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商时景轻声道:“我有一个很在意的人,以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对他下手,我希望你能保住他,无论我说些什么,又想做些什么。”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巫琅,轻声道,“别让我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肥鲸百思不得其解的计谋,其实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设局,商时景请求巫琅帮忙的事也很简单,他需要让自己变成尚时镜不可割舍又会被迫割舍的存在。詹知息的爱意来得浓烈深重,为此失魂落魄,有他这个前科在,巫琅必然不会让尚时镜步上后尘。
而尚时镜与詹知息的性情迥然不同,他越在意什么,就越想毁灭什么,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毕竟他太弱小了,弱小到不能有任何弱点。
等到双生果入手,尚时镜真正回到这具身体当中,他即便要对自己下手,也会有巫琅阻挡,甚至无论尚时镜说些什么,巫琅必然都会认为他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到那时商时景只要挣得空闲,再与肥鲸联系上,等四海烟涛发展起基础来,即便尚时镜要动些什么手脚,也不会太容易了。
巫琅怔了怔,简单道:“你今天坦诚的简直有点儿不太像你。”
商时景笑了笑,神态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枕着自己的胳膊,青丝顺着那些洞眼垂落下来,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垮了一般,喑哑的嗓音更显得低沉,轻声道:“他不该留着,留着他会让我软弱,可要是没了他……我就连软弱的资格都没有了。”
“时镜。”
巫琅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有些分辨不清其中的真心假意,这也许是尚时镜唯一一次愿意真心与自己吐露些什么,只是那其中承载的东西过于沉重。这其实与尚时镜的性子倒也符合,他能说出这句话来,也足以证明此人对他的重要。
三弟正抬眼看他,徒劳的掩藏着那些脆弱。今夜的软化与恐慌也许只是一种伪装,一场骗局,又也许是他最后一步挽回自己的安排。
“好。”
商时景的心稳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甜景:为了活下去,节操算什么!
第三十八章
其实这一招, 反倒是尚时镜提醒他的。
尚时镜利用了詹知息对北一泓的感情,那么同理, 商时景也可以利用巫琅对尚时镜的兄弟之情,无论巫琅如何理解这个重要人物,既是三弟提出的请求, 又是三弟的最后一道防线, 话已说到这般境地,只要巫琅不想看尚时镜步上詹知息的后尘,就绝对会出手干预。
这个哑巴亏, 他要尚时镜吃定了!
毕竟巫琅可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尚时镜。
“那么,那个人现在何处?”巫琅捧着白瓷的茶杯,轻轻用茶盖漂去上头那些水沫, 水不够热, 冲不出沁人心脾的茶香, 可也有些味道, 淡淡的, 不着痕迹的钻进两人的鼻子之中。巫琅露出赞赏之色, 不着痕迹的轻叹了一声,柔柔笑道:“徐来倒是会过日子, 上好的眉山雪,亏他采摘得下来。”
商时景缓缓道:“时候还未到,等到了,你便知道了。”
若是换做张霄那样脾气暴烈些的, 恐怕这会儿就要拍案而起,跟神神秘秘的老三吵个天翻地覆起来,求人帮忙还这种态度,半点诚意都没有。巫琅却并不恼怒,他的手停了片刻,又看着杯中悬浮着的嫩芽,竟还是微微笑着答应了下来,他说:“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巫琅好说话的吓人,这态度虽是意料之中,然而解决的速度却是意料之外,商时景准备的满腹说辞没能派上用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这儿尴尬了片刻,巫琅却又忽然提起话头来:“时镜,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
“嗯?”商时景有些不明所以,其实要说安排,有也算是有,没有也算是没有。
双生果与聚阴棺都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东西,尤其是聚阴棺,这东西还要着落在虞忘归的身上,好在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倒是双生果有点儿麻烦,詹知息到底打不打算去寻,又寻不寻得到。
如果按照良心来讲,商时景自然是希望詹知息不要去寻,彻底放下,无论以后尚时镜的计谋会不会败露,起码眼下不会再步步紧逼,他自己在良知上也能过得去。可是按照实际出发,商时景其实还是希望詹知息能够去找来双生果,好让他省个麻烦,也免得多生事端。
尤其是詹知息一旦选择后者,他必然会跟尚时镜不死不休,到那时商时景换了躯体,彻底离开尚时镜,而尚时镜被詹知息缠住,也不会再有闲空来算计他了。
而趁着这其中的空隙,其实商时景是想找些人的。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商时景生怕崩毁人设,搞得自己提前被发现嗝屁,但现在已经找到易剑寒,春云六绝又快要分散,没了这样的近忧,自然也就担心起远虑来,四九重劫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几大势力互相博弈,摩擦渐起,四海烟涛若是就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迟早会守不住的。
“祝诚这皮猴精前不久大闹了一场昆仑宫,窃了他们的镇派之宝昆仑珠,惹得昆仑宫大怒,拦路截杀了不少邪派散修,要他们交出祝诚来,结果毒龙殿殿主的儿子出门寻找毒物,被昆仑宫的首席弟子齐飞云撞见杀了,现在两家划下道道来,决意要斗法,怕是要死上百来条性命才肯罢休呢。”
巫琅笑得和善,轻飘飘说道:“咱们去瞧个乐子如何?”
祝诚……
商时景心下一动,想起这是什么事来了,原来这事儿竟是发生在这会儿,原书里头等虞忘归遇见祝诚的时候,祝诚已经快死了,临死前托付虞忘归带着昆仑珠去救宋舞鹤。可笑的是宋舞鹤正是昆仑宫之人,他与祝诚虽有正邪之别,但私交甚笃,宋舞鹤为掌门受了重伤,损及根基,掌门却不肯拿昆仑珠救他,祝诚气不过,便暗中去偷昆仑珠,只为了救得挚友大道平坦,意外惹下这些祸事来。
其实祝诚窃珠不过是个由头,书中早已经写到了,正邪两派之间摩擦多年,隐隐约约已有爆发的痕迹,祝诚盗窃昆仑珠只不过是一根□□,昆仑宫占了理,因而不由分说就屠戮邪派中人,也有清算前仇旧恨的意思在内。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年来,大斗没有,小摩擦不断,祝诚窃珠心思纯良,可落在许多人眼中却并非这般普通了,祝诚是邪派散修,他这样公然挑衅昆仑宫是否意味着邪派中人已开始试探正派的底线,又或是有什么行动。即是如此,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因而才会引发这场斗法,由昆仑宫跟毒龙殿打头。
事实上真要斗法,根本不止毒龙殿跟昆仑宫两家的事,正派有正派的门路,邪教有邪教的朋友,表面上是昆仑宫丢了面子,毒龙殿损了人命,事实上里头是正邪两系接下来数年谁弱谁强的里子问题。
“祝诚因何盗珠?”商时景问道。
巫琅漫不经心道:“那又有何关系,也许是与人打赌,也许是一时兴起,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正派早想找个机会,而祝诚给了他们这个借口,如此就已足够了。如今两方都在追杀祝诚,这皮猴精怕是活不长了。”
这话说得不错,要是想辩论其中的是非曲直,那可真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先撩者贱,祝诚盗窃昆仑珠自是不对,然而昆仑宫大肆屠戮邪教散修所谓逼出祝诚的行为却难免过激,这情况就好像有个小偷偷了珠宝,失主找不着主事,就将他的亲朋好友抓起来凌迟处死一样。
邪派可以说昆仑宫残忍霸道,昆仑宫亦可以说是邪教先不要脸,这要是论个是非短长,怕是说到四九重劫降临都没完没了。
祝诚因何盗珠并不重要,甚至祝诚本人也不重要,这事已经激化成正邪双方斗法的大事,就算邪派抓住祝诚,也绝不可能把祝诚交给昆仑宫息事宁人,毕竟毒龙殿殿主的爱子至今还死不瞑目,更何况交出祝诚,无异于是对正派低头,那就真是人命跟面子一起丢,接下来百来年邪派都可以不用出门了。
丢人!
商时景若有所思道:“看来毒龙殿的崛起,已经惹得许多人不太高兴了。”
毒龙殿是邪派这方颇有名望的一处门派,地位与正派之中的玄天门相差不远,殿主名叫岳无常,邪道上人称无常老祖,成名多年,岳无常最为出名的倒不是道术高强,也不是性情冷酷阴狠,而是他的发妻正是他出名的武器。
剑客痴迷于剑,书生寄情山水,因而以梅为妻,以鹤为子,这样的雅闻都是屡见不鲜的事。
但是毕竟没有真正成夫妻之实的,只是世人夸赞这种情谊,说得夸张些许而已。
可岳无常却不然,他二十岁成名,在黑月沼打下赫赫名声,靠得就是一只心灵相通的毒蛟,也不知两者是有怎样的缘分,总之数百年来密不可分,岳无常创立毒龙殿,也是因着那蛟的缘故,之后蛟女化形,两人结下姻缘,生出个草包儿子。
蛟女名为锦眉,喜潮湿幽暗之地,因而毒龙殿也盖在黑月沼附近,岳无常早些年喜爱到处行走,成亲之后反倒安稳下来,夫妇二人修为奇高无比,独有一个宝贝儿子,修道人繁衍不易,难免千娇万宠,哪知这孩子没什么根骨不说,生得还丑陋无比,性情更是恶毒狠辣,喜欢折磨自家弟子,又被娇惯的不知天高地厚,鼻孔长在了头顶上,招惹许多人不喜,若不是看在他爹妈的面子上,早不知道被埋在哪儿化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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