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傅子苏也会跟他说一些外面的事情,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避开仙道和魔教这几个字眼,生怕他会多想。
有一次,傅子苏熬了些药汁,犹豫了很久才轻喂给了薛荀一口。谁知薛荀嗓子疼的很,那一口药汁滑下来,就好比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冷水,薛荀喉咙奇痒无比,当即就剧烈咳嗽了起来。
他这咳嗽声似是从胸膛里发出来的一般,沉闷沉闷的,饶是让人听了就觉得难受。他这一咳嗽,却也将身上好不容易结了痂的伤口崩裂了开来,瞬间渗出了血迹。
心疼?
薛荀确定没有看错刚才从傅子苏的眼底划过的一抹恍惚。
他是在心疼他吗?
旋即他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谁会去‘好心’的心疼一个杀人无数,手染鲜血,人人恨不得诛之的大魔头呢?
呵,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连续几日内,薛荀因着重伤在身,又滴水未进,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如今直接是变成了惨白,傅子苏只好每天坐在床边为他输些灵力。可又不敢输多,生怕薛荀的身体受不了。
不得不说,薛荀身体的自愈能力也是杠杠的,不出半月的时间喉咙间的痒痛就已经好了许多,最起码喝些流食什么的已经不是问题了。
“……这、这是什么?”薛荀偏开头,有些抗拒的不去喝碗里的药汁。
“你伤的太重了,给你疗伤用的,”傅子苏顿了顿,旋即喝了一小口,“稍微有些烫,等一会儿凉了再喝。”
“……我不是说这个……”
“应该好了。”傅子苏端起药碗,吹了几口,这才捏着薛荀的下巴,不容抗拒的又喂着喝了几口。
薛荀的喉咙处还是有些难受,又加上意识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自然是顺着就喝了下去。
傅子苏让薛荀靠在他的怀里,用手指轻柔的擦去他嘴边的水渍,一手搭在他的腰上,似是低声呢喃道:“睡吧,等睡醒了,一切就好了。”
薛荀只感觉昏昏沉沉的,又加上依在傅子苏怀里,清冷好闻的檀香味直顺着鼻腔钻了进来,他又忍不住多闻了几口。或许是药效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薛荀歪头又睡了过去。
这几日内,每次薛荀醒来的时候,傅子苏都会不容分说的喂给他一碗药汁。
薛荀也曾想抗拒过,可话尚且未说出口,就被喂了满口的药汁。更何况,他现在的手臂痉挛无力,只要一有动作,一股近乎麻木的疼痛感就会顺着经脉往上,钻到心里。
如此反复几次,薛荀一醒来,待不了片刻时间又会昏迷过去。
昏昏沉沉的,脸色相较于前几日稍微有了些起色,可于常人来说,那却还是苍白无力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反复几天,直到又一次时,薛荀盯着他手中的药碗,忽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傅子苏垂下眼帘,将碗稍稍往旁边挪了些:“没什么,只是在里面放了些安神的东西。”
“安神?”薛荀讥诮了一声,“我倒是觉得,你不想让我开口说话才是真。”
“……我没有。”
薛荀又冷笑了一声,他想要坐起来,可因着身子实在是软弱无力,只是撑了那么一小会儿又给跌了回去。
傅子苏只好扶他靠在肩膀上,又坐直了些身子。
薛荀实在是讨厌死了眼前这种自己软弱无能,却又要依靠别人的时候。
他瞧见傅子苏又将药碗凑了过来,一偏头,连忙说道:“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无论我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
傅子苏手中动作一愣,将药碗放在床头边上的小桌上,轻吹眼帘:“你问吧。”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秋白山。”傅子苏道。
薛荀闭上了眼睛,似是在思考,又或许是只是单纯的有些困了。
一时之间,傅子苏也有些搞不懂怀中这人在想些什么,可薛荀越是如此,他心里越是慌得很。倒不如说是,他更期待着薛荀问些什么。
薛荀问的越多,他心中的把握也就越多,对薛荀的掌控自是也就多了起来。
可如今却……
薛荀开了口:“我累了,想休息了。”
他等了半晌,却见傅子苏也是迟迟动作,不由皱了皱眉,刚想要睁开眼没好气的说上几句,就感觉下巴一紧,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柔软的唇瓣紧贴着柔软,轻轻地,却又是不容抗拒的辗转吮吸着,似是在安抚着他心中的焦急,又或许只是为了平复自己心中的不安。
薛荀反应过来后,当即就要起身伸手推开,却被傅子苏抓着两只手腕轻而易举地就给按到了小腹上,稍微用力一压,将薛荀直起的身子又给压了回去。
“傅……”
呜咽声都被尽数堵在了口中,薛荀被迫抬着头,承受着来自外界的一切。他只觉得,喉咙那处干涩灼烧的很,好似是要将他全身都要烧起来般。
其实要真是在这些情情爱爱方面说起来,薛荀知道的东西当真是不如傅子苏懂得多。
薛荀当魂儿那么多年间,每到一个世界时就在想些如何活下去,并且千方百计的想着,如何让任务目标顺利的按照自己所规定的生命轨迹走下去。
哪有时间去谈情说爱的,就连抽空看几本小黄书的时间都没有。
春宫图?他还夏宫图秋宫图冬宫图呢?!
啊呸呸呸,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再说了,他在外界所接触到的情情爱爱,也不过就是男欢女爱罢了,又何曾尝过两个男人之间的滋味儿。
薛荀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傅子苏便好心的放开了他,他立即转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脸色也因着此事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他清楚的听到,头顶上传来某人轻笑的声音:“阿荀,你该好好练练了……”
“……闭!嘴!”
薛荀咬牙切齿道。
说完,他又轻微咳嗽了起来。
傅子苏见他有些难受,当即也收了继续逗弄的心思,旋即扶他躺了下去,伸手在他胸口中轻轻顺着气息。
薛荀这才觉得心口舒坦了些。
“你好好休息,等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薛荀听着他起身离开的动作,还有开门关门的声音,等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后,他才睁开眼睛。
心底一阵恶寒。
他平生最为忌讳的,那便就是与人近距离的触碰。
做任务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例外,更不用说如此贴近的接触了。
薛荀感受到唇上湿濡濡的一片,只想伸手去擦,可无奈手臂一有动作,就会疼痛难忍,指尖发凉,如此反复试了几下之后只好就此作罢。
随之而来的,是心底里压了几百年,一直让他最为厌恶的,恨不得将此人除之而欲后快的事情。
后来连续的几日里,薛荀再也没给一个好脸色瞧过,要不开口是冷言风语的嘲讽,要不就是好几天连着都不说话,直接要把人都给憋死。
傅子苏知道那日时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出格了,却也知道了薛荀的脾气一旦上来了,那也只能是顺着毛捋,一个不合适他就炸毛,他就会跟你急。
药凉了,那便再去热一热;粥太淡了,那便去再重新做一碗。
一切皆按照薛荀的意思来做。
连着一个月内,薛荀的伤势也好了许多,最起码比较见效的是他能够下地走路了,虽然还是要借助外物,但那也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情。
可这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欢喜,偏偏就在某一天早上,尽数化为乌有。
一切,前功尽弃。
作者有话要说:
嘿~姐们儿~
日常混眼熟的又来了~
第4章 第四只大大
‘咔嚓——’
傅子苏将薛荀扶起,拿了一个柔软的枕头塞在他身后,试了试高度,觉得妥当后这才从袖中掏出一玉色小瓶放在旁边,声音温润道:“我会离开几天,少则三日,多则七日。这里面装的乃是菩提丹,一日服一粒即可,你的伤势尚且未曾痊愈,切记不可贸然过失,还有这些吃食,我……”
“够了!”薛荀打断他,神情阴鸷的很,只见他动了动手腕,上面锁着的黑色铁链立即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半晌他才发出轻微而嘶哑的声音,“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傅子苏默然片刻。
“……你的手臂曾受过剑气断裂,这样子会痊愈的更快一些。”
薛荀却是笑了,旋即他却是猛然坐起身,一把抓着人的衣领就往前拖了拖,两人近乎是鼻翼紧贴。
“傅子苏,你把我薛荀当做是三岁小孩不成?!我的伤势如何,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那双凤眸内的冷气流翻腾的更加的浓烈,“钥匙呢?我跟你说话呢,把这个玩意儿给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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