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诵殿下这是何意?”长息先问。从前天罚宫的事务多是他从旁佐助,如今要他扶持新人。
言和轻笑,摇摇头,表示不知,转念又道:“许是体恤你我。”
“殿下知道你身体的事?”长息试探着问。
言和又是摇头,觉得逢诵殿下应该不知道这事。
长息也觉得无可能,言和有心疾,是从母体带出的,虽说神仙之躯通常不死不灭,但病痛还是常有的,都是昔年神魔大战落下的旧伤影响到了言和这个后代;这事长息从前不知道,还是天帝出事时偶然得知的,是以说服言和来太子宫也花了他一番功夫;宿遗殿下都不知道的事,逢诵殿下没道理知道。
“多猜无益,那位芳顾仙官,想必是位了不得的人物,逢诵殿下,不轻易收人。”言和虽疑惑逢诵殿下的做法,但知道他最终目的便也不纠结其他的。
“也是,天罚宫事务繁杂,我当年也费了许多功夫,闲来无事,咱们去天罚宫看看吧,权当让你出去走走,散散心,省的你日日闷在房里。”逢诵殿下的人,他们理应照看。
言和也没拒绝,随长息往外天罚宫去。芳顾正在那堆法则和卷宗里挣扎,怪不得逢诵殿下会让他有疑便去太子宫问长息和言和两位仙官,这些真的千头万绪。
苦恼间,门外便进了两人,天兵没拦,这二人应该是天罚宫的常客,心下也就知道了二人是谁。起身问好:“长息仙官,言和仙官。”
言和毕竟是天帝身边待过的,谨慎从不多言,是以身旁的长息招呼道:“什么仙官不仙官,都是殿下手下的人,叫我长息,你,便是芳顾吧。”
“正是在下。”
“天罚宫诸事繁杂,一时半会理不清,我与言和帮帮你。”宿遗殿下看人从来只挑干脆的性子,逢诵殿下想来也是,所以长息说起话来也率直。
“芳顾正苦于此,多谢二位相助。”芳顾道。
长息一笑,心想这人果然是干脆的性子。言和也在一旁偶尔出言指点,半日的功夫,三人就相处出一些惺惺相惜来。
自逢诵成为天界太子之后,每回去极苦之境,都是星月交相辉映的夜间。宿遗见到逢诵,也不过问天庭的事,仿佛就在这里安了心。
极苦之境的天气与人间妖界鬼界息息相关,只要其中有一处动荡,这里都会受到影响雷电交鸣,逢诵在这样的夜晚过来,仍在院中看到了宿遗。
一袭白衣的宿遗手执梨枝,正在这诡异的雷鸣下舞剑,法术已去,用的也不是真剑,却没来由的剜出了剑花。
逢诵在一旁看了许久,等宿遗一式走完才靠近。
宿遗放下梨枝,到院中的桌上递了一杯茶给逢诵,逢诵接下品了一口,问:“在等我?”
宿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喝,先道:“逢诵仙君,我这般像不像凡间盼着丈夫归家的小妻子?”
“别乱说,这里不会是你的家。”逢诵道,难得的固执,没有接宿遗的话。
宿遗也没在意逢诵抓错了重点,接着他的话道:“宿遗愚钝,不如逢诵仙君告知宿遗,家在何方?”
逢诵神色一动,十分肯定的道:“水天一色。”
“...”宿遗一时没了言语,脑海划过千头万绪,好半晌才道:“逢诵,其实这里挺不错的,住多了天宫,总觉得冷清,待多了凡界,又觉得喧闹,这里,刚刚好。”
逢诵没接话,只是看着宿遗。
宿遗不由一叹:“因果业报,天道轮回,神也逃不过的。”
宿遗就桌前坐下,抬手一个动作,示意逢诵也坐下。
“逢诵,你可知你生母本非凡人?”宿遗问逢诵,一双丹凤眼望着身旁的人。
逢诵缄默不语,不点头也不摇头。
“父帝与昔日的戚离神君都爱上了白泽天尊之女,月神谣歌,月神养的那只红狐从前说是月神自封昆仑山,天界无人怀疑过真假,便是我父帝也深信不疑,可我父帝擅离天宫强破昆仑山结界,并没有见到谣歌。”
宿遗眼底闪过伤意:“母后寂灭之际神思深远,想来那时她就发现昆仑山有疑,却没机会再同父帝说明,只叮嘱我说,狐族不可信;可我...”
“狐狸确实厉害,先是让父帝与月神生了罅隙,再是以诛心之言结合幻术推月神如轮回镜,又以白泽一族自封昆仑山骗了天界数万年,再后来,趁我母后分娩之际伸手到天后宫,我都不信,这等心机与算计,就那样死在我的剑下。”
宿遗屠戮狐族一事,逢诵事后查证过,此事他能给一个肯定的回答:“诛神剑下,狐后确实已死。”
如今的狐族,修炼成形的尽数被诛杀,直系里,只剩下挂名在狐族的折欲以及生死未知的折心。
“逢诵,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你生母就是月神的转世。”
“不管我生母,前生是谁,后世是谁,我都只是凡人之子。”逢诵道。
宿遗温和一笑,眼前这蓝衣玉冠丰神俊朗的人啊,执著,认定了断无更改,却又对许多事,轻拿轻放,通透得紧。
“你啊,夜间根深露重,咱们进去吧。”
一进了屋,宿遗便将人压在床上,薄唇贴了上去,勾舌挑逗,房内气息瞬间点燃。
两人颠了个个,逢诵睁着微红的墨瞳看着身下的人,薄唇覆了上去。
呼吸凌乱间,宿遗哑着嗓道:“逢诵你听着,我不要你去拼命。”
逢诵亲吻的动作一顿,又立马更狂热的堵着宿遗的嘴,仿佛只想沉醉在这风月清欲里。
“唔...”宿遗唇中溢出一声,转眼就被吞没,饶是有过几回经验,还是被逢诵逼得神思游离,险些没法思考。
“如今的一切究其因果,皆因月神遇害,月神遇害,父帝是起因,我身为太子,得此业报从来都不无辜,但,若你再出事,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嗯...”话没说完,出口一声低吟,逢诵在此刻让他就范。
好长一段时间,宿遗都说不出话来。直到不知多久以后,逢诵揽着他,为他擦去额间的汗水,喑哑的声线才响起:“放心,我不会拿性命去冒险。”
孤寂之苦,你受了太久。
宿遗累极了,听了这句话也放了心,躺在榻上睡去,逢诵简单为宿遗清理一番,推门离开这里。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宿遗一向睡意不深,尽管被折腾了大半夜,第二日卯时末也醒了过来。周身的清爽明确的告诉他昨晚有人帮他清理过,屋内没有看到逢诵,也不去想他去了哪里。
洗漱完后宿遗也不寻逢诵,自己待在屋里看史书。逢诵回来时,手里带着几束开的素净的梨花,映着窗前照过来的光,花瓣似雪,不争妍却自吐其艳,可在桌前静坐观书的白衣面前,那抹纯洁也失了颜色。
逢诵将梨花放在桌上,走到宿遗身侧,见他看的仔细,目光也随着落到了书上。
身旁的目光明明落在书上,宿遗却觉得落在他心间,灼热滚烫,被干扰看不下去,索性扔下书拿起梨花,放到鼻翼间轻嗅,似问非问道:“盈泽墟的梨花?”
“嗯。”
盈泽墟梨花盛开,又到了一年制梨花酿的时节,只是今年的梨花酿,少了一人喝。
宿遗有所感,逢诵将手搁在宿遗肩上,作无声的安慰。只是片刻,宿遗整理好心情,将手里的梨花递向逢诵,笑道:“宿遗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这梨花酿,还请逢诵仙君代劳。”
逢诵接过,冷硬的眉眼中带了柔和。半日里,宿遗都在一旁看着,蓝衣玉冠赏心悦目,梨花淡酒芳香四溢。
午后,逢诵拿起宿遗常看的那本史书,宿遗瞧见了道:“不知为何,这书,总有些熟悉。”
逢诵就着这本书看了一会,想起一件事,对宿遗道:“凡界近日飞升一位上仙,名为芳顾,他身上有风神印。”
说到风神印,宿遗想起了一个人,略显诧异的道:“这么说,他们,倒比咱们命数差些。”宿遗又想逢诵从不轻易提起一个人,于是问:“这芳顾如今在天罚宫?”
逢诵点头。天界多年未添新仙,这芳顾能登仙必不是一般人,戚离一心照拂逢诵,人必定给了他,只是太子宫已经有长息与言和,这芳顾定是被安放在天罚宫。
“这天罚宫可是个天坑,这位新仙官怕是要累坏了。”宿遗想起当年逢诵初在天罚宫的情形,不禁替芳顾担忧。
逢诵却在一旁毫无异样的道:“排了言和与长息帮他,你就不用担心了。”
宿遗哑然失笑,连忙道:“我不担心,有人帮你分担,是好事。”说罢就将人拉过来抱在怀里,贪婪的问着逢诵身上的味道,就是这股淡淡的味道,从前让他着迷,如今让他疯狂。
梨花酿制好,极苦之境没有储藏的地方,宿遗在屋外挖了个坑,逢诵抿了抿唇,将梨花酿放在里头,盖了土。这是凡间藏酒的法子。
逢诵没在这里过夜,趁着昏黄的光晕回了天宫。
夜间,逢诵到天罚宫时,芳顾已经趴在那堆法则里睡着,逢诵没叫醒他,只是到卷宗阁厚厚的一叠里,拿了一本神罚篇放在上面,没做停留,回了太子宫。
虽然忘记谁记得谁都是命中有,逢诵不会干涉,但今日宿遗念及芳顾,他能做的,现在已经做了,能不能发现,能不能想起,都看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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