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风霁月的女子固然是狂,这温和的白衣女子却不谦虚。
居然敢真的跟她约战。
看来,不给她点厉害看看,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好。”
顾行歌将酒放到一边,站起身,掸了掸剑。
“请。”
“请。”
那是顾行歌跟白雪吟的唯一一次以剑对决。
输的人,是顾行歌。
当白雪吟的剑尖点在顾行歌眉间的时候,顾行歌呆了。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输。
然而,输了就是输了。
眼前女子的剑尖,几乎贴着她的肌肤。
只要稍微再进一丝丝,就可以直接取她性命。
白雪吟微笑着收剑:“天问剑法,果然厉害。”
“……”
作为一个战败者,被对方这么夸,顾行歌只感觉到侮辱。
她冷哼一声:“要杀便杀,又何必奚落于我。”
“奚落?”
白雪吟一愣。
随即微笑:“我并没有奚落你,我说的是事实。你的剑法,在我之上。”
顾行歌蹙眉。
白雪吟接着解释:“我之所以能赢,是因为盟主事先指点,告诉了我天问剑法的破绽。”
“破绽?!”
顾行歌震惊。
向来被她视若天物的天问剑法,居然会有破绽?
她望向一直立在一旁的女子。
“盟主?”
什么盟主?
有这样的见识。
白雪吟微笑:“不错,她就是武林盟主,谭青云。”
谭青云?!
这三个字,足以令江湖上任何一个人侧目。
她随便跺跺脚,整个江湖就要震三震。
她是真正不世出的武学奇才。
也是公认的武学至高峰。
没有人会说她是天下第一高手,因为她的武学造诣,早已超越人间。
顾行歌的眼睛亮了:“能败在谭青云的手里,顾行歌心服口服。”
虽然是口授指点,但被她针对性指点后,以白雪吟的基础,能战胜顾行歌,并不例外。
谭青云却笑:“你并不是败在我手里,而是败在了玉女剑唯一传人白雪吟的手里。”
“玉女剑。”
顾行歌终于开始对眼前的温和女子另眼相看。
对于学剑之人而言,玉女剑法也是朝圣级的剑法。
其当年在江湖上横行的时候,也是一时无两。
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玉女剑传人出现了。
甚至,很多人都以为玉女剑已经失传了。
没想到居然还有传人在世上。
如果是玉女剑的传人的话,能在谭青云指点后战胜自己,则更是情理之中了。
顾行歌对白雪吟恭敬拱手:“原来是玉女剑传人,失敬失敬。”
随即,对谭青云更加尊敬:“不知谭盟主亲临,有何指教?”
谭青云笑:“我想让你做我的左护法。”
随即,指了指白雪吟:“她是我的右护法,你是我的左护法。跟我长居青云峰,愿意么?”
那一刻,顾行歌心中起了波澜。
左护法、右护法,从此跟她长居青云峰,日夜相对,似乎……没什么不好。
反正,自己在江湖也是漂泊。
能有个安心的去处,也不错。
就这样,顾行歌加入了白雪吟。
她做了左护法,地位略在白雪吟之上。
无他,只因她的功夫和能力本就在白雪吟之上。
能力和气场先不说,单说武功,她其实是笃定在白雪吟之上的。
白雪吟之所以能胜她,是因为谭青云找出了顾行歌剑法里的破绽,然后告诉了白雪吟。白雪吟针对性克敌,自然占尽上风。
但若是与其他人对战,顾行歌的战斗力是强于白雪吟的。
这虽然让人无语,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也正因为如此,这么多年,顾行歌在白雪吟面前都狂不起来。因为自己终究是对方的手下败将。
当然,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两人之间,也早已不讨论谁的武功高、谁的武功低了。
相反,彼此早已处得如同亲人一般。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亲人,而是日日形影相对的那种。
甚至,就连盟主谭青云,有时候都忍不住感慨:“像你们两个这样,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也是缘分。”
缘分?
什么缘分?
顾行歌听不懂。
而这两年少主谭玉也渐渐如换了个人一般,经常冒出惊人之语。
比如说,她会冷不丁说一句:“一个左护法、一个右护法,倒是挺配哦。”
甚至,有时候还会突然感慨:“顾姨、白姨,你们在一起吧。”
顾吟歌和白雪吟当然听不懂。
但也不知是不是听少主的昏话听多了,盟主有次也跟她感叹:“行歌,我们年纪已经不小了。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真正合心意的人,共暖余生?不管是正是邪、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
第27章 你们不能成亲
是正是邪、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
——对于这句话,顾行歌默认为是盟主的发昏之语。
应该是被少主给带昏的。
但现在,她有了不同的感受。
似乎,自己真的已经不再是鼎盛之年了呢。
虽然外在看起来跟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实际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能跟二十岁左右的人相比了。
更不用说,作为女子的独特美好。
十八无丑妇。
少女独有的美好,是三十岁怎么也无法拥有的。
唔,想想自己这些年,似乎还真是暴殄天物,让盛世之年白白流走呢。
或许,真的应该好好珍惜,找个合适的人,相伴温存几年。
合适的人……
脑里不自觉闪出一个白衣如雪的身影。
唔,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相伴终身,也不错呢。
顾行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等待,直到日上三竿,才见萧凌出来。
不过这一次,还有谭玉陪在她身边。
看两人的表情,似乎又是萧凌输了呢。
因为萧凌的表情还是那么害羞和不好意思,显然是输了。
且谭玉在旁边很是开心,望着萧凌的时候更是一脸心想事成的得意之色。一看就是赢了啊。
看到自家盟主赢了,顾行歌也就放了心,自己回去休息了。
她是放心了,萧凌心里却一直“噗通”。
这可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太吓人了。
作为武学高手,身体的每一根筋骨、每一个毛孔,都早已能顺意而行。
可现在,却控制不住地心跳、甚至心慌。
难道是中毒了?
终于,她忍不住质疑谭玉:“你……不会是对我做了什么吧?”
谭玉扭头老向她,眼神里是忍俊不禁的复杂。
萧凌被她看得毛毛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谭玉笑:“没什么。就是你以后别动不动就说‘做’字了。这个字很容易被人想歪的。”
“什么意思?”
萧凌懵然。
懒得祸害自家老婆单纯的灵魂,谭玉笑着没再说下去:“没,没什么。”
所谓“美丽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阿凌难得有如此单纯,自然要好好保护。
毕竟,在现代社会,不管是男是女、是何年龄,都是一言不合就能开车的。
咳!
萧凌不懂她的这些心思,只见她有些闪烁其辞,不免多想:“你不会是对我下药了吧?”
“下药?”
谭玉一呆。
很明显,作为情感正上头的现代人,她想歪了。
赶紧辩白:“不不,当然不是药!喂,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啊,怎么能说是我让你吃药的呢?”
她还不高兴呢。
明明是两个人都心甘情愿的事,怎么现在能推给药呢?
见谭玉不高兴,萧凌还是不懂。
不过,想到自己刚才那一刻也是心甘情愿,甚至是欢喜的,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抿了抿唇。
唔,好像确实是自己不争气。
不过,总觉得自己身体哪里不对呢。
一定是谭玉做了什么。
萧凌十分怀疑是谭玉对自己做了什么,要么是下了毒,要么是在自己体内灌注了什么真气。
嗯,一定是灌注了什么特别的真气在自己体内!不然自己怎么会心慌心跳……
萧凌盯着谭玉,不太敢轻举妄动。
不管怎么说,人家既然能将怪异真气注入自己体内却不被自己防范,武功一定在自己之上。
她不是个怂人。却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对于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甚至明显在自己之上的人,她还是不愿先行发难冒险的。
更何况,确实也没证据证明谭玉给自己下毒或者灌入独特真气。
便默了默。
正当两人相对默然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玉儿!凌儿!”
两人望去,只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已经来了个中年男子。
男子倒是很好看,一派风流俊逸。
即便是人到中年,也依然风度不减。
若是普通女子,只怕看到他这样,早就倾心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