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救俗剑宣称他这是对无情道修士的偏见,并坚持自己曾见过的一个修“自然”的无情道修士的人形元婴比他的漂亮。
元婴破丹而出,看起来像是分娩,但实质是从金丹中孕育出自己的道,元婴是认知道的,是道对修行者的回馈——悟道越深,元婴就越像个人;金丹积累越深,元婴就越茁壮。
应遥的结丹至突破不过一月,还没什么积累,因此元婴看起来小得可怜,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没理会救俗剑,把心神沉入新生的元婴中,慢慢将馈赠的灵气导入元婴,好完成踏入元婴期的最后一个步骤。
在沉入长考前应遥听见了应以歌的哭声,那声音有点尖利,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把喉咙哭出了血。
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转就消失了,应遥认为教化剑引来雷霆的这一击作为他故意在自己附近突破的教训已经足够,后续如何都不在他的怜悯范围内。
“远山,”应以歌茫然无措地说,“我是不是再不能结丹了?”
雷劫不能以神识窥视,只能用肉眼看,然而卓远山担心自己影响渡劫,特意退得远远的,还不知道自己对应以歌渡劫成功的判断哪里出现了错误。
他在安抚应以歌的时候分出心神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后他在从应以歌身边驱走的残余雷光中感受到了一点剑气,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毛。
“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娇惯你下去了,”卓远山艰难地下着决心,“即使是‘非我’也不能一辈子依靠外力,何况如今这种捷径的无情道修士越来越多,哪有那么多外力让你去借。”
应以歌眼泪簌簌落下:“可、可那是元婴雷劫,”他委屈而失落地说,“叔叔一定是嫌我在他面前结丹耽误他渡劫,所以才用雷劫惩罚我,这都是我的错。”
应以歌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小声说:“那我去准备历练了,远山,我确实应该尝试离开你,你都快把我娇惯坏了。”
最后一句既像撒娇也像抱怨,卓远山心里一软,迅速把注意力挪到了他的第一段话上。
他取出自己的美人椅小心翼翼地把应以歌抱上去,抓着刚才提醒他剑修渡劫也要灵气的魔修说:“去把江鹤亭叫来,让他看着应遥,等他醒了立刻带他来见我。”
江鹤亭是一个冲西雪山剑池里的神兵来的元婴后期剑修,有一些积蓄,但不够支付进入剑池的价码,卓远山看中了他的修为,和他商量说你留在我这里做供奉,照旧修行,一百年后我让你进入剑池。
江鹤亭就带着他的狮子住了下来,卓远山很少使唤他,这次他正好没在闭关,得到传讯很快就赶了过来。
卓远山和他说了一声辛苦就带着应以歌回到了他的洞府。
等到当晚他终于安抚住应以歌让他睡下,应遥正好从长考中醒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鹤亭拎着领子一扬手扔到了自己的狮子上,把他送到了卓远山面前。
救俗剑发出了肤浅的声音:“这个毛发!手感好好哦。”
应遥对已经把表面稳重丢得一干二净的救俗剑无话可说,他把它从狮子的鬃毛上拎开,带着剑鞘对卓远山挽了个教化剑的剑意,淡淡道:“咎由自取,干我屁事。”
第十四章 道心
卓远山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应遥手中的救俗剑转过一个巧妙的角度架住了他的手腕,眼里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我可没逼你的心肝宝贝在元婴劫下突破,”他手腕发力拨开卓远山扬起的手,索然无味地说,“卓世叔,我修的是‘入世’道,又不是‘舍身’道,做不到佛陀舍身饲虎,是不是我前几天太乖了,才让你觉得我可以随意欺负?”
卓远山这一巴掌并未动用灵力,因此手臂被轻而易举地用剑格开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应遥一眼,手腕顺着剑鞘往下滑了一段,继而反手扣住他握剑的手,往后一拗迫使应遥单手握剑反负在自己后背上,一屈膝跪了下去。
他拗住应遥手臂的同时破开了他护体的灵气,应遥膝盖重重砸在院子里刻着小型防护阵的青砖上,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听见救俗剑在识海里骂了一句:“操。”
江鹤亭围观到这里,和他的狮子一起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卓宫主啊,我就不看你在这里欺负小辈了,先走一步。”
卓远山抬头看向他时神色已经回复了正常,客套地说:“这点小事还劳烦你跑一趟,我叫人送些灵酒做答谢。”
江鹤亭不客气地要了两坛西雪山的寒冰所化的水酿的葡萄酒,坐着他的狮子走了。
应遥用元婴摸了摸救俗剑漂在自己的识海里的灵智的剑脊,严肃地教训它说:“不许骂人。”
救俗剑不知道从哪里给自己的剑柄上挂了一条火红色的剑穗,甩着它忧心地说:“打又打不过,骂他也不行,我只是一把剑啊。”
应遥简洁有力地和它说了两个字:“劈柴。”
他两三句话把救俗剑变回了那个表面沉默稳重的剑灵,从元婴中抽出心神应付卓远山,就立刻被手腕上几乎捏碎骨头的浩然巨力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救俗剑几乎脱手而出。
他手指轻轻挣动了一下,发现已经麻木,只好把它的本体收进了芥子戒,免得一会儿握不住剑。
卓远山用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后颈,拇指轻轻性地按在应遥颈侧的要害上,直到应遥在这无声的威胁下被逼出一身冷汗,才不疾不徐地说:“别以为你道心圆满生元婴,我就没办法废了你的修为。”
应遥哂笑:“为了应以歌?”
卓远山沉默片刻,松开了应遥的手腕,用指节勾起他的下颌。
应以歌垂泪的软弱的脸和应遥无所动摇的面容同时出现在魔修眼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最后笑了起来。
他贴在应遥耳边轻声说:“为了我的道心。”
卓远山从应家带走应以歌是出于同病相怜,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保护他是因为可以让自己的心境更圆满,至于中间生出的怜惜、疼爱、甚至喜欢,都是可有可无的,是即使不能随时抛弃,也不是非得到不可的。
到目前为止喜欢还是真的,但看应以歌拼命讨好他从他身上赚取好处的模样,恐怕也是知道不能长久,只是卓远山不以为意。
“我保护他不受伤害,在有人瞧不起他时为他出气,把他视作我的珍宝,这就是我的道心要我做的,”他和应遥说,“很不巧你把所有违背我道心的事都做了一遍。阿遥,你说我不惩罚你,我惩罚谁呢?”
应遥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卓远山乱七八糟的道心里最重的是什么,也大致猜到了他入魔的原因,修“入世”的剑修世俗地利用了这一点:“既然如此,相比我那被当做修炼无情道的工具,但天材地宝地好好养着的侄子,我这个出生不久母亲就被送人,被当做污点丢掉的炉鼎,是不是更值得你怜惜保护?”
卓远山道心如此,他想了许久,有点艰难地回答道:“是。”
应遥就笑了起来:“但我不想要。”
他并无迟疑地说。
第十五章 白狼
卓远山看起来毫不意外,他轻笑了一声,决定放过自己那乱七八糟修不明白的道心,自顾自地抓着应遥的后颈把他拎了起来。
“我不需要你要,但我得给你,”魔修把他的耳垂咬得出血,强调说,“你是我的所有物,我的炉鼎,阿遥,你很强大——你没有资格管我:我乐意把好东西给你,你就得接受它。”
应遥被汗水浸得颜色有点浓的长眉眉梢轻轻向上一挑:“我只是不想要你怜惜,”他面无表情地说,并顺手撸了在识海里瘫着的救俗剑的红缨一把,“我穷得直喝西北风,玩不起清高。”
卓远山吮吸着自己咬出来的带血的齿痕,轻轻地说:“阿遥还说自己不乖,这不很听话吗?”
他施展遁术回到自己房中,一甩手把应遥扔到了自己床上。
应遥的后背先落到坚硬的玉床上,磕得骨头生疼,然后是后脑,但这回他及时用灵气护住了自己,最后卓远山坐在床边俯身压上来。
雷劫在应遥身上留下了点东西,他手背和小臂上的皮肤上有一些白色的裂纹,浑身皮肉摸起来也有点干,卓远山觉得手感不太好,停下来把几张给应以歌的修容符咒贴在了应遥脑门上。
应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然而剑修足够英俊,脑门上的符咒并没有把他变得可笑起来。
而且好像有点可爱,卓远山想。
剑修晋升元婴期后身上好像更香了,但与之相对应的是炉鼎的体质变得弱了,往常双修时会被他轻松采补走的灵气今天一直懒洋洋地躺在应遥的经脉里,倒是卓远山的元神有点亢奋。
它踮着脚从识海中遛了下去,无声无息地钻进了应遥的身体里。
状况外的救俗剑最先发现了不对,它嗖的一下扑向卓远山的元神,接着飞快地丢下了表面稳重,超级大声地嚷嚷起来:“狼!是白狼!毛好长!埋进去一定很暖和!”
应遥被他它了一跳,他从**里抽身出来,元婴从盘膝坐着变成站起来,把扭动着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的救俗剑抓回来握在手里,看向翘着蓬松的尾巴向他走过来的蓝眼睛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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