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看着这番场景,也不敢贸然的扶起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良久,小姑娘问道,“你为何不把我扶起来,我,我真的好疼哇”
“看你大抵是受了很重的伤,我,我也不知道该做些甚么,现下里要是扶了你…恐以后也会让你落下病根”阮年皱着眉头,又开口问道,“你在这躺了多久了?”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再是慢慢说道,“约莫半个时辰罢。”
“我叫镇上的白大夫来,你且躺在这里,莫要再乱动弹。”阮年咬牙,刚要转身跑去。
身后便传来了小姑娘细细的嗓音。
“你叫什么名字?”
“阮年”
小姑娘闷声,再是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怪名字。”
阮年顿时哭笑不得,“我好心帮你,你却还念叨我名字怪。”
这便是杨君雅与阮年的第一次相见。
听到阮年所说的话。 杨君雅的脸颊一红,显得颇为的扭捏和不自在“我才不是来给你道谢的。你,你别想多了”
阮年瞧着她这神色,内心觉得好笑,“那你来找我是做甚么?难道就是为了用石头砸我家窗户?”
还没等到杨君雅回答,门外便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虽说步履并不急促,但马上便要到门前了。
阮年见杨君雅想开口,忙把手指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就伸出手把木窗关上。 背过身子拿起放在一旁的书,目光虽凝在书上。注意力却都放在了门边。
随着轻微的咯吱声,门就被人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手中拿着木盆,里面装着一些脏了的衣物。但大多都是弟弟的小衣裳。
母亲瞥见了阮年手中的小书,语气很是冷漠,“女孩子看这些杂书有甚么用,又不可以上京做大官。我见最好的出路就是等你大些,给你找个婆家嫁了”
阮年抓着手中的书,对这话并不作答。 母亲一向很厌恶自己读书识字,更对自己识结一些她不晓得的人更为的反感。
若是被她发现自己在与杨君雅说话,还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吃上些冷饭。
“你去把这些衣服搓了,我要上街给你弟弟添些玩具和吃食”母亲一把扯过阮年手中的书,随意的扔在地上。再是把木盆塞入阮年的手中。
阮年的眼神很是平静,只是在那本小书被母亲踏过的时候,起了一些波澜。
然后又是一言不发的把木盆放在地上,挽起袖口再端了起来。
望了一眼木窗,阮年轻轻地说了句好。便带着木盆到了院子。
家里人的偏心阮年是知道的,也在很早之前便接受了。只是在母亲望着自己那鄙夷的眼神下,心中却还是有些痛楚。
在绕过院子的时候,阮年特意看了看自己的木窗下。杨君雅已经不见了。
阮年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
到了井边,阮年放下木盆。想提些水来冲洗衣服,却突然发现这个井居然枯了,里头干涸得很。
阮年没得办法,只好又端起木盆去远处的小河边洗衣。
河边距离阮年家的旧宅有些距离。好在盆中的衣物也不是很多。加上木盆的重量也很是合适,阮年带着木盆到河边时,也只是手指被木块硌得有些发疼。
阮年揉了揉手掌,看着那一小搓红有些愣神,旋即却又转开了目光。
河水并没有很干净。 阮年用手微微一搅和,河里的泥沙也便是混着水流开始浮沉。 阮年开始专心地把一件一件的衣服放入水中沾湿,再仔细的揉搓起来。
河水荡漾,面上泛着淡淡的光芒,像是揉进了天空之中的那抹皓阳。 阮年先是随意地往河面上瞥了一眼。
却又在下一刻猛然地转过头去,紧紧地盯着河面。
那里… 有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河面的荡漾,隐隐约约的看不怎么真切,却知道那人应该是一名女子,穿着白衫。
很安静。
没有任何的声息。
细碎的剪影晃晃悠悠。那人就如此站着,阮年也就僵硬着脖子盯着那个倒影。
不知为何,她不敢抬起头来看看那个人。
“终于是到了” 阮年突然听见一道很淡漠的嗓音。
不同于任何一人,这声音很轻,很柔和,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和冷漠。
阮年慢慢地抬起头,也便看见了那人的脸。 却只是这一眼,却自此让阮年万劫不复。
第二章 惊见
河边的女子白衣翩然,身姿高挑却仍旧曼妙。黑发并未挽起,只是在侧边处用白绳绕起了一缕发丝。
眉眼如画,清冷似仙。
阮年只在故事里听过这样的女子,美好得就像一株虚幻的,盛开的花朵。
远远的,也便是只能看着,却又不能接近。更是不能触摸。
怕是一触便会破碎。
女子静静地站着,眼神里却像是交杂着一片碎冰。幽深却又不带感情般深沉。
阮年也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手中的衣裳随着“啪”的一声,便跌落在水中。
阮年猛然惊醒。
那人的目光却向这边扫来。再是凝聚于阮年的身上。
“我的衣裳!”阮年先是有些呆愣地望着衣裳随着水流而行,再是急切地大叫了一声。
丢的那件衣裳正好是母亲前段时间才为弟弟添的衣裳,如果被母亲知道是被自己弄丢了。
琢磨着有一段时间不能吃饭了罢。
阮年咬咬牙,看了一眼那人。
见着那人的目光还是一瞬不眨的瞧自己望来。阮年心中焦急,却又有一种羞涩掺着不自在。
正当阮年想跳入河中之时,便见着了一抹白影轻盈的踩着水面,朝远处的衣服踏足而去。
脚尖踏水,黑发垂于肩后,白衫中露出了一截晶莹的玉腕,上面缠着一根细细的红绳。
红白分明,漂亮极了。
这也便是几个呼吸间的事。
那名女子便提着湿漉漉的衣服到了阮年面上。手上勾着衣服,伸向了阮年。
那指尖白皙透亮,水滴流淌在指尖,映照出阮年有些红扑扑却又呆滞的脸颊。
“谢谢”阮年嗓音有些颤抖地接过了女子手中的衣服。
女子没有开口,双足就这么立在水面之上。一双黑眸仍旧是平古无波,只是那视线却一直落在阮年的脸上。
“你生得可真好看。”阮年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就说出了念叨在心地的这句话,“我们村里,可没有比你更好看的人儿了。”
话罢。
阮年便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初次见面,自己怎么就说出这么轻浮的话语来。
“带我前去见你父母罢”女子终于是开口,眼神淡淡。
阮年显然是被这句话给惊着了,磕磕巴巴地问,“我父母?”
女子很是淡漠地点头,她手上的水珠像是掉进了阮年的心里,荡开一片细微的波澜。
阮年终于准备还是领着女子前往自己家。
在阮年端起那木盆时,女子的眼却是压了下来。袖袍一挥,那盛满了水和衣物的木盆便掉落在草地之上,那水渍蔓延到阮年的脚底,湿润了她薄薄的布鞋。
“你这是做甚么!”阮年看着地上那已经被弄脏的衣物,心中染上了薄怒,只是对这美好得像画一般的女子,她却是怎么也发不出火来。
于是阮年便想蹲下身将衣物捡起再重新在河中清洗一遍。
“不适合”女子轻轻摇了摇头。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又听得阮年愣神,一时间也忘了捡衣服,只是呆傻地看着她。
“你,不适合做这些”女子声线还是这般的清雅,只是在说完这句话后,她歪了歪头。
眼中是一片阮年看不懂的晦涩。
她轻轻开口,“带我走。”
这如此简便的三个字,却像是一片轻柔的毛羽,轻轻的抚过了阮年的心。
“好” 阮年只是这般应着,瞥了一眼地上的衣物。犹豫片刻就从其上跨了过去。
女子走路也和她的气质一般,翩然而至。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却每一步都踏得十分的安稳。
这也是阮年第一次见着有武功的人。心中有些好奇,总是忍不住瞧瞧的用眸光注意着她的脚。
回到小屋之中已经是傍晚时分,母亲正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打盹,而阮年的弟弟却是坐在母亲旁边,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
那红灿灿的果子包裹着晶莹的糖衣。
阮年便想起母亲从未给自己买这些零嘴儿。
弟弟看见自己便笑起来,两口咬掉那个剩余的糖葫芦串儿,“姐姐姐姐,你回来啦”
阮年应了一声。
那声音像是惊醒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懒懒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便对上了阮年的眼。
阮年刚想开口向母亲介绍身后的来人,可见着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阮年心中像是被塞入一只兔子,扑通扑通的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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