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感觉都不对。不然说若能结发为夫妻,定将恩爱两不移?可惜了,在这一反面他也才刚生出了心窍,处于蹒跚学步的阶段。面对傅苍寒,竟不知该当如何说才最好。
殷迟有一瞬间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又在转瞬间回神。他脱口道:“我同我爹说我喜欢你,此生非你不要。”
是了,面对这个人哪用得着那么多,直白明白的告诉他,说多了他都会以为你是在开他玩笑。
傅苍寒一愣,望着殷迟似是在想他为何做这般说辞,他道:“为何以此坐借?”
殷迟下头表白的话硬生生被傅苍寒咽在了喉咙口。他好容易才吞下一腔心意,道:“你先说你猜了多少。”
“一为光明正大脱离,还欠恩情。日后行事不受殷家掣肘,因情面为难。二为不行拖累,万事不波及殷家。但此两点你何须用此......借口?”傅苍寒等了许久才得谈事的机会,此时条理清晰显然已经猜出殷迟的不少心思。
傅苍寒是块没开窍的石头,殷迟与他交谈越多理解越是深刻。你看一共就三点,两点都猜到了,第三点他都送到了他面前,他就是没往那处想。或许说对于傅苍寒根本没有那方面可以想。
殷迟小心翼翼的伸出换了纱布的手扯了扯傅苍寒的袖子,道:“所以还有我说这话最重要的第三得。你坐过来,我同你说。”
傅苍寒不疑有他,起身做到了殷迟的床边。殷迟顺势握住傅苍寒的手,傅苍寒指尖一僵却未多说。
殷迟笑了,又勾了勾手,道:“附耳过来。”
傅苍寒难得带了些许疑惑,他迟疑的俯下身,在侧脸离殷迟还有半尺处便停了下来。殷迟眼中溢出点点笑意,他伸出手直接捧住傅苍寒的脸,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往下一拉。
傅苍寒一惊,殷迟呼出的热气喷在耳朵上,顺着耳郭钻进去,痒而麻。殷迟略哑的声音顺着热气钻进耳朵一路听进了心里。
“第三点,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愿委屈了你。喜欢一个人,自然要堂堂正正坦坦荡荡。我同我爹说我喜欢一个人,我要娶他回家。哈,他自然气急打了我一顿,问我改不改知不知错。喜欢你我想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情了,再正确不过了。自然打死不认。他没办法,就只好将我扔出来了。”
他笑着说:“傅苍寒,傅归尘,殷晚朝心悦你。从荆州,鸟羽纷纷扬扬胡乱飘,我内心抓狂,低头乱找的时候,我就在想另一头的人是谁。在你不顾生死,替我挡下那一招的时候,我就震惊,原来也是有人看重我的性命如同他的性命。
我知道,你这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你的眼睛好像就没有特殊这两个字。可是傅苍寒,我觉得我对你是特殊的。因为我昨夜问你,为什么对我好时,你认同了且找不到答案。我猜,或许上辈子我们相识,而这辈子你不曾忘。”
傅苍寒一时无言。大概敲破他的脑袋他也想不通竟是这等原因。
殷迟似是还怕他不明白,将内心的想法尽数剖析出来。
“我们上辈子一定不是爱人。不然为什么我那么容易喜欢上你,你却一无所知,石头一块。就在刚在,我看这个站在昏黄的光晕里,一身洁白不染尘埃。就像是一束光,照亮我灰暗的世界,破开沉重的枷锁,将我从深渊里拯救。
傅苍寒,殷家这个囚笼逼仄的让我喘不过气来,只能将自己缩小改换,披上一层又一层伪装的皮苟且求生路。跟着你,天下也同样压在我的肩上。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知道我的身边一定会有你与我一同承担。意外的我觉得无比的轻松与自由。”
包裹着纱布的手心是粗糙冰冷的,而暴露在外的手指却是细腻而温暖的。
傅苍寒脑海乍听此言,一时间面对全然陌生的领悟毫无办法也不知道如何反应。无言以对无话可说,甚至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思考是答应还是拒绝。
殷迟话完笑眯眯的收了手。傅苍寒的神色依旧清冷,只是澄澈的眼眸中落进偷腥的猫儿般沾沾自喜笑着的殷迟,难免透露两分不解。
殷迟似是望懂了他眼中之意,轻轻的笑出声来。不料一时得意忘形扯着伤口,“哎呦”一声。傅苍寒本以为知道疼了他便能消停下来。可殷迟边抽着凉气还边笑,整个人都在述说着他此刻的欢喜。
“你不知该如何是好没关系,我知道就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答应我在你没有心上人之前,试着让我走近你。你站在原地万事随心,等我走到你心里去。便譬如此刻。”殷迟趴在软枕上言笑晏晏,眼中若盛载了万千星光,每一根头发都在表达着喜悦。
傅苍寒下意识的问:“此刻?”
殷迟手指微动,中指率先勾到傅苍寒落在床上的衣袖。他勾了勾手指,将傅苍寒的衣袖攥进手心。他道:“对啊,此刻。我给你挪个位置,你躺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耍流氓的迟迟:师父父,来!睡!
懵逼的师父父:......[他一定是幻听了!]
求收藏求评论的小尾巴~ 下章或者下下章暮无无就要出现了,前尘,嗯,你们懂的,暮无无的故事挺重的,
第41章 第四十章 幻境 前尘(十二)
第四十章 幻境前尘(十二)
傅苍寒浑身都僵住了,望着殷迟似是要在他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殷迟果断的往床里面一挪,疼直吸气眼角却还在笑。他空出一个人的位置,道:“我们来秉烛夜谈。外头的雨声还未停,明日你上朝估计便要讨论今年这场雨若未停,朝廷该如何提早坐下准备了。修堤坝之事向来是在冬春之季,可今年春天刚修的堤坝秋天再去就已经有所损毁。此时再言修堤坝,等人选出来备上银子工人赶到大坝上去,洪水早就涝开了。”
傅苍寒沉默的望着殷迟。他便是有这样的本事,马上就能从一件事情跳转到另一件事上,无缝衔接自然而然。傅苍寒无法分清此刻心境,也无法表达自己究竟是何想法。只是看着殷迟苍白的面色,长得足够绕建康一圈的神经才将殷迟喜欢他这个消息传达到他的脑子里。
你说他自高自大也好说他目无下尘也罢,建康城的姑娘小姐投进太子府的香囊手帕摞成了堆摆在库房里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曾。宫中饮宴,哪个官家小姐在他身边晃了一夜,下次再见他也记不清那是哪家小姐,姓甚名谁。跑到他面前言说爱慕的殷迟不是第一个,但却是第一个让他隐约感知爱慕为何物之人。
她们口中说的爱慕,便是让傅苍寒知道原来她们爱慕自己。而殷迟口中的喜欢,却让他隐隐懂得似乎便是因为这爱慕殷迟才会选择这带着惨烈的方式离开殷家。也因为这爱慕,所以殷迟此刻才能笑得肆意开怀,像是真实的活了第二次。更是因为这心动,所以他带着淋漓伤口哪怕疼得直抽气眼角眉梢都还含带这无法泯灭的笑意。
外头雨打枝叶,淅淅沥沥。而殷迟便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炬,穿过雨幕重重也不减一星光热,最后来到了他面前。
傅苍寒缓缓蹙起眉,他居然当真平躺下来,与殷迟肩并着肩。他一脚还踩在床榻上,一脚悬空在床边,雪白的衣摆铺在床上,挂在床边,落在了殷迟的眼前鼻前。两个人凑得这么近,近得只要殷迟往前凑一凑,就能亲到傅苍寒压在肩头的头发。
外面是连绵的雨,这是秋天。殷迟却在傅苍寒的身上闻到了浅淡的雪意,微凉干净如寒冬的雾气的味道。
“便因......为我,方才带伤?若非因我,你可会着手处理朝中事?”傅苍寒眉头紧蹙,像是一块棺材板似的直挺挺的挺在床上。
殷迟想也没想抬手就按住傅苍寒的眉头揉了揉,声音清浅好若叹息,道:“我要同你谈情,你要同我谈正事。好容易我陪你谈正事了,你又要同我说情字。归尘,说石头都抬举你了,你就是块冰,天山上万年不化的那块冰。要捂得长久,方能化开那么一点点。
殷家压抑,跟着你也不轻松。你带我走出一个噩梦一份执念,我感激你。但若仅仅因为这个就要我抛弃一切,我自问做不到。我阿姐虽不免是因怜悯我,有为大哥转圜的目的在,但也是待我好。为了一个大到我无法尽收眼底的天下人,为着连寒冬时一碗热水都捧不到我面前,一句冷不冷都问不到我面前的天下人,我绝不可能松开抓住阿姐的手。
傅苍寒,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那一星火的温暖,那只言片语的关怀,就可以背弃所谓道义。我不是你那些心怀百姓家国的儒门君子,我只是为一个人可以负尽天下的小人。
我熟悉殷家,甚至我已经麻木,我在其中已经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生存的守则。在解开心结之后,我或许依旧觉得难以喘息,或许觉得更加束缚。但为了阿姐忍耐下去,我是肯的。但现在,我遇见了你。我知道我该放阿姐飞了,她早晚都是要许配给别人的。
但是你,可以是我的。傅苍寒,所有人都有不同的利益不同的理由对我关怀。但是你,却只是因为我而善待。这样的你,我为什么不能抛却过去做出一个利人利己的选择。而这些伤是我还给殷家的,你不必介怀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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