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问出，谭玉就笑了。
笑得极为开心。
萧凌无语。
好吧，她就知道自己不该过来。
这个所谓的董事长，完全是个神经病嘛。
正在她打断问谭玉到底笑什么的时候，谭玉先一步解释了：“真开心，你已经喜欢我了。”
萧凌差点惊跳起来。
“你胡说什么？！”
这神经病董事长，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一出口就这么吓人的吗？
而且这么自恋，也太神经病了吧？
然而，谭玉十分笃定：“我没胡说，你就是喜欢我。”
“你凭什么这么说？”
萧凌眯起眼睛。
眼神里，已经有了隐隐的威胁。
似乎，如果面前的谭玉有什么说得不对，她就要当场弄死对方。
想到对方踹小流氓的果断，谭玉多少还是有点怵怵的。
不过，该有的信心却一点都没少：“我告诉你，你这么盯着我也没用。我就知道。你就是喜欢我了。”
“凭什么？”
萧凌仍是问。
谭玉倒是有心解释，但她太了解自家老婆的属性，知道老婆如果本身不愿意承认的话，会很傲娇。
若是自己说了自己的判断依据，只怕对方反而会针对性全改了。
那自己就真的悲剧了。
所以，她很犹豫。
然而，萧凌看着她，仍在等她的解释。
纠结了半晌，谭玉别别扭扭，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要因为我说了而刻意改，好吗？”
萧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似乎在说：对于一个捏造的东西，我有什么好刻意改的？
谭玉叹了口气，还是认真解释：“你自己什么性格，你自己也应该清楚吧。你打起非礼你的流氓来，那叫一厉害。但我那么扑你，你也没把我怎么样啊。更何况，比如今天，你是因为担心我，才来办公室看我的吧？因为我已经一周没过去找你了对不对？而且，你没发现吗？你现在会对我开玩笑了。说明没把我当外人啊。”
萧凌哑然。
谭玉的每句话，都击在她的心上，将她向来层层冰封的心，竟击得有了裂痕。
谭玉偷瞄对方的情绪，继续：“其实，两个人的亲密关系，很多就是从互相开玩笑开始的，不是么？因为能开玩笑，说明已经不把对方当外人了。”
萧凌内心一震。
很多东西，不说不觉得。
一说，倒真感觉清醒了。
自己真的已经把谭玉当成自己人了么？
萧凌恍惚很久。
最终，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来汇报工作的。”
“汇报工资？”
谭玉笑得更开心了。
“你这明显是找理由来见我嘛。”
“……”
萧凌强压住一巴掌挠对方脸上的冲动，强撑着继续解释：“你是董事长，向你汇报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确实理所当然。但你之前不是不想嘛？而且你还特地列了个附加项，就是为了不过来见我。还特地强调让助理代劳汇报。”
那层纸既然已经捅破了，谭玉也就不打算往回收。
要说就干脆好好说透吧。
或许，这样直接点透，两人就直接进入状态，亲亲抱抱滚床单了呢？
然而，萧凌闻言只淡淡：“你想多了。我这次不让助理来送文件，纯粹是因为她脚崴了。而且，这汇报里还涉及到与她有关的部分。她本也应该避嫌。”
“啊？”
叶欣要避嫌？
谭玉吓一跳，赶紧将汇报资料接过来：“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难道对方干了对不起自己的事？
虽然谭玉早已不信萍水相逢的同事感情，但一个近距离接触的同事，而且算是自己这个世界老爸老妈的“托孤大臣”，如果被扒出来背叛自己，那还是挺郁闷的。
起码，可能会带来一定危害。
然而，她从头翻到尾，都没看到关于叶欣的事宜。
最后的最后，才看到一行小小小小小小的字。
那是萧凌添加的附加项，是——
居然是给叶欣加工资！
我去！
“你说的涉及到叶欣的相关部分，居然是给她加工资？！”
“不错。你觉得不合适？”
萧凌斜睨谭玉。
谭玉赶紧摆手：“不，不，你说了算，你说了算。”
萧凌挑了挑眉。
谭玉赶紧又补充解释：“我的意思是，您是总裁大人，您想用谁、想不用谁，都给谁加工资、想给谁减工资，都是大人您的自由。我这个董事长，全权赞同！”
的确，堂堂一个总裁，想给个助理加工资，是不需要来找董事长汇报的。
萧凌眼看自己就要被拆穿，又补充了一句：“主要是她脚崴了，没法送资料过来。”
脚崴了？
都到没法送资料的程度了？
谭玉有些担心：“她没事吧？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对于叶欣，她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里，她最早见到的，就是叶欣。
这叶欣负责带人执行自己这世界父母的遗嘱，说不感激是假的。
虽然这也不过是叶欣工作的一部分，跟处理意见一件公务，没什么本质的区别。但对受予者谭玉来说，却是有着一份天然亲切的。
毕竟，她穿越来这个世界，第一个鞍前马后为她办事、给她安全感的，就是叶欣。
所以，陡然听到叶欣身受重伤——伤到都不能送资料的程度，那一定挺严重的，谭玉还是真有些担心的。
尤其，这几天她都忙着写文，什么人和事都没有关注，还是有点亏欠感的。
看她那么关心，萧凌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她没去医院。”
按她的意思，没去医院，就是不严重。
然而，谭玉误解了。
她的脑回路显然跟公司里绝大多数同事的脑回路，都在同一个共振区间。
所以，她第一反应是：“敬业啊。真是太敬业了。怪不得你要给她加工资。”
“……”
萧凌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啥，智商不在一个高地。
“行了。不说那些了。你这些天，到底在忙什么？”
萧凌还是真的关心谭玉的状况，所以仍然将话题绕了回来。
对于自家老婆并不掩饰的关心，谭玉十分愉快受用。
这般愉快受用之下，她也再没那么谨慎保密了。反正，以前在别的世界，也暴露给萧凌过。
这一次，她也一样有信心。
所以，她嘻嘻一笑：“我在写小说。”
“写小说？”
萧凌皱眉。
这是什么鬼理由？
一个堂堂董事长，忙着写小说？
不过也是，这个董事长，本来也就不怎么懂事。
她做什么，都不应该意外的。
只是——
“你写什么小说？”
萧凌，还是有些好奇。
谭玉见对方感兴趣，更高兴：“想不想看？想看的话，我给你看。”
“……”
萧凌沉默。
看小说？
这是萧凌人生中，极少有的经验。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努力。为了创造自己的美好生活，每天都努力读书、学习、做事。
甚至，她还健身。因为要保持一个好的人生状态，首先就要保证有一个好的身体。
而小说，真是算是生活之外的奢侈。
太奢侈。
起码，她享受不起这份奢侈。
谭玉也不急，等她反应。
好半天，萧凌终于开口：“你写的，是什么样的小说？”
“我写的是百合小说。”
谭玉的笑意更深。
“百合小说？”
萧凌皱眉。
“那是什么？”
这个名词，她还真没听过。
谭玉笑得很有深意：“是什么，我不好说。但是我可以给你演示，你想知道吗？”
演示？
萧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想了想，吐出两个字：“不想。”
说罢，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甚至，连汇报资料都没拿。
反正已经知道对方没什么事了，就没留下来的必要了。
萧凌有种预感：再留下去，情况很可能失控。
而她，很不喜欢失控。
甚至可以说，是很怕失控。
这么多年，她经过自己的努力，精打细算，一路向上，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这一切，都在她步步为营的计算中。
她喜欢计算，因为这种计算是理性的、可控制、可预期的，只要通过努力，就可以一步一步达到。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喜欢这种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可预测可努力生活。
未来可期，只需努力。
而感情，是她控制不了那部分。
会带来什么，也完全想象不到。
这让她本能想回避。
更不用说，这谭玉身上，天生就带着一种不安生的气息。
每每靠近，萧凌都觉得自己心跳加速，甚至内心很乱。
这种人，自然更该远离。
所以，这一刻，萧凌只想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