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斐暗自推测,就照老保安刚才用镇纸往自己脑袋上砸的狠劲,还有谭玻璃在他耳边低语的事实,八成啊,谭玻璃已经死了。
上一次顺走镇纸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谭玻璃。
镇纸跟着他回到家里,发现他居然一个人住,没办法利用他的邪念杀人,所以只好让他自杀。
“谭玻璃?”薛斐道;“你要不要去找找他,看是不是他捣的鬼。”
“去,怎么不去!”老保安嚷道:“不是在家鼓捣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想害我吧。非得揍他一顿不可。”又问薛斐,“你去不去?他前几天不还在你店里闹腾呢么。”
随即恍然大悟一般的道:“哎呀,这个谭玻璃坏得很啊。他玩扑克欠了我的钱跟我结仇了,是想要害死我。”
薛斐倒不这么认为,但老保安这么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去谭玻璃家看看。
缝完针出来,老保安气呼呼的跟薛斐去找谭玻璃。
谭玻璃就住在附近的一栋居民楼的2楼,薛斐发现一楼中间的人家装了摄像头,住户的行动都被拍了下来,估计在警方的调查里能派上用场。
老保安狂砸谭玻璃家的屋门,“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家,出来!”
砸了一会,谭玻璃没出来,他对门住的人家倒是出来了,睡眼惺忪的道:“大半夜的干嘛啊。”
“找谭立波。”老保安嗅了嗅空气中,“什么这么臭?”
薛斐指了指谭立波家,“好像是从他家传出来的。”
对面的邻居道:“最近也没停电啊,不应该是肉坏了吧。”
薛斐暗想,别这么说,应该就是肉坏了,突然间老保安反应过来,啊啊大叫着跳下了基层台阶,“鬼,有鬼,谭玻璃死了,要将我也勾走,刚才就是,我、我鬼上身了。”说完,撒腿就跑。
邻居莫名其妙,“说什么呢这是。”
薛斐道:“刚才他听到谭立波跟他说话,现在门缝又有臭味,他怀疑谭立波死在里面了。”
这话一说,邻居脸也绿了,转身就跑回了自己家,可能是去打报警电话了,没有五分钟,就听到了警车响。
警察来了之后,见现场门窗完好,又看了一楼的监控录像,证实案发时间没有人进出过现场,断定是自杀。
做了笔录,就把薛斐和邻居放了,至于老保安,不仅因为他疯疯癫癫的说谭立波要害他,还因为有妇女刚才告发他伤人,直接被留在了派出所内。
早晨的时候,薛斐回到店内,发现那该死的镇纸居然又出现在了货架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记得它被警察当做老保安行凶的凶器,当做物证给拿走了。
怎么,又跑回来了?!
薛斐盯着它,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把琐碎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现在可以断定,这个镇纸会引发命案,谭玻璃“自杀”,老保安杀人不成,也选择了自杀,而凶器会在案件发生过,回到这个旧货店。
倒推的话,不难推出一点,那么就是,他住的楼上其实也发生了凶案。
那天重物倒地的声响,或许就是人被袭击倒地发出的动静。
还有一夜冲水声,可能在分尸处理尸体。
忽然想起那家叫关老二猪肉臊子面的面店,不就是楼上的男住户开的么。
尸体去哪里了,不言而喻。
“……”薛斐一阵恶心,幸亏当时没吃那碗面。
还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被害人死后也没闲着,马不停蹄的找替死鬼,楼上的谢顶男找了谭玻璃,而谭玻璃找老保安,只是他突然出现,让谭玻璃失败了。
薛斐陷入了思考当中,不过这样就很奇怪了。
如果说他有护身符导致这个镇纸无法对他下手,那何必再次次回到货架子上呢?
它明知道这样容易他发现,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除非……它不得不这么做。
薛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起刘大智所说的,年轻不仅卖了镇纸,还卖了荷花纹路的砚台和一个烛台,他在货架子上找了下,看到了那个荷花砚台。
他拿起砚台出门,随手扔到了垃圾筒里。
之后,他没有特意的关注货架子,等到晚上闭店之前,他再去看的时候,发现荷花纹的砚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到了货架子上。
“……”薛斐凝视它们,然后转身锁门出了店门。
一步步登上回家的楼梯,他不自觉的看向楼顶,心情十分复杂,楼上不出意外,百分百发生了杀人碎尸案。
只不过,案件发生,有镇纸里的恶灵作祟的原因。
而且,谭玻璃、老保安、还有那个敲诈的妇女,虽然算不上罪大恶极的人,但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镇纸里的恶灵,似乎特别喜欢取这种人的性命。
看来这个恶灵也是个重口味。
薛斐打开屋门走进去,把门关好后,回头看了下猫眼,他记得那天晚上楼上的谢顶男来敲他的房门,说要买那把镇纸。
现在想来,当时他就已经死透,是个鬼魂了。
他想拿走镇纸,好找找下一个替死鬼,谁知道他没搭理他,他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但是隔天,机缘巧合之下,谭玻璃拿走了镇纸,当夜就被丢了命。
然后谭玻璃开始寻找下一个替死鬼,就是老保安。
现在看来,只要不处理了镇纸,就会接连有人死亡。
想到这里,薛斐打通了专业人士的电话,也就是赤阳子道长。
其实他早就想打了,只是前两天,他还没琢磨出个线索来,不好意思打扰道长。
现在他差不多摸清情况了,才敢打通电话,寻求解决办法。
据说戚家因为扬子鳄事件特别感激赤阳子,出钱给他们翻修道观,所以最近赤阳子的心情大概很好,带着笑意的接起了薛斐的电话,“别来无恙,最近身体怎么样?都恢复了吗?”
“都恢复了,好像还长高了一厘米。”薛斐开门见山的道:“道长,我这里有个邪恶的镇纸,我可以肯定它有大问题,已经发生两起命案了。”
说着,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赤阳子听得认真,帮着薛斐分析,“它每次离开,还能回到旧货店,这点比较奇特,可能是附近有东西吸引它回来。”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我还找到了吸引它的东西,一个荷花纹的砚台,把它丢掉,也能自动返回店里。我可以肯定它们两个外加那个烛台,互相吸引,至于原理,我还没想不通。”
“或许是一个邪灵被分成了三分。比如头在镇纸中,躯干在砚台里,而烛台里则是下半截。”赤阳子的分析道:“它们三个是一体的,所以其中一个才走不了,但是最邪恶的装着脑袋部分的镇纸,它忍不住嗜血,因为一次伤人。”
薛斐道:“这种恶灵,是不是会激发人的恶念?比如对一个人不满很久了,一旦碰到镇纸就真的付诸行动。”
“可能性很大。而且那镇纸上有虎纹,可能加大了邪灵的力量,有个词叫做为虎作伥。邪灵进入虎纹镇纸以后,像虎怪那样可以驱使伥鬼,被镇纸打死的人听他差遣,找寻下一个目标。”
原来不止是替死鬼那么简单,谭玻璃做了伥鬼,“归根究底是镇纸打死了这几个人,所以他们才不去找打死他们的人类寻仇,是这个道理吗?”
这就解释为什么楼上的男人死了,不回去寻仇,反而离开了家。
“他们的魂魄作为伥鬼要全心全意伺候虎纹镇纸里的邪灵,生前的恩怨顾不得那么多了。”赤阳子道“伥鬼在以前是被老虎吃掉的人变化的,他们自己被吃掉后沦为老虎的奴仆,有的时候甚至会引家人赴约,让家人也被老虎吃掉来解脱自己,这种鬼最没底线。”
纹镇纸里的恶灵专门挑坏人下手可能也有这层关系,生前底线就低,死后为虎作伥也能特来劲,毫无心理负担的去找下一个伥鬼,“这些被虎纹镇纸驱使的伥鬼有了接替者之后去哪里了?”
“好心的话放他们离开,不好心的话就被吃掉了。”
薛斐知道鬼是种能量,鬼吃鬼不意外。
“这个东西你不能留在身边,三样东西一起打包发给我,我来处理。”
想法虽好,但薛斐还是担心,“可是,我怕在运输过程中出现闪失。您先给我邮个符箓过来吧。”
“这倒是个办法。我给你邮一道符箓,你把符箓贴到它们上面,再给我邮回来。在这期间,你看好它们。”
薛斐心想,那明天只能关店看住这个恶灵了。
第二天,薛斐照例来到店内,但是从内把卷帘门放下,做出未营业的状态,一个人在店内坐着黑黢黢的店内看守这个邪恶的镇纸。
好在一天相安无事,隔天上午,薛斐就收到了赤阳子寄来的符箓。
他拿着符箓,一刻不耽误的来到镇纸跟前,啪的一下把符箓粘到了它上面。
一瞬间,一股冲击力迎面而来,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幕幕他从未见过的第一视角的画面。
隧道中。
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铁管的金属声,一个男人的背影在自己跟前倒下,后脑一片血污,甚至有白色的脑浆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