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父子离心,有益无害,但天衡彼时已经被妒火冲昏了头脑,他在东海仍有眼线,是故每日都能听到鸢曳与祸斗是何等缱绻何等情深的,连基本的利弊都不去权衡了。
他满面戾色回了宫中,将手中所有的军队清算一番,发现折损的比自己想象的更严重,剩下的精兵已经不足三万了。
天衡站在排兵布阵的山海地图面前,食指抵着下巴,默然沉思。
正在此时,窗户突然被一阵风刮开了,幽幽白雾钻了进来,将一室清明染的朦胧起来。
天衡皱着眉去关了窗户,心想等他做了天帝,第一件事就是要撤去角角落落里的小雾仙,好端端的清明台,做什么非要云山雾罩的,徒惹人烦恼。
正在他心烦意乱地关窗户时,后心突然一凉,他惊觉一阵劲厉的冷风吹了过来——有人偷袭!
天衡一手扶在窗框上接力,将自己朝一侧推开,猛地转过身,正巧对上一双嗜杀阴鸷的眸子。
来人并未蒙面,召明他不在乎担当杀害天族太子的罪名——来人正是云觉。
他在天虞山养伤三个月,伤势大好不说,因为放下了心中执念,勤勉练功,加上凤族封印被解开,他的境界竟然又进了一层。
“云觉?”天衡眼睛眯了眯,躲过他刺来的一鞭,连询问的机会都没有,云觉便又舞鞭而上。
一时间二人缠斗起来,屋内器具丁零当啷损毁一片,然而不知门外的侍卫是没听到还是被杀了,这样大的阵仗之下,他们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天衡看出云觉是有备而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与他最大的恩怨也莫过于扶持了篱清登帝。
可未曾听篱清出了什么事,这云觉怎么反倒来刺杀自己?
不及他想明白,云觉又是惊如霹雳的一鞭甩了过来,这一下又急又狠,鞭尾带刺,天衡被逼到角落里,躲闪不及只能拿手臂去挡,那鞭尾径直狠狠刺入了他手臂中,云觉一捏鞭柄,鞭尾的刺迅速变弯,勾住了天衡的臂骨。
一阵尖锐的骨痛从手臂传来,天衡疼得额筋暴起,大滴大滴的汗水瞬间涌出,他不敢挣动,唯恐刺入骨头里的弯钩将骨头整齐划断。
云觉一招制胜,手腕微提,将长鞭绷紧,他轻抬下颔:“别动,不然就等着断臂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天衡疼的腿软,急急扶住身后的柜门,手指十分用力,都快嵌入了木头里。
“不做什么。”云觉悠然坐到凳子上,“只要你不动,一切都好说。”
天衡被他漠然的语气气得浑身一颤,却不慎牵连了鞭子,锋利的弯钩切割骨头的声音令人牙酸,天衡瞬间不敢动弹了。
“为什么?”天衡问。
云觉斜睨他一眼,像在打量什么泥垢一般,他轻轻回答说:“因为你觊觎了不该觊觎的人。”
与此同时,天界大门处陡然燃烧起来,大团大团的烈火从上方降了下来,天族大多数生灵都是水脉,最怕的就是火灾,但祸斗在山海间肆意放火良久,天族早有准备,四处囤积着水源,将第一批火团灭了个干净。
但不等他们松口气,第二波火种又落了下来,比前头那波更烈更强。
如此几番过后,上方的火种仍像是不会断绝一般簌簌而落,但天族囤积的水源已然告罄,难以为继。
天帝坐镇后方,已经做好了被攻进来的准备,他传令下去让天族兵卫集结,半个时辰后,门外只站了一千来个人。
天帝一眼看出端倪:天衡不在。
军令在天衡手里,周遭的三万兵士没有军令不听使唤,天衡又迟迟不来,可以想见若是被火兵攻了进来,天界会变成怎样一副凄惨样子。
这天衡……简直像是在赌气一般。
天帝几乎气得心肺炸裂,派了数十个人去请天衡,心想若是此次能战胜东海,第一件事就是撤去天衡太子之位。
然而被派去叫天衡的人皆无功而返。
“他为什么不肯来!”天帝气得面色铁青。
“殿下在宫殿外设了厚厚的结界,咱们修为薄弱,破不开呀……”一宫侍如是答道。
天帝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几圈,手掌一拍桌面:“我亲自去叫!”
话音刚落,一团烈火从门外射了进来,天帝挥袖躲开,烈火砸中宝座,熊熊燃烧起来。
东海攻进来了。
天帝面如土色,这么多年的蠹虫生活让他修为激退,躲过了数十个火团之后,他气喘吁吁地坐在了柱子后面。
一刻钟后,火团陡然停了,天帝喘了口气,探头往外看去——
一道黑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他顺着往上看,看到了一张黑脸。
“祸、祸帝……”他面色陡然苍白,撑着地勉强站了起来。
“别装死,出来。”祸斗冷声开口。
从柱子后面出来后,天帝才发现,黑影后头还有一红影,正是鸢曳。
“龙帝也来了。”天帝扶着桌子颤颤而立,惶然道。
“我父神是你害死的吧?”鸢曳颊上沾着一滴血珠,通透赤红的瞳孔中泛着杀意,宛如一只刚从地狱里攀爬出来的艳鬼。
“不是我!”天帝矢口否认,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疾声道,“是天后,没错就是她!上次害你的也是她你知道的!是她害死龙帝!跟我没有关系!”
鸢曳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事到如今,你还想着推诿于人?丝毫都看不到自己的过错吗?”
天帝兀自不肯承认,鸢曳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与祸斗对视了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祸斗看着他的背影,直至他踏出门口,才蕴起火灵,朝天帝攻去。
鸢曳独身坐在天族大殿前的台阶上,身影寥落,他望着被火光映得绯红的天空,眼角不知不觉渗出一滴泪珠。
一只手将那滴泪拭了去。
“怎么哭了?”
祸斗坐到他身旁,从袖带中取出一枚火筒,指尖簇火点燃引信,“咻”的一声,信号弹从火筒中发出,在天空绽开一朵碧绿的烟花。
这是给云觉的信号,让他断了天衡的手臂。
“大仇得报,我高兴。”鸢曳轻轻握住他的手臂,倚靠在他肩膀上。
“看你的模样可不算高兴。”祸斗勾了勾他下巴。
鸢曳叹了口气,阖上双目道:“我只是想到,就算恶人死了,我的父兄也回不来了,我……很想他们……我……”
“你不是一个人了。”祸斗将他护到怀里,抚摸他微凉柔滑的长发,“你现在有我,他们知道有我护着你,会放心的。”
他在泑山熔炉中待了足足一百年,从恶犬到祸斗大帝,竭力修炼成神,为的就是今时今日,能说出这句话。
鸢曳抬起泛红眼睛,与他对望。
“今后我们都在一起。跟我去泑山,好不好?”祸斗说。
顿了半晌,鸢曳吻住了他的嘴唇,唇齿相贴之前,祸斗听到了他的答案。
他说,好。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感谢大家一直支持!这一章评论发红包给大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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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吃大盘鸡》戳我的专栏可见。
苏锦添晚上跟朋友去吃大盘鸡,被人撞了,白衬衫上被洒了汤。
路过学校的后山,撞见一只饿死鬼。
饿死鬼闻到他身上的肉汤味儿,馋死了。
偷摸趴在苏锦添身上舔。
苏锦添只觉得胸前冰冰凉。
饿死鬼舔的吧唧响,香的不行,太入迷了,苏锦添毫无知觉,把他带回了寝室。
锦添有个室友,天生阴阳眼。
看到他身上挂了个人回来,那个人还在他身上伸着舌头舔,顿时觉得眼睛瞎掉了。
急忙离开寝室(两人间),离开时,拍了拍苏锦添的肩膀,“兄弟,宿舍就留给你了,悠着点……”
苏锦添:???
舍友关门时又看了看饿死鬼那副不知餍足,一脸享受的样子,想着明天回来,一定要给他哥们带几瓶肾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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