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这几日热情得几乎叫人招架不住,而且也不整日抱着他那把剑,练剑的时间也比以前短了很多,反而常常抱着他的右臂枕在他膝盖上,还时不时把脸贴在右臂上蹭一下。
剑修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体里那一丝微弱的剑意终于顺着手臂回到了自己身上,他松了一口气,倒在卓远山旁边,在心里算了算:我答应一旬陪他四天五夜,现在已经陪了他一个月,也就是七旬左右,所以有两个月可以专心练剑了……真不容易啊。
救俗剑在游逛中听见了他这个念头,它飞快地窜了回来,乖巧地把自己塞进应遥手里,在发出剑鸣催促他和让剑修歇一会儿免得腿软耽误练剑之间犹豫了下,还是没忍住“锵”了一下。
应遥摸了摸它的剑柄,用灵气化去不适,在卓远山惊愕地目光里和他认认真真地算了算时间,然后把他的说不出话当成了默认,高兴地拎着剑和侍剑童子去闭关了。
“救俗你看,”他捏着从卓远山胳膊里拿回来的剑意,“我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无可为而强教之’的答案,好不容易拿回来的呢。”
救俗剑嫌弃地碰了一下那道剑意。
剑意里并无慷慨悲壮,反而温和柔软,比起之前如山的剑意更像水,但水也东去不回头。
救俗剑脱口说:“百年树人?”
不过现在它实在是太弱小了,被剑锋一碰就颤颤巍巍地像要折断一样,救俗剑惊恐地飞开,发现它没什么问题才飞回来,讨好地用剑柄红缨缠住了应遥手腕。
“不过你不应该看见他的时候就明白过来了吗?”它问,“留给卓叔叔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的把它取出来?”
应遥看上去又有点迷茫,他松开手让剑意在识海里漫无目的地乱飘,不确定地说:“我不知道……我隐隐约约觉得他不可教化,但我连教化是什么还没想透彻呢,这不应该啊。”
救俗剑有点开心,感觉到识海边缘有一道剑意极轻地波动了一下,他立即意识到是剑修被情蛊控制前留在情蛊边的羞恶剑意起了作用,它犹豫了一下,把这道波动的剑意用自己的剑鸣掩盖了下去。
“我曾经见过圣人剑,”它说,“圣人剑也有不教而杀之时,没什么奇怪的,从心就好了。”
第三十五章 喜欢
剑修对灵气的需求虽然没有像法修那样多,但也没有随意到不加挑选,卓远山发现他真去闭关了,就只好停下梭舟找了个灵气平和充沛的地方,布下聚灵阵等他出关。
他没有什么事情做,就每天遥控西雪山的魔修跑来跑去,一会儿在东面开个灵池,一会儿要换掉院子里的地砖,最后实在是无聊,开始找衣修做起了礼袍。
布料要养了百年以上的冰蚕吐丝,再由巧手织成的,把宝石磨成粉末染上正红色,上面还要绣龙纹云,衣修不知道他是谁,花费灵符耿直地传讯道:“早说要做婚服不就好了?”
卓远山没有直接联系衣修,都是把吩咐扔给属下让他们去操劳,因此这消息也是他的属下先听到再转给卓远山。
卓远山听了抱怨也不生气,反而愉悦地想:“说的也是,我得把应遥的尺码给她,让她做两套。”
于是这消息几经辗转传到应以歌耳朵里时,就变成了卓远山找人定做了两套婚服,等婚服做好就和他结为道侣。
此时应逍还没出关,但从他闭关处漏出来的灵气波动已经能看出他有了不小的突破,应以歌不知所措地在他闭关的地方转了两圈,发现即使已经有了突破,自己的父亲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关,只好悻悻地一跺脚回了住处。
他不想和一个随时可能横死的魔修扯上关系,更不想和他合籍为道侣,变成祸福相依、荣辱与共的关系,但应家没人会在乎他的感官,哪怕卓远山明说了要庇护他。
应以歌怨恨地想:你要是真喜欢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就应该把我送到正道法宗里去,你和林宗主的关系明明那么好,只是顺口一提的事你为什么不做?
但他不敢对任何人表露这些心思,应以歌在住处摔坏了一个箱笼才勉强平静下来,把抱怨都埋进肚子里,带着笑意给卓远山送了一枚传讯符,语带笑意地说:“远山最近在忙什么?我听说洞府里的侍者都被折腾得瘦了好些呢。”
卓远山在对着桌子上的设计图回忆应遥的腰有多细时收到了他的传讯符,他整个人一个哆嗦,难得地升起了做贼心虚的感觉,把应以歌的传讯符翻过去拍在了桌子上。
魔修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应以歌了,应遥去闭关前总是热情过头,到处都有他的身影和声音。
卓远山难免怀疑他一个人就能把梭舟填得满满当当的,因此他一伸手就能捉住应遥,把他往随便哪个地方一按就能得到剑修热情的回应。
他摸过剑修每一寸皮肉,清楚地知道它们的手感有多么好,哪一处温软滑腻,哪一处紧致结实,也知道他情动时会把他夹得多么紧,眼里的情意就像四处荡漾的春水。
他知道剑修有多么美,也知道他有多么好……
卓远山悚然地停下了回忆,他回想和应以歌在一起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太清他的轻声细语和温柔神情,这在以前从未发生过,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控制。
卓远山不安起来。
他放下手中的笔,放下对应遥的回忆,烦躁地在梭舟里走了两步,突然又感觉从正在闭关的剑修身上传来的剑意是那么鲜明,鲜明得碍眼。
他停下了脚步,这不对劲,他在心里想,前几日我分明对此一无所觉,我明明已经习惯了他那个老妈子似的剑意。
卓远山猛地收回了要去敲门叫醒应遥的手,攥成拳头转身快步在梭舟里走了两圈,发现仍然不能压下心中的烦躁,就猛地一翻身下了梭舟,叫来跟在后面的侍从划出一片无人地,把灵气充满长鞭猛地向地面一抽。
山丘被他抽成了两截,向左右两侧倒伏下去,山上的树木更是根叶四散,眨眼间就被魔修的气息浸染得失去了生机,被余下的厉风一吹就化作了飞灰。
卓远山把山丘抽得四散,梭舟下地动山摇,片刻后这动静惊动了执法阁,两个化神结伴赶到,客气地问:“哪位道友在此?”
卓远山一句话不说地扔下赔偿登上梭舟,做出一副闭门谢客的模样,他的侍从小心上前连声赔罪,化神期的修士给了彼此一个面子,也一声不吭地拿着赔偿离开了。
魔修把应以歌的传讯符摆在面前反反复复听了十几遍,突然明白他是在拐弯抹角地问这两套定做的婚服,但他看着桌子上那份完全按照应遥的身材勾勒的设计图,怎么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卓远山喃喃自语:“应遥……阿遥,这到底是谁给谁种了情蛊?”
他冲山丘撒气那几鞭子抽乱了天地灵气,应遥迫不得已结束了长考,半闭着眼睛回想新琢磨出的教化剑意,片刻后成功地把它从识海里拿了出来。
救俗剑跟着它从识海中钻了出来,回到本体中抻了个懒腰,咕哝着说:“灵气乱糟糟的,卓魔头又做什么坏事了?”
应遥活动了一下腿,推开门走了出去。
卓远山画好的婚服摆在桌上,一低头就能看见,应遥看见它时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甜蜜地笑了起来:“卓世叔做给我的?蛮漂亮的。”
卓远山隔着桌子揽住了他的肩头,凑过去和他亲吻,小声重复说:“我喜欢上了你,我真的喜欢上阿遥了。”
应遥被他亲得一脸懵懂,但他听到了这两句话,他顺理成章地想回应“我也喜欢”,但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救俗剑意识到了不同,它蹭的一下窜回识海里,扒在识海边缘看了好一会儿被羞恶剑意抵在腹部的情蛊,开心地发出了一串毫无意义的剑鸣,打断了卓远山亲个没完的动作。
卓远山叫来食修准备灵食,顺手把应以歌的传讯符焚毁,接着把他抛到了脑后,托着下颌看应遥和他比划新剑意,笑吟吟地想:他真的好可爱。
第三十六章 猜测
十天后他们穿过笼罩在无亮城外的雾气,从空中城门进入了无亮城。
应遥放下剑和卓远山专心致志地扒着窗户向下看,救俗剑被他放在桌上,不满地打了个滚,自己飞过来矜持地戳了戳应遥的后背。
应遥给它让出了一点地方,惊叹地说:“不愧是修士之城。”
无亮城除了杀人百无禁忌,城主有渡劫修为,脾气不好的名声极为响亮,犯事的修士被他收拾几次后见到他都战战兢兢,如鼠惧猫,因此没人想不开犯他的忌讳。
应遥看见一只朱雀从一条蛟龙身边路过,并在身后的爪子紧紧抓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忍住不去给蛟龙一爪子。
骑着灵兽和驾驭灵器在空中自由穿梭的修士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一整座山峰飘荡过去,应遥仰头看着,感觉山峰的阴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抓起了救俗剑。
卓远山顺手把他揽了过来,把从空中城门进城时租用的引路牌拿出来,用灵气激发向上一抛,问道:“西雪山的灵府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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