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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者 (折一枚针)


  窗外,裳江的夜正温柔。
  第二天,早饭在驾驶舱吃,食物是元贞从底舱储藏室拿来的,逐夜凉亮起两肩的照明灯,俯视众人:“岑琢很可能已经被秘密送往江汉了。”
  此言一出,高修三人露出紧张的神色,在他们眼里,江汉是个传说中的地方,危险、神秘、不可企及。
  “我的计划,”逐夜凉宣布,“先到成沙取我的装甲,然后顺江而下,进入江汉中心。”
  白濡尔没抬头,幽幽地牵起一个笑。
  “可是,”贾西贝担忧,“从成沙到江汉,这么长时间,岑哥得遭多少罪呀,”他眨巴着大眼睛,“我怕……”
  高修看着他,偷偷的,像看天边的一朵云。
  贾西贝舔了舔勺子,低下头:“我怕岑哥等急了。”
  他说的这些,逐夜凉都想过:“以我们现在的速度,直奔江汉最快要四天半,这是审讯囚犯的黄金期,也就是说,我们中途去不去成沙,这顿皮肉之苦……岑琢都少不了。”
  他一副钢铁身躯,一张机械面孔,没人看得出他说这些话时,CPU里的巨大波动。
  “你的外装甲,”元贞问,“就那么重要吗?”
  “没有配套的外装甲,”逐夜凉指着自己的一身骨架子,“狮子吼发挥不出最大功率,普通装甲承受不了那么大的能量,一震就碎。”
  洞穿尧关的合金墙、荡平七芒星的包围圈、横扫兴都的骨骼军,居然还不是狮子吼的最大功率。
  “而且,”白濡尔开口,“牡丹狮子的外装甲可以模拟环境色,也就是俗称的拟态,要想潜入染社总部,这是必须的。”
  拟……态?元贞他们愕然对视。
  “就这么决定了,”逐夜凉拍板,“分头做好战前准备,明天这个时候,广目天王号将冲击成沙水门。”
  水门,顾名思义,是横断江面的一道闸门,类似尧关之于太涂,是进入成沙的门户。
  吃过早饭各自散去,白濡尔唯独把高修叫住:“喂,那个和我有仇的小子,”他这样称呼他,“能不能帮个忙?”
  高修对他是戒备的,这家伙是逐夜凉谎言的核心,是曾经的天下霸主,他闷声问:“干嘛?”
  白濡尔吃力地起身,漂亮的睫毛一扇:“跟我来。”
  高修跟他走上三层舷梯,他上得很慢,甚至有些抖,即使这样,高修也觉得他是有魅力的,一度权倾天下的魅力。
  回到房间,白濡尔从床头找出一盒药膏:“帮我涂一下背上的伤。”
  高修没接:“为什么找我?”
  白濡尔发笑:“我还能找谁?”
  高修的眼神阴沉:“你就不怕我掐死你?”
  “怕,怕死了,”白濡尔一副玩笑的口气,把药膏塞进他手里,唰地把衣服脱了,面朝下趴在床上。
  床很大,显得他更瘦了,高修跪上去,床太软跪不住,以一种狼狈的姿势,撑在白濡尔身上。
  “轻一点,”白濡尔半回着头,用那只迷离的眼,轻轻地扫过他,“把我弄疼了,饶不了你。”
  高修瞪他,笨拙地挖出药膏,向那片溃烂的背抹去,背上没有龙,也没有凤,堂堂的狮子堂千钧,竟然没接受过纹身。
  “嘶……”白濡尔的肩胛挺起来,形成一条单薄的弧线,“你手好重啊。”
  高修没伺候过人,这种事过去都是别人给他做,比如贾西贝,一想到那个人,手上就一颤。
  “你掐不死我,想疼死我是吧,”白濡尔在床上蠕动,“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都让我不痛快!”
  高修知道他说的是谁:“逐夜凉一心一意要去救岑琢,你不爽是吗?”
  白濡尔重重地喘,头上出汗了:“是啊,我在那个黑牢里等了他三年,每天每天,不知道要叫多少遍他的名字,可他来了,一切却变了。”
  每天每天每天,都想。
  高修涂药的手用了力。
  “明明……”白濡尔在他手下忍痛,“明明是我在前头,我们一起长大,二十年,凭什么那个岑琢一出现就把什么都夺走?”
  高修一把握住他的肩膀。
  宠着贾西贝、一直保护他的人明明是自己,元贞凭什么后来居上,靠几句花言巧语就把他从身边夺走?
  白濡尔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一瞬,又明白了:“说到了你的痛处?”他翻过身,“你也被人横刀夺……”
  高修的手从肩膀移到他的脖颈。
  白濡尔一点不怕他,挥开他的手,拿起药膏坐在床边,“那我们真是太像了。”
  高修垂首看他,看他自己涂抹胸前的疮疤,纤细的手指,皱起的眉头,还有汗,皮肤上的透明药膏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他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冲动,劈手夺回药膏,把他重新推到床上,跨上去,两腿夹住他的腰身,箍住,有种不容反抗的霸气。
  白濡尔先是愣,然后笑了,笑得伤花怒放:“这样好,这样才够男人。”
  越是脆弱的人,越喜欢浮夸的赞赏。
  高修的脸红了,从白濡尔这里,他似乎找到了一种自信,一种怪异的温柔,让他误以为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和他互舔伤口。


第74章 核心囚舱┃“花有重开日,山水自相逢。”
  没有一点光, 黑暗。
  还有寂静, 动了动手脚,是铁链的声响。
  岑琢努力想在周围看见点什么, 但什么也没有, 孤零零的, 只有他,和锁着他的重重桎梏。
  铁链有五条, 分别箍着脖子和四肢, 他拽了拽,另一头固定在墙上, 像是焊死的, 靠人力无法挣脱。
  他成了染社的阶下囚, 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心里像有一口大锅在烧,要沸了, 却总差着些什么, 沸不起来。
  “逐夜凉……”轻轻的, 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空阔的地下牢房,有微微的回音。
  靠着这回音,他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感觉。
  活着,就是爱与恨、希望与绝望。
  “信我最后一次”,逐夜凉说, 可结果呢?他把那个人带走了,把他抛下,关进地板下的核心囚舱。
  纯粹的漆黑、悚然的安静,这一切都是那个人曾经忍受的,现在,由他代替了。
  岑琢死死攥着拳头,把牙齿咬得作响。
  也许逐夜凉会回来救他,也许……他就这样把自己忘记,和那个想要的人一起,去快意纵横,并肩天下。
  叮咚……像有一滴水打进心田,岑琢整个人都颤抖了。
  在沉阳,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
  他们同乘一辆摩托,逐夜凉为他启动加热系统,他带逐夜凉去看郊外的核电站,他们找老太太做一碗面片儿,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下聊禁忌的话题。
  “叮咚,你的愿望已记录在案。”
  一间放映厅,屏幕亮着,上面是老旧的黑白画面,岑琢记得那些字,迪士尼,愚蠢交响乐,1929。
  那是在大兰。
  “要把伽蓝堂的旗帜插进连云关内……让所有人知道伽蓝堂的名字!”
  “岑琢,你有我。”
  那是在北府。
  四周是震耳欲聋的巨响,逐夜凉覆在身上,砂石在空气中嗡鸣,火焰在熊熊燃烧,咫尺处是一双光学目镜,沉静得像一口深潭。
  第一次心动,那是在太涂。
  眼泪从长睫上滑下,一滴、两滴,没落在地上,而是打进宽大的金属掌心,为了接住这些泪,逐夜凉几乎单膝跪下。
  “我可以杀光乌兰洽的人,屠城,只要能平息你的怒气。”
  “你不用考虑一个机器的感受,我愿意为你去杀人。”
  那是在乌兰洽。
  蓝色的天,蓝色的水,逐夜凉追寻他而来,缥缈得像一个梦。
  嘴唇贴上去,金属和水,有讨人厌的锈味。
  一个破釜沉舟的吻,一次濒死的体验,让人目眩神迷。
  那是在兰城,肉身神曾指着岑琢的心脏,用一种同情的眼神,以一次无声的神谕,早早预示了未来。
  “为什么……要爱我?”
  “为什么让我知道你的爱?”
  那是在兴都,逐夜凉说:“你知道你爱的是个什么人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跟你在一起,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一不小心,就会把你撕得粉碎!”
  岑琢那时没懂这些话的意思,只牢牢地念着一句——“我们是飞鸟与鱼,永远到不了对方的彼岸。”
  他强迫自己不要想,可做不到,满脑子都是逐夜凉,那具可恨的骨架子,即使落到这步田地,他还愚蠢着,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
  希望他回来。
  希望他爱他。
  “喂……”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岑琢狠狠地一抖,“谁……”他惊恐地扯动锁链,“是谁!”
  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拖着脚,慢而沉重,岑琢尽量往后退,核心囚舱里有另外一个人,无声地潜伏在黑暗里,一直在虎视眈眈。
  一只手,骨瘦如柴,冰凉地摸上脸颊。
  岑琢强忍着没叫出声,屏住呼吸,和那家伙隔着短短一段距离,对方的鼻息喷在他脸上,粗鲁的,把他的脸摸了一遍。
  “是新人。”那家伙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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