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也知道,等敌军撤了就能回来!”一个妇女尖着嗓子道:“但是麻烦您也用脑子想想吧,他们怎么可能把东西给我们留下?”
“只要你们下雨前全部撤出城,我保证东西一样都不会丢。”沈安道。
“那要是丢了呢?你能给赔不成?”
“赔。”
这一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像是给民众吃了颗定心丸;一刻钟后他们终于把东西藏进了地下室,悄悄从小门溜出城,往村子方向疾行。
“有什么大不了的,”沈安心道:“我夫君可是回春谷大族长,千金难求的大山参当萝卜吃,还能赔不起你们那点钱?”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沈安连忙向城东一家店铺奔去,盟军和自愿留下来帮忙的男人们紧紧跟在他身后。
峡谷之上,罗宇轩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韩休羽只来得及眨一下眼睛,摄神针已经钉进了他头顶的百会穴。罗宇轩连错几步拉开距离,从怀里掏出一只靛色的陶笛,高高低低的吹了几个音,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几乎听不见,但摄神针上的空腔接收到笛音后却转成了清晰的人声,在韩休羽耳边接连不断的响起,仿若魔音入耳。
“命令盟军停止战斗。”那声音反复说着,一声比一声尖利,最可怕的是韩休羽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抗拒。
“盟军听令!”他将内力运于嗓音中,让整条山谷中的人都能听清:“立刻停止战斗!”
盟军傻了眼,无极教的人也是一脸懵逼,刚才还宛如修罗场的山谷瞬间安静下来,成千上万双眼睛全都看向山崖顶端的韩休羽和罗宇轩。
“诸位,下面邀请大家共同欣赏韩盟主凄惨的死状。”罗宇轩说完,用最快的速度抽出了韩休羽头顶的摄神针,这样的速度下摄神针中的剧毒会最大限度地释放出来,人至多活不过一刻。
韩休羽痛苦的趴到在地,手指深深抠进沙土里,罗宇轩愉快地拍了拍手:“哈!我亲手配置的天下第一毒寒冰乌魂,就像工艺品一样完美精致!”
下一刻,他愉悦的笑声戛然而止,换成了一声憋在嗓子里的呻/吟;寒羽出鞘,像一把幽蓝的冰箭,深深插/进了他的小腹。
“怎么可能?”罗宇轩心道,捂着伤口后腿几步,惊愕地瞪着韩休羽:“寒冰乌魂没有解药,只有遇上更强的毒才会失效,但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比它还强的毒?”
“罗教主,你的破□□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韩休羽好整以暇地弹掉身上的灰,眸子里反射出寒羽的蓝光,像两颗冰冷的星:“永远都别自信过头了,不然就像跳梁小丑一样恶心。”
“你说我恶心?”罗宇轩自嘲地一笑,觑着韩休羽的神情,没来由地突然回忆起了少年时代的往事。
——咣当一声,韩冰踹倒了恃强凌弱的乞丐头子,拉起地上满头是血的小男孩儿往巷口猛跑;前方有两个乞丐拦路,韩冰把小孩儿扛起来举到墙头上:“快跑!”
巷子里三个成年人将韩冰团团围住,他竟丝毫不怕,梗着脖子喊:“不要命的尽管来!”抄起一块石头就冲了上去,从下午打到黄昏,将三个乞丐揍的头破血流,自己也没捞到多少好,鼻青脸肿的。
小孩儿蹲在墙上看着他发呆,韩冰一抬眼,奇怪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没地方去。”
“那,跟我走吧,去我那片儿街区。”韩冰把他抱下来领着走:“我叫韩冰,你叫什么?”
“姓罗,没名字。”男孩儿小声道,紧紧抓着韩冰的手。
“那要不要叫……罗宇轩?”韩冰用自己会的唯一一个成语“气宇轩昂”给他取了名字。
——寂静的小院里,两个孩子扎马步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衣服被汗水浸透,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矮个的是罗宇轩,高个的是韩冰,但现在应该叫韩若渊了。
能被眼光奇高的闲云门掌门李松原收为关门弟子,外人都大为羡慕,但罗宇轩却觉得苦不堪言:“阿冰,不对,阿渊师兄,我好累啊,咱俩偷会懒呗,反正师傅现在不在。”
韩若渊一开始拒绝了,但被他拉着手软磨硬泡了半天,最终还是陪他去了后山树林。
两人天黑以后才回来,被师傅抓住罚扎了一宿的马步。
从这以后,被罚就成了两人的家常便饭。
——那天罗宇轩照常偷溜到后山玩儿,但韩若渊没有陪他一起。他在山路上随便溜达着,碰上几个师兄脑袋贴着脑袋聚在一起,讨论某位不知名先贤的名言:“男人能给自己所爱之人最好的礼物就是上/她。”
“最重要的还是技术。”一位师兄道,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技术不行,礼物就变成折磨了。”
罗宇轩悄悄爬上树梢,从他们头顶上方偷看,将一整本《春/宫》尽收眼底。
“我最爱的人就是阿渊师兄了。”罗宇轩想。
……
那夜罗宇轩并不是故意要给韩若渊下蒙汗药,只是他将按师傅所教配出的药剂和食物都放在了一个柜子里,想给韩若渊带一瓶茶粉,却不小心拿错了瓶子。
虽然师傅狠狠罚了他,“最宝贵的礼物”也没有完成,但罗宇轩觉得韩若渊还是会很开心的,因为他喜欢的事情阿渊师兄一向也都很喜欢,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唇角上扬。
然而从那天之后足足一个月,韩若渊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阿渊师兄不喜欢,我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罗宇轩每天都要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但仍然抑制不住对韩若渊的夜夜肖想,不得不花费自己全部的毅力去克制和隐忍。
在兰溪城的那天,罗宇轩听人谈起人贩子一直没抓住的事,便故意被他们拐走,进入城郊的小院,把他们撂倒后劈开了屋门的锁。
“大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一个小姑娘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衣服穿得歪歪斜斜,雪白的胸脯露在外面,被月光照得雪亮,就像那夜韩若渊的前胸一样光洁。
罗宇轩感觉自己呼吸一滞,理智和意识好像突然间不听使唤了一样,浑身上下只剩下□□裸的本能。他魂不附体地答了一声:“是。”小姑娘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却被他一把扑到……
“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罗宇轩跪在院子里边哭边道:“求您再原谅我一次,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李松原不发一言,一甩手回了屋,院子里只剩下罗宇轩和韩若渊。
“阿,阿渊师兄……”罗宇轩不敢抬头看他,哆嗦着小声求道:“我不想被闲云门除名,你能,帮我求求师傅吗?”
我不想离开你。
“罗宇轩,”韩若渊冷冷道,这是他除了起名字那天,第一次叫罗宇轩的全名。
罗宇轩抬起头来,看清韩若渊瞧自己的眼神,浑身打了个哆嗦,如坠冰窟。
“你实在太令人恶心了。”
第二天一早,李松原就向全闲云门宣布了将罗宇轩逐出门派的消息,但罗宇轩早在那之前就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恶心!”罗宇轩咆哮一声,发狠似的冲了上来,但毕竟受伤不轻,被韩休羽锋利的剑气逼的连退几步。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口袋,狠狠往地上一扔,灰绿色的浓烟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韩休羽一跃跳出浓烟,但罗宇轩已经逃远了。
闪电和雷声越来越频繁,城墙终于在投石器的攻击下轰然倒塌,无极教骑兵的铁蹄踏进了中心城。
“在那儿!快追!”队长用鞭子一指前方策马狂奔的几个男人,骑兵小队立刻夹紧马腹追了上去。
城中男人对地形都很熟,钻进小巷左拐右拐很快失去了踪影,骑兵小队停在空无一人的主街道上,不知道该往哪里追。
“队,队长,我怎么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呢?这城好像都空了。”
天边一道惊雷突然炸响,一个骑兵吓的喊出了声。
“喊什么!”队长被他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又不是爆炸,大惊小怪的!”
他话音刚落,街道左侧的一家小酒馆突然炸得粉碎,熊熊烈火瞬间吞没了半支骑兵小队!
“念着爆炸,那爷就请客让你好好尝尝。”王不留行心道,快速前往下一个点火处。
沈安将城里所有的火/药全部堆在主街两个小店里,就等无极教骑兵攻陷城墙,最兴奋最没防备的时候炸他们个措手不及。两场爆炸下来,骑兵小队只剩了十几人,队长用吓变了音的嗓子尖叫:“快撤!有伏兵!给我用投石器把这里全砸烂!”
已经被撞塌城门口外,三十多个盟军手持弓箭直指无极教骑兵,他们身后是两台早已烧得焦黑的投石器,像篝火一样明媚,照亮了昏暗的夜空。
“还不投降?”沈安道。
中心城保卫一战,无论是民众还是留守的负伤盟军,皆无一人丧生。
黎明之时,酝酿许久的乌云终于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天上的银河只剩一条淡淡的银线,太阳的红光在地平线附近隐约可见。
盟军将主子逃跑后愿意投降的无极教门人全部押回了中心城,幸亏城门已经塌了,不然这么多人要想挤进城都得排队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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