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河的那些失踪者是你干的吗?”白访调节好呼吸,精神也稳住了些,她抬眸跟吴小姐对上了视线,冷静地问道。
吴小姐露出一丝冷笑,“是我干的又怎么样?”
“目的?”
“什么目的?他们个个我都不认识,我能有什么目的?”吴小姐那双浑浊的眼眸里泛起一丝黏腻的杀意,“就是想杀而已。”
“一个个过的都多幸福啊,总是在我面前露出笑容,全世界都过的很好,只有我过的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太恶心了,我一看到他们就犯恶心,控制不住我的手,想亲手撕烂他们的脸。”
白访沉默着没有出声,无比冷静的眼眸一直打量着她。
吴小姐的口罩下发出闷闷的笑容,“你是没有看到,亲眼目睹那些人脸上露出惊恐到害怕,再到绝望的表情有多壮观。”
“临死前痛苦的表情也让我相当开心,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让我开心的事了。”
她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容,情绪格外的高涨,声音激动高亢,像是在发表什么让人振奋的演讲一般,内容却不禁让人皱起了眉头。
白访盯着她沉思。
余瑶说的没错,这个人就是愉悦犯,不管是谁都想杀的无差别凶犯。
问题出在于她自身不正常的想法,甚至这种人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纠正。
白访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作为心理咨询师的她,对于这种病入膏肓的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沉默地挽起了袖子,缓缓地走过去。
“对了,还有刚才那个余小姐。”她话锋一转,忽地提及余瑶。
白访忽地一顿,沉默地看向对面的女人。
吴小姐弯起笑意的眼眸里满是恶意,“说真的,她是我最讨厌的那类人了,我看到她就觉得恶心,笑起来实在是太碍眼了,说话时让我总是忍不住有一股想杀的冲动。”
“但这种人反而在痛苦临死前的表情是最有意思的。”
“她的身体看上去很脆弱,不管是淹死还是勒死,或者注射药剂,都能轻易折腾死。”
“死前一定很痛苦,一边流泪一边求饶的反应最适合她了,哈哈哈哈。”她爆发出一阵笑声,细细描述时,眼神里满是按耐不住的兴奋,转而看向白访,就变成了恨意,“要是没有你打扰,我之前就已经把她淹到湖里去了!”
白访死死地盯着她,一言不发,嘴角下抿的弧度清晰可见,连同四周的空气都下降了几分温度。
边上的混混们都纷纷后退了几步,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你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啊?”吴小姐眯起眼眸,“因为我想杀掉那个女孩子吗?”
“我是真的太想杀她了,怎么会有人盯着别人的时候,眼睛里跟有光一样呢,像是对什么都充满希望,这种人我一看见就浑身不舒服,很想很想把她的眼睛挖出来。”
“看看她空洞的眼眶里,还能装什么希望。”
面对吴小姐的自言自语,白访沉默地往前走了一步,她立即警觉地握紧了口袋里的东西,眯起眼眸,等待着对方的举动。
“你想挖她的眼睛?”白访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想挖啊,怎么了?你难道还——”
带着嘲讽笑意的声音还没说完,声音就有些慌的戛然而止。
白访的身影迅速上前,吴小姐反应极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可甚至都没握紧,手臂被猛地一震,整个人的身体迅速被人摁倒在地,脑袋哐当一声砸到了地上,一阵头晕眼花。
比起后脑勺的头疼,吴小姐更加难以无视的,是眼前忽地罩下来的一片阴影。
白访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没有用力,可依旧让她一点都不敢动。
面前的人和刚才对话时,淡然温和甚至没有一丝威胁的气场完全不同,此刻那双沉浸在阴影里的眼睛,阴冷又危险,像蛇一般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恐惧的寒意一瞬间笼罩全身,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蔓延到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吴小姐颤了颤,呼吸有些紊乱。
“你想挖她的眼睛?”白访又低声重复了一句,声音压的很低,缓慢又轻,悠悠地拖拽着,让人神经都跟着拉扯紧绷了起来。
她的手缓缓地伸向了旁边从吴小姐手里震掉的刀,握在手心里。
“你、你想干什么?”吴小姐瞬间警觉,身体控制不住地簌簌发抖起来。
“你挖过其他人的眼睛吗?你还记得他们当时的表情吗?看上去有多痛苦?”白访微微眯起眼眸,眼里含着一丝笑意,却冰冷的骇人,“你好好回忆一下,不然一会可承受不住。”
吴小姐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瞳孔瞪的很大,喉咙被白访摁住,每一次紧张的吞咽,喉咙的起伏滚动都能被白访清晰的掌握。
“你看上去很害怕?”白访盯着身下微微颤抖的人,啧啧摇头,“这可不行,狩猎的人怎么能害怕猎物呢?”
她掐着咽喉的那只手,缓缓地往上,移动到了吴小姐的脸上,覆盖住了她的一只眼睛。
左眼一片漆黑,而右眼微微张开的手指缝隙里给她留有一抹视线,那视线之中,就是白访冷冷的注视,以及缓缓在她眼球上方举起的刀刃。
“听说,刀刃插进眼球的时候,视线里最先是一片通红,随着眼球的失明,才会慢慢变得漆黑。”
“眼球距离大脑很近,据说也非常的痛,还会影响到神经。”
“你的眼睛是完好的,或许其他的伤你可能受过,但眼睛一定没受过伤吧?”
白访垂眸,跟她对上了视线。
“要试试吗?”
狭小的视线缝隙里,尖锐的刀刃直逼眼球,悬在空中,不知何时就会坠落扎进她的眼睛里,这种恐惧在她心里无限放大,侵蚀到了她所有的想法。
“不、不要……不要!”她猛地挣扎起来,双手在空中扑腾着,无力地试图挣脱白访的控制。
但身体被紧紧的压住,单手摁住了她的脑袋,让她怎样都无法起身,颤抖的声音响起在人群的包围中心,而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
“这就害怕了,真是没用。”白访勾着嘲讽的冷笑,缓缓地扬起手中的刀刃。
吴小姐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那尖锐的刀刃缓缓升高,朝着她的眼球猛地坠落,往下深刺。
紧绷到极致的理智在恐惧到达巅峰的一瞬间,宛如细弦一般,猛地断开了。
白访及时收了手,刀刃稳稳地停在了她的眼睛上方,距离很近很近,看的边上的人一阵哆嗦,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而被吓唬的当事者,已经被这一下吓得精神恍惚了。
她就那么瞪着眼睛,呆滞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已经好久没看老大这么凶了。”边上传来细小的声音,“看来老大是真的生气了啊。”
“把以前当小混混那些吓唬的手段都用上了。”
“但是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蛮吓人的,老大虽是个女人,论气场跟凶恶程度,以前真是没人敢招惹。我要是地上那个女的,我现在直接吓尿了。”
“嘘嘘,别说了。”
白访站起身,盯着地上的人沉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刀往旁边一递,立马就有人接了过去。
“把她看着,别让人跑了,我回去一趟,把这里守好了。”她丢下一句,转身继续回公园里。
“是!”回应声整齐一划。
白访钻回了公园里,一边摇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一边往湖边赶过去。
等再回湖边时,还是没有看到余瑶冒头,她不自觉的有些紧张了。
不可能这么久还没上来,除非已经换过一次气,然后又潜下去了,要么就是……
想到后者,白访拧了拧眉,担心跟害怕混到了一起,她走到岸边,准备下水去看看。
这边脚还没伸下去,湖面就陡然泛起了一阵水花,余瑶浑身湿漉漉地从水里冒了头,脸被冻的苍白,但急匆匆地手脚并用的从湖水里爬了上来,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赶她一样。
“你没事吧?”白访连忙脱下外套裹在了余瑶身上。
她面色惨白地摇了摇头,瞳孔微微颤抖,紧紧地依靠在白访怀里。
“我就说……人工湖的湖底是有防水层的,不管尸体再怎么藏,肯定会立马被找到。”她喘了一口气,抖着声音,嘀嘀咕咕地开始叨念着。
“就算是以前遗留下来的河道工程也不可能留在湖底,不然无法铺防水层。”
“要说湖泊里……能有什么是河道工程留下,但不妨碍人工湖的修建的,能够融入进去的。”
“那就是引水配套工程,负责更换湖里的水。”
“但河道工程没有人工湖泊那么深,它的换水工程一定离地面比较近,再开发了这个之后,临时换工程,变成了更深的人工湖,就需要往下挖,在最底下,修建另一套人工湖的换水工程。”
“而原有的河道工程的那一套位置偏高,后来又修建了新的人工湖的那一套,所以河道的那一套基本是用不上。”
说到这里,余瑶顿了顿,裹紧了身上白访的外套,“所以,这片湖里面只有河道工程的引水管道里是废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