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保留了一点修为不深时的习惯,比如练剑前要先把身体活动起来,免得损害筋骨,虽然他现在其实并不需要。
救俗剑看着他抻自己的胳膊,用一种笑得喘不上气的口吻说:“我的遥,我好喜欢你。”
“啊?”剑修下意识地说,“你是一把好剑,我也喜欢你。”
他把救俗剑拿起来准备开始做最基础的练习。
救俗剑和他之前用的我知剑相比短了一寸,这种练习早该开始,但他之前急于摆脱任人摆布的处境,只顾着磨炼剑意,一心想要变强,却忘了这些基本功,实在是不应该。
但现在剑修觉得卓远山非常可爱,他甚至愿意把一部分时间练剑的时间分给陪卓远山,于是也不觉得自己是任人摆布了,便又能静下心来按部就班地练习基础。
救俗剑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他的念头,这回它在心里笑话了卓远山一番,没叫应遥听见。
应遥从芥子戒中摸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侍剑童子放在梅花亭外的空地上,救俗剑看了它半天,终于没忍住惊恐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侍剑童子是个木制的和应遥身高近似的人形偶具,两腿并在一起,膝盖以下是一个沉重的半圆形铁块,保证无论如何击打它,它都能很快恢复到直立的状态。
一般来讲侍剑童子都是用刻着法阵的上等且坚硬的木头制成,双手持剑,手臂可以自由挥动做出反击,有的甚至可以放出一些粗浅的法决,是剑修的必备之物,普遍来讲,越厉害的剑修练剑之时陪练用的侍剑童子应该越好。
但应遥用的这个侍剑童子就像给还没入道的剑修的用的。
侍剑童子的两个木头胳膊用粗绳缠着,关节上打了一堆补丁,只能直挺挺地伸在前方,而手掌干脆就是一个连毛刺都没修过的木头疙瘩,脖子和头几乎一边粗,脸上不仅没有带着威严的铁面具,也没有五官,像一块插上去的扁平木板,上面用鲜艳的颜色画了眼睛、鼻子和嘴。
如果不是眼睛是红色,鼻子是黑色,嘴是白色,救俗剑还是愿意承认这是一张人脸的。
应遥安之若素地把侍剑童子两个平伸出来的胳膊嘎吱嘎吱地压回去,掏出一块灵石,想了想又把灵石掰成了两半,一半接着放回芥子戒里,一半塞到了侍剑童子心口的位置。
侍剑童子的红色眼睛里射出两条蓝幽幽的亮光,木头疙瘩做成的拳头上下挥舞了一下。
救俗剑决定给应遥出个馊主意:“你可以找卓世叔要一个好点的侍剑童子,”它撺掇剑修,“反正他有的是钱。”
应遥“唔”了一声:“它怎么了?明明又好看又好用,做什么要换?”
救俗剑不知道这个侍剑童子好不好用,但它被“又好看”这三个字陷入了震惊中,直到应遥斜向上撩起一剑,不偏不倚地劈中了侍剑童子胳膊上的补丁才回过神,努力集中注意力与他沟通。
它本身的属性和应遥的剑意就十分相容,因此坐到人剑合一并不太难,但这次救俗剑有点分神,它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应遥说侍剑童子好看,又说卓远山可爱,他的审美已经被情蛊扭曲成这样了吗?那也太可怜了。
剑修很快察觉到了它的不专心,他一低头躲开了侍剑童子直挺挺挥过来的胳膊,向后退出了它的攻击范围,问救俗剑:“今天怎么了?”
接着他听见了来自救俗剑的疑问。
应遥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师妹画的,我夸她画得好看夸顺嘴了,”他摸了摸救俗剑的剑脊,“但是卓远山确实很可爱呀,你看他一边生闷气一边偷看我的样子,像不像被气得鼓囊囊的包子?”
救俗剑想:中了情蛊的剑修好可怜哇。
应遥练剑花费了两个时辰,直到他塞进去的那半块灵石灵力耗尽才停下来,救俗剑感觉有点累,不得不承认这个侍剑童子虽然是长得丑了点,但确实还挺好用的,不像他之前见过的那几个华而不实,然后它又冒出来一个新主意。
“你看这个童子的材质这么破,”它偷偷摸摸地说,“你练剑的时候还必须刻意收力,生怕一剑劈坏了它,不如让你的卓世叔拿些好材料来换上,这样就不用把大部分精力花在控制力道上了。”
应遥被它说服了,他把侍剑童子留在空地上,收起救俗剑,拍了拍袖口转身走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卓远山,痛快地抓着他的衣领亲了他一会儿。
剑修的嘴唇温热柔软,卓远山被他亲得头晕脑胀,分开时脱口道:“我帮你把侍剑童子重新炼制一下吧,它的材质实在是太破了……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应遥含笑看着他,问:“什么?”
卓远山用一种在应遥听起来急需要被哄的语气说:“你得把我放在练剑前面。”
应遥认真想了一会儿:“不行,”他苦恼地说,“一旬里我至少要有五天练剑,所以最多陪你四天,还有一天我要去看师父……卓世叔,你生气了?来亲一个消消气。”
第二十七章 阉了
卓远山还没有来得及表示出愤怒和拒绝,就被热情的剑修按着肩膀抵在门框上又亲了一通,等应遥满心愉悦地松开他,又呆愣愣地摸了摸自己被吻出同样热度的嘴唇,半晌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答应了怎样不可思议的条件。
他神情恍惚地看着剑修拎着剑走进屋,随手把救俗剑放在桌子上,脱了自己的剑袍光着上身在屋里走来走去,几乎疑心自己才是中了情蛊的那个。
应遥身上还有一点汗湿的痕迹,前几日被打伤的肋骨处还能看见一点不太自然的浮肿和青紫的痕迹,但已经不耽误常活动和练剑,他抓起卓远山的杯子喝了两口水,回头邀请他一起去泡温泉。
卓远山最近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修炼上壁垒松动的地方已经尽数撬开,其余的桎梏依然只能靠机缘或者等时间流逝,因此应遥一邀请他就痛快地跟了上去。
片刻后应遥从水底钻出来,趁着卓远山没反应过来又亲了他一口,有点为难地说:“我觉得你得再练练技巧,卓世叔。”
卓远山有点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说得像你很熟练一样。”
“我当然熟练,‘入世’道有一节专讲阴阳和合,”应遥理所当然地说,“我还研究过房中术自己写过话本呢……呃不是……”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声音在卓远山的目光里慢慢弱了下去。
救俗剑在剑修的识海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被放在卓远山卧房桌子上的本体跟着它的咳嗽声发出了剑鸣,险些把自己震得从桌子上掉下去。
卓远山无声地看了他好半天,眼珠微微一转,趁火打劫道:“五天陪我,四天练剑,一天去看师父。”
应遥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沮丧地说:“卓世叔还是看话本吧。”
卓远山花了点小技巧从他嘴里审出了话本的名字,隔天就叫手下人买了来,在床上念给他听。
念话本的时候应遥的反应特别可爱,卓远山借机从练剑的五天里争取到了一个晚上,于是白天他陪着应遥琢磨怎么改善侍剑童子,把它做得结实灵巧,晚上应遥陪着他练习房中术。
等到一本话本念完侍剑童子也已经相貌一新,应遥抱着它的头下山去找师妹重新画一张脸。
这回卓远山没有跟着他,他从剑修的美色和热情中回过神来,花了半天时间巩固了一下修为,准备去处理一些西雪山的事务,稍微拯救一下自己那些哀嚎的下属。
他在书房里坐下半个时辰后,负责管理洞府的管事小心翼翼地找了过来:“北湖应家登门拜访主人,”他偷偷看了一眼卓远山的神情,丝毫不顾形象地蹲下去抱着头把自己缩了起来,用更小的声音说,“属下打听了一下,他们是来为应公子提亲的。”
书房里是可怕的沉默,管事汗如雨下,恨不得今天不是自己轮值,不用过来把这件事告诉卓远山。
最后是卓远山的敲桌声打破了沉默,他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问:“哪个应公子?”
管事的冷汗当场就被吓得流了满后背打湿了衣服,他胆战心惊地嗫嚅道:“应以歌应公子。”
卓远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他问道:“人在哪里?怎么不早告诉我?去准备一下,在从前以歌住的地方设宴,今晚我要招待客人,找个借口告诉阿遥,让他今晚不用急着回来。”
应遥不疑有他,正巧师父也挽留他多留一会儿,于是就和卓远山派来的信使点了一下头,说自己明早再回去。
郑传在他身后悄悄地和救俗剑交流:“我觉得他这不想中了正经情蛊的样子。”
救俗剑发出一声剑鸣,疑惑道:“正经情蛊?”
郑传悄声说:“如果是正经的情蛊,他现在应该根本想不起来练剑才对啊。”
“恰恰相反,它是我做出的最好的情蛊……”他身后突兀地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女声,她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用一种饱含了奇妙情感的语气对应遥说,“我知道剑修往往意志坚定,却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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