道:“说对不住。”
霜寒剑尊立于万千细线里,周围雨声不知闻,他目光深邃,却饱含歉意地看着手中的幽蓝剑意,“我此先心有疑惑,对你偏见居多。其实你并无错,身为妖你善良明理,也有常人心性,而这些不该因多余考量而误解。”
“你很好,是我先前不对。”
沈温红一怔,不知道如何表达心情,却想多说些话,虽面上镇静,心里已乱了,他赶忙说道:“师兄多说这些作甚,我……”
季渝笑道:“我希望你更为活泼一点,与我小打小闹也好,莫要自认疯人,于我眼里,你同于箜一样,还是个少年人。”
沈温红一愣,“少年人?师兄当我是晚辈?”
季渝回道:“不是吗?”
沈温红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苍白唇角微微扬起,话语张扬肆意:“不是,霜寒剑尊是我道侣,也是我爱人,你此时不记得也不要紧,我可以重新与你……”
季渝愣是差点没反应过来:“与我?”
沈温红义正言辞地说:“与你求欢。”
季渝身似天雷劈过,骂不行,笑也不行,一会也没回话。
沈温红怕季渝不懂,还解释道:“求欢,与你求欢好,我想欢喜与你行双修之好……”沈温红话未说完,那幽蓝剑光一下子熄灭了,徒留一块朴实玉佩。
沈温红一愣,后心喜地笑了。
花浅与朝灵一旁围观了这两位之间的打情骂俏,朝灵还好,知这两位至少也有上千年的交情,甚至说是某种关系上不一般。花浅却不知道这其中故事,他迟疑好久,对着沈温红道:“红红啊,哥哥与你说说?”
沈温红没注意到称呼上的不对,回道:“说什么?”
花浅干咳两声,“我听刚刚那位霜寒剑尊?这年纪与你差得有点大,虽然修真长途漫漫,可等你长大,与这剑尊不知差了多少横沟,我觉得,不大好。”
沈温红似笑非笑地问:“什么不大好?”
花浅脸颊微红,“双修不大好,呸,我这嘴,行道侣之礼不大好,哎,反正我觉得不大好。”
沈温红闻言笑笑,合眼,却不说话。
花浅欲再劝几句,一旁的朝灵却伸手示意他莫要多说。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花浅这才发觉,沈温红的声息有些急促,他后知后觉地看向朝灵,朝灵担忧地说:“他流了好多汗……”
花浅先前因两人对话,觉得不好意思太靠近,于是离沈温红远了点。朝灵这话说完,他赶忙靠过来,伸手揽住人时,才发现沈温红的后背早已湿透。
“这怎么出这么多汗啊……”
花浅焦急地问:“红红你还好吗?”
花浅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飘悠,沈温红半张着眼,妖瞳里的光淡了许多,“我有些不适,休息一会。”
花浅慌张地说:“这哪里是有些不适,这是大不适,你这说话的气儿就跟没了半条命似的,怎么刚才还中气十足的,现在说话跟吐气似的,别睡过去啊,我们闭着眼休息一下就好了。”
沈温红没回应他,花浅又看向朝灵:“要不再跟那剑尊说说,把红红带走吧,这再待下去,我怕回头气也没了,呸我这嘴真是。”
朝灵抓着衣袖,替沈温红擦去额间汗珠,她此时镇静地像个大人一样,目光平静,手□□夫却不懈怠,时刻注意着沈温红的状况。花浅见此景,也不好多说话打扰沈温红休息,他垂眸想了一会,脱掉了外衣,给沈温红盖上,又靠近了几分,用身体暖着他。
朝灵见他此番动作,认真地看了他一会。
花浅被看得有些羞怯,忙道:“我又没吃人家豆腐。”又觉得略有不妥,道:“我这是帮他取暖,我们猫族的皮毛可暖和了,暖和点,去了汗就会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2.14快乐鸭!
我今天终于翻到了那个地雷名单了,谢谢大家对拙作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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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还是四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2-04 00:05:06
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2-13 22:35:32
然后还要谢谢津与凉繁未落三千道丶的营养液!
今天就唠叨一下,关于于箜剑灵,在玉衡前传的时候我写过这个小伏笔,于箜问季渝剑灵是什么样的,季渝回他是你想要的样子。写于箜和红红的时候,我基友对于我让他们下线极度难过,于是我应允了于箜小可爱的cp,是他的剑灵,不会是篇幅大的cp,但是应该是比较暖的一对。
写谈及后辈的时候,因为季渝前后对比性格出入有点大,我在写的时候好容易出脑补哈哈哈
就比如
沈温红:师兄放心,后头的人本事强着呢,天虚剑阁没那么容易没落的。
千年前季渝:如此最好。
千年后季渝:您可尽说大话。
希望今天的小姐妹们都有自己开心的事情~
☆、石山密道
转眼到夜间。
沈温红期间醒过一次,也不能说是醒,不过脑子里一度有些清明。被锁魔石困住的日子很长,长到他本该习惯那些悲伤与压抑。沈温红记得十分清楚的一次,那便是季渝将他镇压在太古魔渊。
太古魔渊的深壑之上,高崖孤风,血月亮而阴森。季渝就掐着他的脖子,霜寒剑刺在他的掌门,微微垂首,目光与他相对。
那个时候他已被魔性占据了心,腥红的眼仇恨地看着季渝。
季渝的发丝垂下,风过时发丝轻抚着他的面。沈温红那时未注意到季渝眼中深情,但每每在太古魔渊下饱受折磨时,他最容易想起的,是诀别时季渝看他的眼。他们本该一起迈进同生境界,为此季渝曾压住修为等了他上百年,他们想好了未来修真一路,想好了做那逍遥散仙的快活日子。
可突遇变数,谁也说不准。
他爱季渝,也恨季渝,恨他抛弃,恨他狠心镇压。
可爱是双方,恨也该是双方。他恨季渝,而季渝也应该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将爱人封印在太古魔渊下,而谁也没想到,这再见就是一千年。
痛苦与折磨何不是把他沈温红变得面目全非,也许是他们修道太过于顺遂,在即将圆满之际,天道便与他们开了个玩笑。
夜间马车行动的脚步也慢下来了,那黑衣人还进来过两次,头一次注意到沈温红的情况,暗骂几声出去了,待再进来时,捎上了较厚的外衣。
沈温红满身疲软,神色恹恹地看着周围。
马车过洛城城关时,城防停下来查看情况,未掀开马车车帘,便盖了印,让他们顺利通行。沈温红虽身体不大行,却时刻注意着马车的动向。若是与他们之前所想的十之八九,那么这辆走货的车,真属于这洛城张家或林家中的一位。
凡间商人与妖魔勾结的事情不多见,但也是存了先例。这商人要说得动妖魔,那必定是许了大承诺,而于此对妖魔的需求大有帮助。与季渝不同,两人虽然在这件事的猜测上相近,但沈温红知道的消息要比季渝多上一条。
那便是刚入洛城时,他在坊间买糖,那糖贩捏的焦尾糖有一样与众不同。凡间的凤凰有着极大深意,非皇族,一般凡人是不会携带与龙凤相关的玩意。而本该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却被凡人捏作糖,供人挑选。这便是其中端倪。
而这其中端倪,便是有心人的提醒。
若是沈温红想得不错,那么这凤凰指的并非是那真正的神兽凤凰,而是几年前在天虚剑阁闹了一番的凤凰火容炙。当时位置,左应为西边,凤凰展翅向西,意指那凤凰火容炙前往西方。
这转向回府的马车,凤凰火前往西方,无论如何,确实也无法将两者分割开来解释。这其中必有联系,若是凤凰火容炙前往西府,而这马车,像是在回避西府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样。
若是事情真如此发展,那么他也该跟东海的花醉传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