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皱紧眉头,侧脸定定地看着秦王妃,“那可是我们的阿缨啊!”
“我只想阿缨多陪我们几年。”秦王妃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哽咽,可这也是秦王无法拒绝的理由。
秦王妃牵住了秦王的手,“阿缨是我十月怀胎用命生下的,我比殿下还要舍不得她。”
秦王终是沉默了,算是默许。
秦王妃紧了紧秦王的手,话却是说给绿澜与红染听的,“你们去把楚大夫的行囊搬到这儿来。”
楚拂愕然。
秦王妃徐徐道:“你日夜守着阿缨,换我一个心安。”她知道,楚拂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楚拂低头一拜,“诺。”
秦王妃看了一圈阁中的陈设,指了指小阁西角的书架,吩咐府卫,“把书架暂时搬走,去搬个屏风与坐榻来,以后楚大夫就歇在那里。”
“诺。”府卫领命。
秦王妃想了想,再道:“楚大夫若还有需要,尽可对红染吩咐。”
红染愣了愣,急忙道:“诺。”
“谢谢王妃。”楚拂感激地一拜。
秦王妃拍了拍秦王的手,“殿下,这儿有我看着,阿缨不会有事的。”
“那……”秦王想去看看爱女。
楚拂让开了身子。
秦王妃却没有让他去看的意思,“殿下,这里都交给我,可好?”
“也罢,回来与本王细说。”秦王怎会不知这是秦王妃在支开人了,他也拍了拍秦王妃的手,两人相互递了个眼色,已是心照不宣。
秦王走时,不忘催促【春雨间】的众人快去各做各事,他这一走,春雨间便只剩下了昏睡的小郡主,还有楚拂与秦王妃。
秦王妃走到床边,心疼地摸了摸燕缨惨白的脸,待她直起身子,低声道:“这边说吧。”
楚拂知道她肯定要问,便依着秦王妃走到了【春雨间】门前。
“刘左院判的方子,还有何处不妥?”秦王妃故意加了“还有”二字。
楚拂淡淡道:“汤药既然日后不饮了,便再无不妥之处。”
“呵。”秦王妃摇了摇头,“楚拂,我这般信你,你就这样待我?”
楚拂沉声道:“民女,只会医人。”
秦王妃竟不知怎么问下去,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无奈地点了点头,“楚拂,我可是把阿缨的命交到你手里了。”
“民女也是把自己的命押在了郡主身上。”楚拂不徐不慢地回了一句。
秦王妃微微挑眉,“赌?”
“也算承诺。”楚拂哂笑,既然后悔已来不及,那便尽力给小郡主延寿吧。
秦王妃满意地笑了。
楚拂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王妃,若无他事,民女要去看着郡主了。”
“嗯。”秦王妃点头,望着楚拂行礼后,走回了燕缨床边。
不知为何,楚拂越是淡然,秦王妃就越是信她。刘左院判的方子到底有什么问题?此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拂能医阿缨。
阿缨,早些好起来,看看娘亲,再看看爹爹。
秦王妃转过身去,在心底暗暗祈祝,只希望阿缨可以多陪他们几年。
当楚拂的手落在燕缨的颈脉上时,燕缨竟虚弱地动了动嘴角,似是想说什么?
“何时醒的?”楚拂淡淡问道。
燕缨嘴巴动了几下,声音很小,楚拂听不分明。
“什么?”她撑着身子往燕缨唇边探了探,歪头倾听。
燕缨故意唇瓣动了动,并没有发出声来。她当她听见了,说完之后,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楚拂知道她在玩笑,寒了脸道:“郡主,我是医女,并不是哄你开心的婢女。”
燕缨勉力睁眼,她知道楚拂是真的恼了,她着急地想去摸及她的手,可偏偏半点气力都用不出来。
“我……我……”
“嘘,好生养着。”
楚拂此时不想听她说什么,余光瞥见了燕缨颈上的针点,还是有些后怕。她眸光忽地变得柔了起来,轻轻地拉了拉燕缨的衣襟,将针点掩上了。
刘左院判的方子里面,还藏了另外的方子。看似每一味药都用得恰好,是因为没有谁会质疑这样德高望重的一位太医。
断了汤药,便会咳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郡主的经脉对刘左院判的汤药有瘾,若断不了此瘾,体内积毒只会越来越多,终致死亡。
楚拂并不是大燕人,也不想知道大燕灞陵太医院的浑水有多浑?皇城的风风雨雨,她在大陵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卷入另外的风雨。
她悄悄看着燕缨清瘦的脸,看着她嘴角总是噙着的笑意,心生恻然。
小郡主何其无辜,这样一条鲜活的人命,怎能这样白白葬送在风雨之中?
“拂儿……”燕缨倔强地从被下伸出了手来。
楚拂牵住了她的手,“缩回去。”
燕缨紧紧地握住,她似是安心了不少,缓了好几口气,她一字一句地道:“有……我……”说完,她对着楚拂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其实小郡主认真起来很可靠滴~这章木有“莺莺”,反正肯定是只好鸟~
若是喜欢这个故事的小可爱,可以动动小爪子,按一下【收藏文章】,(*  ̄3)(ε ̄ *)~
第9章 大氅
心,蓦地被什么滚烫地熨了一下。
楚拂有些慌乱,她不敢再看燕缨的笑脸,别过脸去,沉声警告,“郡主,往后的几日并不好捱,你若不好生休息,是熬不过去的。”
燕缨屈起手指,在楚拂掌心挠了一下。
楚拂以为燕缨是听进去了,要乖乖把手缩回去,哪知——
燕缨用小指勾住了楚拂的小指,虚弱地勾了勾。
“……”
“有……你……”
燕缨含笑一瞬不瞬地看着楚拂,即便是看不见,她也知道楚拂就在那个方向。
明知小郡主是看不见的,可被她这样盯着,楚拂心绪复杂,忙将小郡主的手放回被下,起身道:“好好休息。”
“咳咳。”燕缨皱眉轻咳两声。
楚拂转头看了回去,只见燕缨眉头一舒,莞尔闭眼,听话地睡了起来。
故意的么?
楚拂也不能问她,不然开了话茬,也不知这小郡主何时才肯乖乖入睡了?她摇了摇头,抬眼便瞧见红染与绿澜帮她把行囊拿了进来。
她记得,方才是把鸟儿交给了红染。
“红染姑娘。”楚拂走了过去,“鸟儿……”
红染苦笑着从衣袖中拿出了莺莺,嫌弃地递了过来,“少喂它吃点,今日我又该换第二件衣裳了。”
楚拂接过了莺莺,想必莺莺又出恭了。她歉然点头,“谢谢红染姑娘。”
“一人一次。”红染本想说“扯平”了,她仔细想想,今日本就是自己多嘴惹来的事,小郡主恼她也是应该,“谢就不必说了。”
“也好。”楚拂会心一笑。
绿澜悄悄地扯了扯楚拂的衣角,小声道:“还是给鸟儿找个笼子吧。”
困它一世么?
楚拂淡淡笑笑,“由着它吧。”说着,她摸了摸鸟儿的脑袋,“这样,它想什么时候飞走,就能什么时候飞走。”
燕缨的耳朵轻轻一动,眉心再次蹙起,半晌不见释然。
这是小郡主咳血的第一日,楚拂知道这只是开始,最难捱的也就是开头这三日,第四日开始,小郡主的咳血症状便会一日比一日轻。
何时不再咳血,就何时断了瘾。等断了瘾后,楚拂才能专心医治小郡主的眼疾。
不管要十天,还是要一个月,只要能断瘾,小郡主就一定可以活过十八岁的生辰。
这场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两日,终是在楚拂来【春雨间】的第三个夜里,悄然停歇。
几片烟云纱儿似的交叠掩在明月之前,融融的月色投落在【春雨间】爬满青苔的瓦砾上,照亮了上面残留的晶莹水珠儿。
水珠从檐角偶尔坠落,打碎在檐下的碎石上,发出一声轻响。
绿澜缩回了探出檐下的手,她慨声道:“终是可以晴几日了。”
“嘘……”红染给她比了个手势,顺势指了指里面。
绿澜吐了下舌头,远远望向了小郡主的床。
秦王与秦王妃每日都会来看望燕缨,楚拂也会每日向两人禀告小郡主的病情——从一日咳三次血,到今日只咳了一回,郡主的病情总的是往好处走。
若非必须,楚拂也不会离开燕缨一步,这两日来,她几乎就没合过眼。
莺莺是只很乖的鸟儿,这两日楚拂在那儿,便拿个小竹篓提着它放到边上,它也不闹不吵,就静静地陪着,偶尔歪头看看楚拂。
楚拂靠着小郡主的床沿一动不动已经许久了,许是太过困倦,她本想眯眼小憩片刻,不想竟睡了过去。
月光透过窗隙落了进来,与灯火的微光融在了一起,映衬到楚拂的脸上,右眼角边上有一颗极小的红痣。
她双眸合着,少了平日的冷,多了三分娴雅。
红染压低了脚步声,拿了一件大氅过来,本想轻轻地给楚拂罩上。可她还没走近楚拂,便瞧见小郡主半撑起了身子,对着空中招了招手,顺势比了个“嘘”的动作。
红染抱着大氅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小郡主摸到了红染的手臂,顺势又摸到了红染拿着的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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