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过错。”巫琅苦笑一声,他之前强行唤出焰鸟杀死花无奇,如今五内俱焚,实在苦不堪言,也亏得他能忍痛,硬生生将此灼烧煎熬咬牙撑了下来。他心知肚明自己在说什么,的确是他对尚时镜步步退让,才导致今日场景,倘若他没有遇上商先生,商先生没有为了避开应不夜而离开玉韫居,他们又没有一路转向小镜湖,那么四妹会遭遇怎样的困境……
好,决定了,以后背锅侠就是你的外号了!
商时景在心里暗暗为巫琅喝彩。
张霄依旧愤愤不平,还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听南霁雪道:“这一剑,是五弟给我的。”
“什么?!”
巫琅与张霄异口同声道。
商时景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鉴于他是半路入队刷春云山副本的路人,因此极为明智的没有开口。张霄先是给她塞了满嘴的灵丹妙药,又运起真元,帮助南霁雪疗伤,他体内灵气浑厚,只见南霁雪脸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乳白色的光芒来,眉宇微舒,显然伤势缓和了许多。
张霄一边为南霁雪疗伤,一边说起话来仍是游刃有余,他满肚子好奇实在是藏掩不住,便问道:“老五怎么惹你了,他干什么要刺你一剑。”
南霁雪长舒一口气,缓缓道:“他哪是要杀我,他是要杀尚时镜。”
“哦。”张霄应了一声,随即更觉不对起来,茫茫然问道,“这事儿又跟老三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刺你吗?”
商时景与巫琅贴近着坐,只感觉到他身上火热无比,不由得皱眉,伸出手去握住了巫琅的手腕,心中暗道:按照张霄这个傻白甜的智商,他跟风徐来居然是尚时镜手下唯一没受过残害的幸运儿,果然是傻人有傻福。
“北一泓是他害死的,你说跟他有没有关系。”南霁雪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他倒是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单邀我一人上春云山,破去定位石,引知息盛怒出手,布下天罗地网,再邀你前来。若非是大哥及时赶到,只怕他已得偿所愿。”
张霄奇道:“等等,四妹你说慢点,你知道我听不太懂你们这些聪明人打得玄机的。”
商时景暗道:说得好,其实我也有些迷迷糊糊的。
“哈。”南霁雪失笑道,“这事说来倒也不复杂,不过是尚时镜下了一步狠棋,你知他不过是筑基修为,以他身躯,根本接不下知息一剑。我那时并不知情,只知知息盛怒,未料他心生杀意,便代尚时镜受了一剑,知息见我受伤,仍是余怒未消,却也忍住脾气,看在我的面子上只与他割袍断义,舍剑而去,尚时镜却转头唤来了花无奇。”
张霄大吼一声:“花无奇那个人渣败类?!”
“不错。”南霁雪冷笑道,“他为何邀你前来,你明白了吧。”
“……不太明白。”张霄呆了呆,小声道,“我来了,能帮他打死花无奇?”
巫琅跟商时景却已完全明白了尚时镜的整个计划。
詹知息被仇恨冲昏头脑,尚时镜静候他上门寻仇,将毫不知情的南霁雪邀请上门,又破坏定位石使春云山失去踪影。南霁雪最为顾念金兰之情,平日里也是她为众位兄弟调和,倘若她受辱,就犹如春云六绝一同受辱。
尚不知道真相的南霁雪自然会毫不犹豫的保护尚时镜,而尚时镜也不会给予詹知息开口的机会,更不要提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詹知息是否愿意开口解释。
尚时镜无法躲过詹知息的追杀,他一人也无法重创南霁雪。
可是詹知息却能重创南霁雪,而南霁雪则能保护尚时镜躲过詹知息的追杀。
而詹知息此刻已知尚时镜的全部手段,依照他的性情,即便看在南霁雪面子上放过尚时镜一次,之后与尚时镜必然不死不休,那么春云六绝之中其他四人的站位便显得至关重要。不会有人比尚时镜更清楚春云六绝究竟何其可怖,自然,他也不愿意让这份曾让自己赖以生存的可怕力量变成威胁。
尚时镜带花无奇来此,必然是要让南霁雪先受辱,后再惨死,依照张霄的性情,四妹遭遇如此凄惨的对待,又是尚时镜所为,他必定会迁怒巫琅,没了南霁雪在中调和,春云六绝的分崩离析都够巫琅伤脑筋上一段日子。
除此之外……
只怕还有幽冥鬼狱吧。
花无奇与商时景那日见到的来人并不相似,想起那人言语之中对所谓鬼师那般不屑,想来定然也是四掌令之一,那木雕极有可能是代表他对南霁雪有意。
尚时镜曾经背叛过幽冥鬼狱,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重新回归必然不是轻松简单的事,如果南霁雪此事当真发生,那么尚时镜无疑埋下了四掌令内乱的种子。
“你说,重伤在身的我,与花无奇待在一处能做些什么?”南霁雪冷笑一声,“花无奇手下的鬼魅皆是他的耳目,等你到时,他自然跑得无影无踪,那时候你见着我,倘若运气好,我有一口气在,总算能活命;倘若运气不好,我已经赤身裸体死在那儿,你寻不着凶手,又何况我死在春云山上,你向来不满大哥偏心尚时镜一些,难保不会把怒火撒在大哥身上。”
她刚刚遭遇过这般经历,寻常女子只怕吓得哭喊出来,南霁雪竟还能保持冷静,不紧不慢的分析起尚时镜的打算来。
商时景倒不是觉得南霁雪应该大喊大叫,而是觉得她的这种冷静未免有些怪诞的不近人情,他不难想象当时南霁雪一人重伤在身,被信赖的三哥背叛丢弃,独自面对一个淫棍时的感觉。
无论怎么说,都不该像是南霁雪这般冷静。
又也许正是因为她这般冷静,才会走到如今的高度。
张霄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好又闭上了,他虎目圆睁,憋屈的转过头瞪向了商时景,好似现下才注意到这么个人物似的,粗声粗气道:“喂,你是哪来的小子?”
还不等商时景开口,巫琅先道:“他是我的恩人。”
“恩人?”南霁雪轻轻笑了一声,牵动伤势时猛然抽痛了起来,她咳嗽数声,忍俊不禁道,“不错,他也是我的恩人。”
“怎么一下子这小子就成了你们俩的恩人了?”张霄不太明白,不过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古怪道,“等等,老大,你是不是看不着什么东西了?”他伸手在巫琅眼前挥了挥,被巫琅一掌拍落,烫得哇哇大叫。
巫琅下意识收回手来,他体内焰火太盛,抑制已是极难,只好无奈道:“干什么?”
“花无奇那畜生暗算你了?!”张霄破口大骂道,“那贼小子居然暗箭伤你,你是不是顾着四妹冷不防着了道,不然平日里十个他也休想害到你。要不是老三这混球慢发了消息,叫老子赶来的这么迟,就叫他尝尝老子的厉害。就说这几日怎么心惊肉跳,眼皮直抖,原来是你们俩受了苦,这贼天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乱了,那群老道推演不出来,到处生事,怎么不把幽冥鬼狱收拾了!”
他虽是个莽夫,却是个重情重义的莽夫。
南霁雪咳嗽道:“玄天门又做什么了?”其实她心中对商时景的来头很是好奇,只是此刻不便,加上有张霄在此,因而不好多问。
她这二哥什么都好,重情重义,平日里也不算傻气,唯独是跟她总想不到一块儿去。
为了避免尴尬,还是避着他来为好。
张霄便又絮絮叨叨了些正邪之间的事,南霁雪听着听着,不由得伏在他膝头睡了过去,身上还披着商时景的外衣,依稀能看得见她衣裙还染着暗色的鲜血,面容犹如花朵一般,柔弱而美艳。张霄极是爱怜的抚了抚她的云鬓,随即神情就从“慈爱老爸”变成了“洪荒巨兽”,他恶狠狠的瞪了眼商时景,又转头看向了巫琅,问道:“你该不会真是被花无奇那个傻子暗算了吧,到底怎么了?”
哈?
商时景稍稍一怔,发觉张霄好似并不似自己所以为的那么愚笨。
“刚刚我怕四妹知晓,现在她睡下了,是那个人吧。”张霄紧张的询问道,“你怎么不来找我们?”
有意思,这个神秘人之于巫琅,难道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只不过张霄以为南霁雪不知道,南霁雪以为张霄不知道?
巫琅颇为淡定的说道:“我慧眼被夺,你说我如何去寻你们。”
张霄倒吸了口凉气,浑身打了个颤,好似想到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一般,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他到底是想干什么,都一百多年了,怎么就是不肯放过你。”
“我杀了他唯一的儿子,他肯放过我才怪。”巫琅冷冷道。
商时景微微一挑眉,稍稍有些意外,他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巫琅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其实不如说最早在他的心中,巫琅就是这般可怕的存在,只不过是跟对方在一起生活久了之后,才变得有所不同了起来。
“哎,说来他们兄弟俩也是奇怪,一个对你有深仇大恨,这些年来变着法子折腾你;另一个又看你好像看亲生儿子一样,总是给那个疯子收拾烂摊子,也不知道他这次会什么时候来找你。”张霄捧着脸叹气道,“这两个老怪物没事跑出来祸害世人干什么,就不能好好等着渡劫成仙吗?不过长生者这些年来没能再出,他们怕是也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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