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口才觉得有些酸,于是又立刻缓和了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赶早不如趁巧,就明天吧。”
一场争执消弭于无形,凌霄松了口气,自然没有异议。
只是想起龙一然,又有些犹豫。
伽耶罗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不屑道:“那小子不用你操心。也是时候让他独自历练了,之前两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你们实力差距过大,无论是就你还是就他,都不好。”
那就干脆分开。
凌霄领悟了伽耶罗的意思,委婉地向龙一然表达了分开历练的想法。
龙一然虽然有些不舍,但心里清楚自己如今的实力硬要跟上去只会拖累凌霄,便也没多说什么。
约定好两人在西南行省的省会明火城,也就是下一轮武道大会的比赛地点碰头后,凌霄便带着伽耶罗,趁着晨光,悄悄离开了天青城。
说来也巧,武道大会的地点,从天宁府主城,到西南行省主城,再到中武帝国国都,正是一路朝东边去的,和凌霄寻找承天柱的路径大致相同。
也正是因为如此,凌霄才选择继续参加武道大会,能够保命的号牌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凌霄这次的目标,是远离天青城,快要靠近中武帝国最南边的一个黄金峡谷。
据说里面有能让人重新恢复到鼎盛状态的神奇草药,对于伽耶罗这样不明缘由失去所有力量的情况来说,倒是一个希望。
打听好方向,带上龙兴商行绘制的地图,凌霄在天青城附近的一个小城镇中选购代步的莽兽。
毕竟路途遥远,若是只靠两条腿,虽然不可能走得太慢,但这样就无法应对路上突发的意外状况了。
可是,他没想到,只要伽耶罗一旦靠近,这些莽兽就如同遇见什么极为强大的存在一样,直接瘫软在地,站都站不起来,等伽耶罗离得远远的,才好起来。
造成这一状况的伽耶罗一脸无辜:“我以前都是特意用内劲收敛了气息的,这些凡兽感受不到,自然就没事了。但是现在……”
伽耶罗无法掩盖自己的气息,选购代步莽兽的事情就泡了汤。
就在凌霄考虑干脆步行前往的时候,伽耶罗兴致冲冲地拎了个奇形怪状的车子回来了。
这个据说是由某个热爱发明创造的炼器师最新成品,有三个轮子,头顶带着一顶帐篷,用来遮风挡雨。
“这能起什么用?”凌霄不解。
伽耶罗得意地昂着头,“卖这个东西给我的人说,这辆车子可以日行千里!只需要一点内劲,就可以启动!”
“好吧……”
伽耶罗最近一直死气沉沉的,难得见他这么有活力,凌霄也不好泼冷水。
但是问题来了,这辆车只有一个座位,可他们却有两个人。
该怎么办呢?
伽耶罗倒是没有这个顾虑,大大方方地爬了车顶,兴奋地催促凌霄,“快点来开车,争取今天跑个五百里。”
凌霄一愣,乖乖地坐上车夫的位置。
大师的作品果然不凡,一点点内劲都足够让这辆车冲出去很远。
凌霄一时没有防备,被倒飞的头发糊了满脸,惹来伽耶罗疯狂的嘲笑。
“哎,说真的,你那时候在虚无之地,想的是什么?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伽耶罗突然向下探出头问凌霄。
那时候他们已经离城镇很远了。
放眼望去,荒无人烟,只有大片大片沉默的草木。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凌霄迎着风,和草木一起沉默。
伽耶罗也没催促,翻个身,仰头看着下武道大陆碧蓝的天空。
第56章吐露心事
凌霄驾着车,慢慢说道:“从前,我在家族里和门派里,什么都不需要做,自然就会有人上来讨好我。因为我的身份和天赋,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过多少挫折。直到——”
直到那一天,那个人领着族中的长老和师父师兄,闯进他修炼的地方,义正言辞地历数他的罪状。
他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些想笑。
可是很快,他就没有这个想法了。
当那些人要废除他的修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他说话,他们要不然避开他的目光,要不然义愤填膺地指责他。
曾经跟在他身后讨好他的人,一瞬间就换了一个嘴脸。
他当然不甘心,于是奋起反抗,可双拳难敌四手,他还是被抓住了。
因为不肯承认那一条条莫须有的罪名,他被废除修为,灌注进会使人浑身无力的药水,丢进了暗无天日的虚无之地。
“嗤——”伽耶罗突然笑出声来,“有机会我倒是要看看,那个能把你逼到如此境地的人,到底有多厉害。”
凌霄淡淡道:“其实论修为,论天赋,他都远不如我。他只是一个被人推出来的傀儡罢了。想一想,我活到这么大,居然连自己被谁害了都不知道,实在是失败。”
伽伽耶罗挠挠头,自从认识凌霄以来,不管是在别人还是在他面前,凌霄都是一副励志向上的状态,倒是头一次见他这样贬低自己。
他于是转移话题:“礼尚往来。既然你说了你自己的事,我也说说我的好了。”
顿了顿,他接下来的话成功让凌霄从自己身上转移了注意力。
“你……其实是我睁开眼睛之后,看见的第一个人。”
凌霄驾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想起初见伽耶罗,他就是一副刚刚出生的幼崽模样,就算实力和身体飞速成长,也不能掩盖伽耶罗在某些方面的匮乏。
要知道,很多东西,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做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现在他的猜想终于被证实了。
伽耶罗仰着头,没有注意到凌霄的表现,继续说道:“从我有了自我意识的那一刻起,我的脑海里就涌入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包括很多知识,包括我要做的事情。”
“传承记忆?”
“算是吧。”伽耶罗没有对凌霄说出他的担忧。
凌霄没有问他要做什么事情,反正他们以后注定是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被绑在一起了,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了解。
吐露了一直埋在心里的一部分心事,伽耶罗觉得肩上的重担似乎都轻了一些。
就听凌霄四平八稳地开口,“所以,你炼制洗髓丹的时候是骗了我?那明明是你第一次炼丹。”
伽耶罗一滞,万万没想到凌霄会在这个时候来翻旧账,一下子坐起来,恼羞成怒道:“我跟你说——”
话说了一半,刚刚还匀速前进的车子突然停了下来,伽耶罗此时与普通人无异,当即就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眼看就要脸着地,多亏凌霄及时出手,才让伽耶罗免于毁容的危险。
不等伽耶罗质问,凌霄伏下身,开始检查这辆突然停止转动的车。
可惜他对炼器这方面实在不擅长,检查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伽耶罗也帮助他一起,同样没有什么收获。
最后,两人在后车轮底下,发现了一行小字:“本机器尚未完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故障,故不建议出售。”
搞了半天,买的原来还是个残次品,伽耶罗不由泄了气。
凌霄也有些无语,问他:“你花了多少钱买的车?”
“八千……”为了怕凌霄责怪他,他又急急忙忙补上一句,“那人一开始要的可是一万金币呢!我费了好多的口水才肯八千卖给我的,哪知道……奸商!”
看,这就是因为经历的匮乏,才被无良商家坑了。
事到如今,也不是相互指责的时候,凌霄让伽耶罗把坏了的座驾收起来。
只见伽耶罗挥挥手,躺在地上的车子就不见了。
他无意间迎上凌霄略带好奇的眼神,想了想说,“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天生属性吗?”
“记得。”那只和他融为一体的迷狐,就具有强大的幻境天赋。
伽耶罗说:“我的这个空间,就是我的天生属性。而且,它的体积还会随着我实力的增长而扩大。如果我全力施为的话,装下一座天青城是没有问题的。”
即使知道天生属性的强大,凌霄还是被伽耶罗的话惊到了。
那可是一座生活着数百万人口的广大城池啊!
凌霄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你的力量,一点都无法动用吗?”
提起自己的伤疤,伽耶罗皱皱眉头,“我的力量不是突然失去了。我能感觉到,它们仍然藏在我身体的某一处,只是我无法动用它们而已。”
就算是传承而来的知识,伽耶罗在这方面拥有的知识也不是凌霄能比的,他这样说,凌霄除了想着要尽快帮助伽耶罗恢复实力之外,便没有别的办法了。
只是下武道大陆十分广阔,城池与城池之间相距很远,离地图上标记的下一个城镇至少还有数千里,他们又没有代步的工具,难道就这样走过去?
伽耶罗一时十分后悔,没有在货品齐全的天青城把东西买好了再出来,不然也不用陷入这样两难的状况。
僵持了一会,凌霄蹲下身体。
伽耶罗一下子炸毛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霄回过头,无奈地叹气:“我不背着你,以你现在的脚力,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只怕武道大会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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