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遗的肌肤如雪,逢诵将他从水中捞出,将那件护灵衫套在宿遗身上,抱着他躺回了床榻。
逢诵接受太子印后,就是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承袭太子位,得护灵衫认主。不想宿遗看到他满身遗留的天雷伤,就在太子宫里养伤。
云霄殿易主,言和就到了太子宫,与长息一同留守,如今太子宫住了从前的逢诵,他们也被留了下来。长息依旧是太子宫掌事仙官,有言和做了副手,便没有以前那么忙。
逢诵依旧住在从前的水天一色,孤芳自赏里的一切都没动,只是养伤的这一个月,时常到里面坐坐。
长息每天都挑着天罚宫的公文往里送,怕多了累着这位新太子。
“殿下喜欢这里,何不搬过来?”每每送公文,都是到孤芳自赏,偏偏这逢诵还住着水天一色。
长息是天后为宿遗挑的仙官,对宿遗十分尽责,如今为逢诵留在太子宫,是见识过太子与逢诵的情意,他甘心将这人奉为主。
“等宿遗回来再搬。”逢诵道。
长息一愣,问:“太子殿下还能回来吗?”
“我会让他再回来的。”逢诵肯定的道。
逢诵说的话,宿遗信,长息也信,可这件事,确实渺茫,宿遗身上背负的是天罚,一不小心,轻则逢诵与宿遗灰飞烟灭,重则,天界动荡。
话题有些沉重,长息看着孤芳自赏里的每一物,忽然想起了从前一件小事:“当年逢诵殿下初来太子宫,殿下一出手便将水天一色给了您,倒是让长息震惊不已。”
逢诵也想起了那时长息的表现,好奇的问:“为何?”
长息一笑:“太子殿下百岁时,天后命人打点了太子宫,挑中了两处,宿遗殿下那时过来瞧中了这里,给院子提名为孤芳自赏。”
“娘娘觉得这名字不好,却又耐不得殿下如何,只能斥着殿下给那院子题个体面的名,殿下便提了水天一色,娘娘高兴不已,背后嘱咐长息,那院子就留着往后给太子妃居住。”
其实太子宫的每处院落宿遗后来都提了名,偏偏就是那么巧,将水天一色给了逢诵。
逢诵墨眸一闪,长息却笑的更欢:“想来都是注定的。”
后来逢诵拿着护灵衫,去了趟泠月湖底。
结界开而合,若何自然知道有人来,心想宿遗也许久未来看他。
染着笑意的丹凤眼望去,看到的却是蓝衣的逢诵。
“今日竟然是你独自来,宿遗出了事?”笑意收起,若何担忧的问。
逢诵点点头,将护灵衫递给若何。
“护灵衫为你所驱,宿遗呢?”若何抓着逢诵问。虽然囚于湖底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可护灵衫的来历他还是知道的。
“天帝犯错被天罚所诛,宿遗...被锁了修为,困在极苦之境。”逢诵道。
灼华犯错身死,宿遗必定被废,那天界如今做主的是谁,若何也猜得到,所以这逢诵便是新的天界太子。若何眼神不明的看着逢诵,似乎无法理解,没去接护灵衫。
逢诵见对方不收,道:“将军天劫将至,魔障未消,恐有性命之危,宿遗心忧将军,此物,还望将军收下。”
忽然,若何就全明白了。护灵衫认主,逢诵做这个太子必定是为保宿遗。
“不必了,我堂堂朱雀将军,不至于受不住那天劫,此物既是你为宿遗所得,便该物尽其用,那孩子...哎,你既愿意护他,就好好护着,莫舍弃了他。”
若何拒绝,逢诵也不勉强,将带来的两坛梨花酿拿给若何便准备走,走之前,忍不住说了一句:“逝者已矣,后人所溯,逢诵若是将军,必不会久困于此令先人不安。”
“你知我为何不肯离开?”若何眼中闪过惊愕,问逢诵。
逢诵没点头没摇头,只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却总在不得时,纠结着情该落在何处,天后娘娘身归混沌,精魂无遗,只剩下这薄弱的结界还有半丝气息。”
宿遗想了千年都不明白的事,终是被逢诵看透,寂灭的神,在天地间再也找不到分毫痕迹,若何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一丝妃临的影子。
“若何将军,保重。”这一句,算是告别。
今后,逢诵不会再来,而这里,再也不会囚着一个因情入了魔障的神鸟。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伤养了一个月,见不着痕迹了,逢诵才马不停蹄的赶来看宿遗,准备了许多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反而意外的得到了彼此。
逢诵将宿遗抱在怀中,看着他精致的睡颜,笑了。
笑起来的逢诵像极了温文尔雅的戚离神君,像是能融化了天地。
从前宿遗说笑揶揄他,依赖他,他不曾回应;他不想看宿遗因他陷入情爱而迷茫痛苦,太子殿下,未来天帝,连天界的仙子只敢疏离,生怕因自己一时兴起,误人一世,这人有多不想再有女子步他母后的后尘逢诵一清二楚;天界有多少神仙觊觎太子妃之位,宿遗从前怕是数都数不过来,他亦不想自己步天帝灼华的后尘,爱上一人,却求而不得,所以干脆不动心不动情。
却无法预料的,爱上了逢诵。宿遗的爱,逢诵发现的很早,宿遗不自知,他也不会提,只要他不回应,宿遗就不会发现自己动了情,就不会痛苦。
可感情一事,不是你不应不说,就没有的,既然动了情,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幸好,宿遗发现时,他已经从太子的命运中抽离,不用忧心那么多。
逢诵在宿遗额上落下一吻,心道:你孤寂了太久,做的也已经太多,剩下的,便由我来吧。
宿遗醒来时,已经傍晚,没在屋内看到逢诵,以为他走了,心中难免孤寂,只在逢诵为他穿上的护灵衫上套了件中衣便出了房门。
走到院中才看到一袭蓝衣的逢诵,那人正拿着凡间的锄头栽种着什么。
心头的落寞散去,宿遗好奇的走近,认出他种的正是梨花树。
逢诵听到动静,转身一脸古怪的看着宿遗。
宿遗这才意识到方才出来,不仅衣物没有穿戴,连鞋袜也不曾,就这样走了出来。
逢诵的不悦宿遗看在眼里,正准备说些什么,逢诵却上前将他打横抱起往屋内走。
饶是已经落魄许久对羞耻毫不在意的宿遗此时也羞恼不已,推搡着逢诵道:“放我下来,这成何体统!”
“体统昨夜便没了”逢诵难得的忤逆了他,将人稳稳的报到床榻上,为他穿戴好,才放他下来。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惊得宿遗没说出话来,又急又气。被人一句话给堵了,也是他活该,昨夜是他起的头。
逢诵也是没法子,向宿遗伸手:“可否陪我种梨花?”
宿遗忿恨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伸出手搭上去,同逢诵出门继续栽种。
不消多久,竹屋周边,已经栽了一圈梨树,当然,大多是逢诵趁宿遗睡觉时栽的。
天色转眼就暗沉,逢诵没说要走,宿遗就没问,之前气恼逢诵即太子位的事现在也不计较了,只等逢诵先开口。
逢诵想了想,道:“太子宫内的一切,我都没动,言和和长息,都在太子宫。”
宿遗点点头,笑道:“那二人在一起,没把你吵的将人轰出去?”
逢诵不解,似乎不懂他说的吵是何意。宿遗又道:“言和与长息都是母后挑的人,一个给了父帝差遣,一个跟了我,从前,他们俩可是一见面就吵的。”
逢诵自然不知这些事:“在太子宫,我从未见他们争端过。”反倒是两人相帮,处的融洽。
宿遗也没多诧异,只看着逢诵。
逢诵继续道:“若何将军,已经离开泠月湖,回朱雀一族了。”
宿遗点点头。这件事,是宿遗忙了千年也无果的,如今若何想开了离去,也是件好事。
宿遗见逢诵讲的都是些旁人的事,丝毫没讲到点上,一张脸凑了过去,呼吸喷洒在逢诵颈间,用带着诱惑的嗓音问:“逢诵仙君自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逢诵趁机将人搂入怀中,正色道:“我不会让你成为可怜人。”为情孤苦,为情一无所有的可怜人。
宿遗勾着逢诵的下巴,轻笑出声道:“看来是我赚了!昔日我自私蛮横的拉你陪我入泥潭,逢诵仙君都不曾怪我吗?”
逢诵反擒住宿遗那只触碰他下颚的手,正色道:“何其幸运,是我。”
宿遗将空着的一只手放在额间,边笑边叹:是啊,当初怎么就拉了他啊?蟠桃园外匆匆一眼,盈泽墟内如实相告,这是多么干净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若是被情误了,是否会肝肠寸断生不如死?莫名的,就想把人带在身边看着,教他识人,识三千法相,莫被旁的骗了去,却不料,这一看(第一声),就看到了心里去。
“宿遗,我心悦你。”蓝衣仙君墨眸如火,似有千般情意,一点点吞噬着怀里的人,薄唇就这么自然的压了上去。
再后来就是初尝qing事,干柴烈火。
第二日宿遗一醒,逢诵便走了。到底是天界太子,不可能一直在这东方,宿遗也没闲着,逢诵来时带了几本闲书,给他解闷。
从前宿遗不大爱看这些,看不到心里去,都只是徒伤眼睛,如今没了旁的事,坐下来看,也能从凡间的正史野史里琢磨出几分味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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