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啥,你接着睡。”微生生怕他发现自己光屁股的事实,再次躺下的时候特意隔了一点距离,没想到苍斗山突然伸手过来用力一拍,拍得清脆又响亮:“鬼鬼祟祟做什么?”
苍斗山本意是为报下午打屁股之仇,却不想摸到了什么手感奇怪的东西。
微生不自在地往床边蹭了蹭:“啊……没事,你接着睡。”
苍斗山瞬间清醒:“你脱裤子干什么?”
“我我我我……”微生张口结舌了半天,“我屁股硌得难受,所以脱裤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以为我想什么样?”苍斗山磨牙,“嗯?”
微生憋屈地说:“大少爷,你补洞的手艺真的不咋样……”
苍斗山呵了一声:“行吧,我知道。”背过身子睡去了。微生试探着拉过被子,没反应,安心躺下来凑近他,揉他肩膀:“莫气莫气,以后总会进步的嘛。”
“我没气。”苍斗山哼哼,“睡吧。”
话虽如此,微生心里总觉得有点儿不安,次日一早起来,他拾起扔地上的亵裤看了半天。扔吧,又舍不得,索性一指头把那个补丁戳掉,再穿上,真合适。一件件穿上里衣外裳,束上腰带,正穿着,侍务官在外面喊:“大人,小的来送早饭来了。”
“啊,进来吧。”微生腰带扣不上了,仔细一看原来是腰带子银钩子断了一小截,试了几次,干脆扔了。问侍务官:“有腰带没?”
侍务官恭恭敬敬道:“有的,你您要几尺几寸的?”
微生拿起那根腰带:“就跟这条差不多长的就行。”
苍斗山忽然出声:“二尺四。你那条腰带用久了,都松了。”
微生看看腰带:“怎么松了?我用着感觉挺好的啊!”
“因为你胖。”苍斗山呵呵,“当了官儿就膨胀起来了。”
微生尴尬,侍务官赔笑说:“大人这是有福呢,小的马上去取一根新的来。”说着就出帐去了,片刻拿来一根崭新的牛皮腰带,味儿还挺大。
苍斗山头抬了抬:“用温水掺米醋,泡上半个时辰先。臭死了。”
微生看向侍务官,侍务官有些为难:“这个,醋只有伙食班有,不好借啊。”
“我有皂角汁,泡着一样的。”苍斗山还是懒得起来,伸手指了指角落里一个橱柜:“第二个格子,蓝瓶子。”
“哎,事儿多。”微生拿出蓝瓶子,倒温水泡皮带,拉了拉裤子,“那我现在系什么?”
“布带子吧。”苍斗山翻身接着睡,微生无奈,挥手让侍务官退下,蹲下来郁闷地搅着水和皮带。
苍斗山起得迟,早饭懒得吃,就喝了两口温水。呆坐了会,搬了个凳子出帐,学着缝补东西。今天边境天气好,不冷不热,就是风大了点。
操场上的新兵早早开始训练,举着木枪扎草人,大喝:“杀!”,整齐划一。教官的鞭子甩得咻咻作响。
苍斗山上手很快,自己琢磨着就能缝出均匀的针脚了,只是拐角的地方还需进步。他眼睛看累了,起来活动筋骨。莫名地感觉后面好像有人在看他,像在偷偷摸摸地议论,他一转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都消失了,操场上的新兵一心一意地在训练,根本不可能交头接耳。
他皱皱眉,走进帐篷,那些议论声忽然间无比清晰,潮水般涌过来:“原来是个兔儿爷。”
“长得还不错呢!”
“嘿嘿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嘘,你们都别说。人家抱上的大腿可粗了,拔下根腿毛来都能把你压死。”
“切……不就是个小白脸么!”
“小白脸过得可比你强多了!”
那些话语中蕴藏的恶意叫苍斗山心神震动,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思考:这些声音是从哪来的?
附近没有人说话。他心神沉静,感应识海,心卷今天似乎格外活跃,带动丹田灵海有规律地旋转起来,仔细一分辨,心卷搅动灵海的同时,那些波涛声浪极似人的言语声,他所听到的正是这么来的。
苍斗山明白了,是心卷无意间扫到了那些人的想法,因为提及到他所以反馈回来。
即便满是恶意。
心卷它有自己的想法,苍斗山现在还掌控不了它,叫他好生无奈。
微生吹干了腰带,束上刚好,意气风发地去巡视新运来的粮食入库,保证没有缺斤少两。苍斗山独自写了会大字,心乱如麻,不知不觉就写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下笔修炼,也进不了状态。
迷茫地混过了大半天,他走出军帐透气。走了很远的路。星子满天,亘古无言,他星象学只学了点皮毛,看星空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出星象很乱,不少星系态势都象征着杀伐。
一群新兵围着篝火烤着从家乡带来的肉肠,肉肠表面切花刀,涂上酱油五香粉,烤得滋滋流油,火焰噼啪。
“熟了没?”
“熟了!再烤就焦了。”
“来来来都别急,人人有份。小心烫舌头。”
围坐着的新兵一人一根,喜笑颜开。哈着气吹凉烤肠,放进嘴里:“好吃!阿容你真够意思!”
被唤作阿容的新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爹娘要我带的,太多了,我自己又吃不完,分出来给大家尝尝,结个善缘。我第一次当兵,叔哥们多带带我。”
“一定,一定!”他左边的老兵一边嚼着肉肠一边大力拍他背,“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有谁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
阿容憨笑着连连点头,另一个老兵嚷起来:“怎么,瞧不起我是不是?干嘛认他不认我?我告诉他除了吃饭拉屎困走路放屁玩啥都不会,你认他干嘛不认我啊!?”
“都认,都认!”阿容连连点头。
苍斗山冷眼旁观,他隐约感觉到,这帮兵油子说的全不是真心话,只是看中了那一点吃的,吃完了拍拍屁股就会走,所谓护着他,根本是句玩笑话。
大概老兵欺压新兵,是古往今来的通病。苍斗山没能力去管教,转身准备回去,不想那阿容道:“那位大哥,不也来吃一根么?”
苍斗山僵了一瞬,以为他是在叫别人,阿容又说:“大哥你身边没别人,我叫的就是你。”
苍斗山犹豫了一瞬,转过去大步走向篝火堆。围坐在篝火堆旁边的兵油子们表情都有点僵,气氛更是尴尬。
阿容不是傻子,眼见大家脸色都不太对,愣愣的不晓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苍斗山神态从容,拿起一根烤肠咬掉半截,慢慢地吃了。眼睑低垂,说不清是厌烦还是冷漠,好像只是在完成一桩任务。
阿容浑身不自在,觑着苍斗山的脸色,欲言又止。
苍斗山吃完烤肠,竹签扔进火堆里,一阵噼噼啪啪,他抬头冲阿容一笑:“肉肠做得很好。”
阿容讪讪地点头:“哦……哦。”傻傻呆呆的
苍斗山一想,这样态度过分冷漠,似乎也不大好,再说了一句:“既然是家乡带来,就自己多留一些。古来征战人难还,有家乡的东西做个纪念很不容易。”
阿容傻乎乎的:“嗯嗯。”
苍斗山言尽于此,无话可说。转身回了军帐,点起灯笼连起了字,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根肉肠垫了肚子,他焦躁的心绪平静不少,一口气写了两百多个大字,文思泉涌。
大字写完,他感觉口干舌燥,喝了碗水润润喉咙,再倒,水壶里没有了。
微生还没回来。他嘟囔一句,提着水桶去打水,荒漠上水井打得极深,绳子放了半天才触到水面,慢慢绞上来又极为吃力,轱辘转了半天,水桶盛着一水月光起来晃花了他的眼。
一刹那,他腰间剧痛,像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但是没有完全伸入。凶器入肉,弹出钩爪勾住筋骨,激起电流似的痛感,他身子一下子就软了,软在了某个人的怀里。
是谁?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下一刻就被蒙上眼睛,他想张嘴呼救,喉咙里却挤不出一个音节。
井轱辘没人把持住,布噜布噜落回去了,在井内激起巨大的水花,传到地上却寂然无声。
他被抱着,双脚离地,浑身上下酥软得使不出一分力气。
他首先想明白的是对方是个军人,而且修为和地位都不低,捅在他后背的是针对奴隶的一种约束法器,刚扣上后脊背的时候会出现浑身瘫软无力的现象,一般三个时辰后减缓。
苍斗山当然不可能束手待毙,只是他一身灵力被封,手脚又使不上力气来,只能反复呼唤心卷能救他一命,心卷这回争气了一把,没再犯懒,只是浮在灵海上半天没动静。
拜托你动一动啊!苍斗山急了,恨不得直接用它来抡死敌人。
抱着他的人一直走到马厩,站着睡觉的马儿们感觉到有人来了,不安地哼哧哼哧起来,而他吹了声口哨,立刻就安静了。
他将苍斗山放到草垛子上,马夫刚给马儿们换上新草料,高高的草垛子矮了好几分,苍斗山一躺上去,立刻陷下去了,厚实绵软,满满的稻草干干的香气。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凑近来,粗糙的舌头舔上他光洁的脸颊,苍斗山尽力扭过头,恶心得想吐。男人似乎是很性急,摁着他舔了会就开始急哄哄扒他衣服,三下两下扯光了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