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碾压过的赛道上因为程序错乱而出现的马赛克斑点,忽然觉得这个情境陌生又似曾相识,他好像突然间抓住了什么,只是这个漂浮的念头在电光石火间稍纵即逝,如虚幻的光点一样飞快地隐去了。
“亲爱的参赛者们,亲爱的参赛者们,请注意,请注意,赛程进入最后百分之十的决胜阶段,为了使比赛更加具有挑战性和刺激性,我们将要在比赛中加一些新的项目,请注意以下规则,请注意以下规则!”
电子合成的女声忽然在耳边响起,一三拧起眉,由衷地希望煮熟的鸭子不要因为这条突然添加的规则飞走。
“三十秒后我们将会往场地中投放猎物十名,每猎杀一只猎物将为自己的得分增加500至1000点。猎物投放的时间间隔为十秒,种类由高级智能仿真系统随机分配,高等级类人猎物可以带来更高的收益,希望各位抓住机会,稳固胜局,扭转败事,祝您好运!”
鳞城当然也听到了相同的广播,他转头问一旁的安托尼:“是你安排的?”
安托尼谄媚地笑了笑,说道:“单是看挖掘机撞来撞去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不如让我们来玩一点新鲜的东西。”
说着,虚拟的场内逐渐浮现出模拟的人形,看清人影的一刹那,鳞城就知道要坏事。
纤细的,柔软的娇小身影,描摹出一种众人趋之若鹜,但他的Alpha避之不及的生物。
——Omega。
一三平稳地朝着通往胜利的方向疾驰,忽然间一个散发浓郁幽香的猎物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猛地打了个喷嚏,握着方向盘的动作一个不稳,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他剧烈地咳嗽,仿真的触感与气息通过头盔传导入他的大脑,设施中他的身体一瞬间起了反应,并不是真实的过敏反应,而是条件反射,过于逼真的景象与气味使他第一时间出现了发痒、窒息难耐等不良症状。
用力扯开紧系的绑带,他将头盔狠狠丢在地上,像溺水获救的人一般大口呼吸着冲入鼻端的新鲜空气,确定自己周围确实没有发情期Omega的存在后,他才缓缓地恢复了正常。
“你真是犯下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鳞城喃喃自语道。
“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安托尼大声地问,双目锁定在赛场上新诞生的冠军身上,声音隐隐透着得意。
“没什么——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我的醉酒小蜜蜂正在往这边来的路上。”鳞城笑道,“安托尼先生,我想再和你赌最后一把。”
“真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安托尼看着自己进账的资产大笑,“既然是最后一把,无论是多少筹码我都愿意奉陪,当然,你要保证剩下的够我活过这周评选。”
“噢,自然不会再跟你赌钱的。”鳞城也跟着笑,“就和你赌一条右手手臂吧。”
“哈哈哈那自然最……”安托尼忽然僵住,“你说什么?”
“赌吗?”鳞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态度举止甚至比先前还要更为温和有礼。
安托尼猛地站起来,下一刻就被巨大的压力按回座椅,他惶恐地抬头,冰冷的枪口已然悄无声息地贴上他的后颈。
鳞城又笑着问:“赌吗。”
安托尼脸色惨白,身体有些发抖,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挑衅的是个举世闻名的疯子。
“嗨,鳞城,你别这样,我把赌资退还给你……”
“赌吗?”鳞城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我问最后一遍。”
安托尼张开的嘴微微合上,嘴唇肉眼可见地大幅颤动,他磕磕绊绊地问:“赌……赌什么?”
“抛色子。”鳞城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动作轻缓地解开袖口的衣扣,“一局一胜,输的人奉上一条手臂。”
“??”安托尼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就把自己的一条手臂交给老天?”
“这样才有赌博的意义,不是吗?”鳞城不带感情色彩地扬了扬嘴唇,“而且你已经赢了我这么多回,显而易见,你的运气非常不错,害怕什么呢,尊贵的元老先生,十赌九胜的幸运儿。”
这样的安慰丝毫没有减轻安托尼的恐惧,他过去的胜利中本就掺有水分不说,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天真地相信鳞城会真的拿自己的一条手臂跟他赌。
然而鳞城似乎察觉了他的不信任,当场脱下燕尾服外套递给身后的路奇诺,继而缓慢优雅地将衬衫的衣袖撩到肩膀处,让苍白的手臂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
他并没有遮掩手臂上的伤痕,而是泰然自若地袒露出苦力、追杀以及虐打在他的身上留下的痕迹。
“轮到你了。”鳞城将自己脱去衣袖的手臂平放在桌上,哪怕此时造型十分不雅,他的动作看起来依旧高贵自如,相比之下,颤颤巍巍着似乎快要被吓到失禁的安托尼简直完全没有一点alpha的样子。
两名Beta护卫将安托尼的右手按倒在桌上,剥开遮掩物,老远就能看见他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皮肤和冰凉的桌面相触后,连茶具都被这条哆嗦 的手臂震得一颤一颤。
“用你的色子,你来抛。”鳞城命令道。
“什么?”安托尼一呆。
“赌博自然玩的就是刺激和公正,随机的概率才会让这条手臂丢的有价值。”鳞城漫不经心地解释,“Alpha,我先把结局告诉你,如果你运气好,抛到一二三,那我会卸掉我的右手,如果你运气不好,抛到了四五六,那你只能自认倒霉——需要我再解释一遍规则吗,你这脑子被蛀虫啃光的僵尸?”
安托尼连连摇头,确实,这个规则只要有耳朵就能听懂,甚至不需要动脑子。
但他此刻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他怕极了,他完全不觉得抛到一二三鳞城就会真的剁掉自己的手臂,也就是说他隐约明白,无论抛到哪个数字倒霉的都会是自己。
可他还是想争取一条生路。
闭着眼睛祈求了三遍神明,他在摇晃了数次后抛出那枚决定命运的色子。他不敢动任何小动作,因为所有人,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都盯着他,只要他做出哪怕一点违规的举动他就完了,败了上帝的兴致还是败了鳞城的性质都只会兴致一个结局,淘汰等于死。
色子骨碌碌地在桌上滚来滚去,没有过多久就渐渐慢下来,他用泛着血丝的目光狠狠瞪着眼前旋转着的立方体,仿佛有一个穿着刀子鞋跟的公主在他的心尖上跳着需要不住旋转的芭蕾。
他又慌又怕,额头上渗满了汗珠,然后他看着色子慢慢地停下来,隐约间数字是三。
他暗自在桌底下握紧了拳,用眼睛的余光去看对面的鳞城,只见他的目光正指向另一个方位,竟然是完全没有关注到眼前的赌局。
要赢了!
越来越平稳的速度强化了他的信心,他抹了一把汗,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胜利,并且就此据理力争要求鳞城作为规则的制定者给他一条生路,然而就在此时,他眼前的水杯忽然像是失去了重力和摩擦力一般,光溜溜地往桌子正中央滚去。
这个怪异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求生欲则使他挣开保镖的钳制,伸手抓向杯身,不料站了水的杯体超乎寻常的光滑,在他的一触之下反而滚得更远,直直地压向扔在滚动的色子。
他面色煞白地大喊了一声不,紧接着眼前一黑,在他的视线恢复光明的那一瞬他发现色子停了下来,较之刚才的稳定状态正好侧翻了一个面。
四。
他喃喃自语道,紧接着大喊:“不不不,你作弊,该死的鳞城,你作弊!!!”
鳞城冷笑:“你的意思是,是我这个蠢货在紧要关头怕得尿裤子,然后像个白痴一样打翻了水杯自取灭亡?”
安托尼大喊:“不,我没有碰到它!我没有碰到它!一定是你作弊!你这个阴险的家伙,你从来就是这么阴险!你是变态,你骨子里就是个疯子,是你害死了玛格丽特皇后,一定是你,不然我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啊啊啊——你住手!”
鳞城抬起手臂,制止了一旁手下举刀的动作:“让他说完。”
安托尼的眼眶里涌出泪来,腥臭味渐渐溢满了整个房间,他真的失禁了,裤腿间一片泥泞。
鳞城皱了皱眉:“你真恶心,想让你和自己的手臂多告几分钟别都不行。”
话音刚落,一旁站着的Beta保镖手起刀落,霎时间血浆喷涌,一条手臂就这样被硬生生切落下来,安托尼发出杀猪似的哀嚎,他的嗓音几乎一下子就彻底地干哑了,从尖锐刺耳变得像砂纸摩擦破旧的锣鼓,嘶哑难听得让人耳膜作痛。
恶心的尿骚气和血腥味溢满整间房屋,片刻后哀嚎渐渐停止,受刑者晕了过去,紧接着有人用冷水将他泼醒,再次迫使发出痛苦的嚎叫。
“求求你,首领,你割了我的舌头……你割了我舌头……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也绝对不对你的心肝宝贝耍心思,以后看到他想看到您一样敬重,我给他跪下磕头,每次都给他跪下磕头,你说行吗……首领,鳞城先生,我求你了。”
安托尼语无伦次地求饶,他发出长长的一串鬼哭狼嚎,却因为那破锣似的嗓音没有丝毫辨识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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