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几人更添了几分小心,走到了石阶尽头。
这里秦于渊同沈如晦确实未曾来过,石阶在半路戛然而止,只在中央有一石柱。那石柱是空悬在半空的,撑着一块耳室大小的地方,上方八阵五行布满铁链,交错的将一口棺材绑的严严实实。
秦于渊问道,“说起来,我竟还不知道这地方怎的只对仙者有灵压?”
沈如晦答到,“大抵他们也没料到,便是未飞升道修者也能进来。”
三人走到了尽头,这才细看了这地方。沈如晦却有些疑虑,他转身朝秦于渊问道,“我怎么记得,当初你我不曾来这地方?”
秦于渊沉声应到,“确实未曾来过,不过……”他话未说完,那石柱上忽然传来一铁锁搅动的乱响。三人连忙朝上看去,只见八行道上坐着八位长老,虽然坐化已久但肤色依旧入如常。
八位长老依次握着一根铁锁,皆是闭眼沉思状,只是其中一位有些奇怪,虽然还是握着铁锁,但身子上却穿了一柄剑。
棺上坐着一人。
这人他们从未见过,周身洁白,甚至泛着些透明,但满身鬼气。身着一件宽袍,细看去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灵纹小书,竟是玉山观服!
他将腿叠压在那棺上,看着两人道,“不过区区道修者,也敢来惹我这盘古后人?”
秦于渊同沈如晦对视一眼,上前说到“我们并非故意闯入。”
那人的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沈攻玉的脸上。
“倒是眼熟。”那人笑了笑,跳下石棺,“我竟不知道世间还有同我长得一样的人。”
他走的进了些,沈如晦这才看清他的脸,那一张脸他分外熟悉,正是同沈攻玉一副面孔。
沈攻玉看着他一皱眉,侧身离开他的视野。这一番动作到引得那人发笑,“你可躲什么?”
说罢他一伸手,沈如晦顿时觉得周身灵力凝结,一时呼吸都有些困难。
见在无谈和可能,秦于渊小声到,“那长老身上的剑恐怕当时伤过他,若能——”
沈如晦朝他说的地方看去,那人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指着那剑笑到,“变是这破剑也想伤我?怕不是睡多了还要做梦,最后还不是插在自己身上?”
说罢他一挥手,那剑倏的被抽出,下一刻直直穿透了沈如晦的胸口。
沈如晦只觉得胸前一痛,一口气未动,心下已然知道自己的状态。点了周身几处大穴,指尖疼的已经发白。白色的袍子被血污了一大块,映的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秦于渊未料到这番场景,惊愕间就要献祭大阵,却叫一只手拦了下来。他顺着手看去,竟是沈攻玉。
沈攻玉走到沈如晦身旁,强行破开阵界将血止住,走到了那人面前。
一字问说,周身灵阵已起,那人见状漏出来欣喜的目光,“你也是盘古后人?!”他兀自朝沈攻玉走去,“那便同我一起——”
他话音未落,周身燃气熊熊烈火,却不像地火,灵火,竟是扑也扑不灭的。霎时间他反应过来,“你竟献祭活人!用人间三火?!”
“不入流的货色,也敢在我眼前伤人。”
“万物灵力皆由盘古而起!”那人怒吼道,身上裂开丝丝缕缕的碎缝,像是下一刻就要迸开来,“你敢弑神?!”
“剑来。”沈攻玉蓦然伸出手去,那刺在石壁上的剑动了动,竟是真的飞到了他的手中。
“你说的不错,”他说道,“世间灵力万物自然是由盘古而起的,”他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死死盯着那人,想一柄利剑要剖开他的身体,“不过,盘古已经死了。”
“不论你是承了他的什么血脉,终究也不过是个邪神。”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便是界神。”
那剑身随着他的话嗡嗡作响,像是回应他似的颤抖起来,沈攻玉挥手一剑斩去,那人影随着剑气被撕裂开来,尖叫这斩杀于墓上。
沈攻玉强撑阵法之压使了灵力,此刻只觉得周身一紧,内里五脏六腑皆由爆开的意味,灵压太过强大,这一遭竟从嘴角溢出血来。
沈如晦见状连忙上前,不由分说的侵入了他的灵海,将灵桥移给了沈攻玉。
“你疯了!”看见他的动作秦于渊骂到,“灵桥是随便给得的么?你不想修道了?!”
所谓灵桥,便是道修者的一线机缘,从然灵海庞大无暇,但只要你失了灵桥,便是大化境界的道修者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但此刻的沈如晦可顾不得这许多,他白着张脸睁开眼,再三确认了沈攻玉无碍后这才想起数落他:
“便同你说了你不要出手,怎的还是不听?我的灵桥只有一座,也只能救得你一次。”
说罢他看向秦于渊,故作不在意的说道,“早已是无所谓的事了,等这番了解,我便回我那小屋去。他秦方再无耻,也不会想去欺负一个平民百姓吧。”
第36章 第 36 章
说罢他看向秦于渊,故作不在意的说道,“早已是无所谓的事了,等这番了解,我便回我那小屋去。他秦方再无耻,也不会想去欺负一个平民百姓吧。”
秦于渊看他扶起沈攻玉,心下已然有了定论。便是他沈如晦口上再怎么说着无所谓的话,一朝修道那便是千人万人盼着的,况且便依着他那性子,虽是医人不少,只怕树敌更多,这叫他怎么安心?到不如——
他看向沈攻玉,记起灵地宝穴中尚有一处道天法阵,便是不能再启他也要试上一试,鬼知道这人出去后会不会直接带着沈如晦的灵桥一走了之。
三人四下打量终也没找到第二条路来,便讲目光放在了那口石棺上。
八条锁链配着八位长老尸身,将石棺裹了个结结实实,沈如晦伸手瞧了瞧,竟没听见回声,想来这石材定然不轻,便打消了直接将棺盖抬起的念头。
看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沈如晦将视线放到了那几条铁链上,他摸索上链子,透彻的凉意瞬间窜进身子去,只轻轻一扯,沈如晦发觉眼前一黑,一个人影扑面而来,下一刻只发觉脚下一空,竟踩不到东西。
沈如晦瞧不清楚,他二人在身旁却看个清楚。他扯动铁链的一瞬间那长老尸身忽然猛扑向他,瞬间他同那尸首就要一同跌落下去。
还不等沈如晦开口,沈攻玉先一步到了棺旁。虽这之间没有几步距离,但这灵地法阵强压之下便是他稍一动灵力也有身体将爆的感觉。他此时也不顾得这许多,只伸手将沈如晦拉起。
这紧要关头沈攻玉却发觉手上一轻,白色衣玦分翻着扫过他面前,里面不满灵言咒纹,他虽只在秦行知身上见过一次,但也足够他认出了,那是玉山观观袍。
沈如晦眼前恢复光亮,他先看见沈攻玉的手,再发觉腰上一紧,这才看清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他再不想见的,叶应秋。
将他扶稳后叶应秋说到,“当心些,掉进下面,便是盘古再世也救不回来。”
沈如晦一皱眉,不着痕迹的将挣开他的手,冷笑道,“当日不见你来护我,现在又何必这般?左右不过是为了做给侵秦方看,他现不在此处,又给谁装个样子?”
叶应秋不答话,只看向秦于渊道,“若是无事,你便先回观中罢。”
“怎么无事?”秦于渊问道,“那行知呢?”
叶应秋轻扫他一眼,淡淡的说到,“在观中。”
“那我们所追的那邪物——”
“便是方才的那一位。”
“那你留在这里又有什么事?”
沈如晦也看着他道,“废这般力气,也不知你们究竟为了些什么。”
叶应秋只回了四个字。“灭仙飞升。”
沈如晦闻言撇了他一眼,却是先上前走到沈攻玉身边,轻轻在他肩头一拍。“别再动了。”
这一掌虽轻,却是将沈攻玉的力气束了干净,便是连动都动不得半分。想来是怕他再强用灵法,便直接将灵台全封。
叶应秋不再多言,将周身灵力放开,阵法灵压瞬间弥散在这小小的空间中。
灭仙阵起,此时三人中两人都失了力,独留秦于渊一人还有灵力,但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况且眼前还有一位叶应秋,便更加不好估测了。
此时正焦灼这,阵法却不等人,眼见那堪比三重天灵压的阵法已下,沈攻玉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一口血吐了出去。
沈如晦见状一咬牙,手间结起召仙决,就要请神上身来。此刻一阵凉风吹过,将几人间的燥热吹淡了几分。
沈如晦觉得手上一凉,在抬眼是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正是时逸仙。他看着沈如晦笑道,“这召仙决可不是常见的,不如等到真有事时再使罢。”
说罢他对上叶应秋的视线。
“你修道一声,终究还是弄不懂人心。人啊,可不就是那样么?”时逸仙笑到,眼中却没半分笑意。
有强者挡着时肆无忌惮
可是有一天强者挡不住了,他们不会自己站起来。而是问你,为什么挡不住?
“我自问不欠世人分毫。”时逸仙说道。
“可有一人,却是我欠了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