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秦归说,“我哪天没走动道了?”
何斯:“???”
秦归莫名其妙的话何斯没听懂也就没有多想,一路上还惦念这那只松鼠。胡思乱想着,走起路就不太累,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栈道尽头。正在休息的时候就被当地人问要不要骑马。
“骑马能到哪?”秦归拿出景区发的地图,上面画着这个山群的浏览观光线路。实际上从这个山沟还能走到另外的景区,但那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走不完的,他们不是真正的徒步爱好者,只能走到哪算哪。
“现在这个时间点最多能到这儿。”养马人手指了一个地方,他看何斯眼睛发直不聚焦,关心道:“你这个小兄弟是不是不舒服了,我们有药。”
秦归看了一眼何斯,见他脸色唇色都正常,“他在想松鼠。”
还真被秦归说中了。
养马人“呵呵”一笑,“我们这里山里跑的动物多了去了,还有野鸡野猪……”
“松鼠怎么不怕人呢?”何斯问。
“我们又不杀它又不吃它,它当然不怕了。”
“那野猪野鸡呢?”
“不吃不吃,山里长得都不吃。”
秦归和养马人谈好了路程和价钱,跟着养马人去挑马,“给他选一个乖的。”
“我养的就很乖。”养马人把一匹白马领到何斯面前。
这匹马是这几匹马中最干净的,除了蹄子上有些污渍,其他地方都是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睛也是黑溜溜水汪汪的,看见何斯像是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伙伴,两个耳朵唿扇了一下又张开。
何斯单方面宣布他和这匹马看对了眼,欢天喜地地想爬上马去,结果脚踩着蹬子一使劲,人在原地小跳了一下,没上去。
“该运动了,腿上一点力都没有。”秦归见状又嘲笑了何斯几句,没让养马人动手,自己托着何斯的屁股把人扶了上去。
秦归挑了一匹四肢修长的黑马,黑马的主人喜笑颜开。
进入景区的养马人都排着班,一个星期才轮到他们一次,一次只能带着一匹马。要是这一天没有人骑马,他们这个星期就少了一比收入。
为了安全,两个养马人要一直跟在他们身旁。
“你们不累吗?”
“习惯了,走得比马快。”
进入泥巴路之前还有一段平地,秦归问黑马的主人,“能跑吗?”得到肯定回答后,一拍马屁股,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啊。”何斯一声惊叫卡在了嗓子眼。
白马的主人道: “这个兄弟是会骑的,不要紧”
就和那养马人说得一样,秦归不一会就骑着黑马回来了,哒哒的马蹄声惊起了落在指头的鸟。秦归将黑马勒停在何斯身边,就像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
此情此景,何斯只知道望着秦归微笑。
“傻笑什么?”秦归嘱咐着何斯骑马的要领,“记住啊,上坡身体往前,下坡往后,手上的劲不能松。”
“大兄弟说得对。”养马人附和。
单程骑马要接近三个小时,一路上他们看了屹立在堰塞湖中数年不倒的沙棘树,也看了瀑布冲击下的红色岩石摊。此行终点是一个高山牧场,漫野的绿色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雪山环绕。太阳随着云层的移动时隐时现,光线赋予牧场的颜色就变化莫测。散养着的牦牛马匹在这灵动的光影下懒散立卧,不是它们摇动的尾巴,不是天上行走的流云,这一切就像一个静止的梦。
何斯这个时候只恨自己肚中没有墨水,不能描述出美景的千万分之一。
看见湛蓝的海子他只能惊呼,“和硫酸铜一个颜色!”
看见红色岩石摊他只能猜测,“这水鹅含钙量应该很丰富吧?”
最后来到了牧场,他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这就是电脑屏保啊!”
秦归听了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你还不如就说‘好看’,‘真TM好看呢!’”
何斯有心反驳但仔细思考了一下秦归说的也有道理,他想大喊却又怕惊扰这不似人间的静谧的牧场,最后小声道:“真TM好看!”
回去的路上,何斯终于发现这匹马比别的马干净的原因了。
马道狭窄,同行的马自然并成了一个马队,所有的马都跟着领头马走,但只有这匹白马,哪里干净往哪走。
何斯体恤它的洁癖,也就没有拉缰绳,任由它走想走的路。
下一个小坡的时候,路的一边平缓但有泥摊,另一边干干净净的但有一个陡峭的断层。
白马走近断层的时候,何斯才发现这个坡虽然不高,但实在太陡了。马的前蹄要是下去,那他整个身子就会倒过来。白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在坡前犹豫了一下才迈出了第一蹄。
何斯感觉身体猛然前跌,接下来的事他就有些记忆模糊了。
时间像是在凝固中快进,他感觉自己和马都在做倒立。
他听见养马人一直在喊,“抓紧抓紧!”
何斯倒是没怎么害怕摔倒,但他害怕马摔倒压在他身上或者受了惊吓踩着他。何斯感觉自己已经和土地平行,他顺势一个空翻翻到了一旁草地。
他听见秦归叫着自己的名字,急得破了音。
何斯躺在泥地上,从树木间看着蓝蓝的天和白白的云。
秦归从马上一跃而下,想冲到何斯身边却被养马人拦下。
养马人先是吹了的口哨把马哄走,才让秦归去了何斯身边。
秦归把何斯从地上拉起来,却看见何斯在傻笑。秦归紧张地把何斯全身摸了一遍,尤其把那颗脑袋拔来拔去,确定人没有明显的伤口才问道:“笑什么,摔傻了?”
“我其实一直挺害怕的。”何斯说,“但是摔下来又觉得没什么了。”
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砸下来了,他反而有种不破不立的痛快。
“不是和你说了手不能松吗?”秦归是看着何斯怎么摔下来的。马下坡的时候他不敢出声,怕惊着马。等何斯摔下去的时候,他在马上都快急疯了。
“没事,没事。”何斯反过来安慰秦归,“地挺软的,也不疼。就是衣服弄脏了。”
养马人安抚好马走过来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刚刚不能过来,马知道自己错了,我过来它怕我打它,惊着了要跑的。”
“那您千万不能打它。”何斯道。
“还有心情担心马看来是没事了。”秦归帮何斯拍着衣服上的土,“现在怎么说,休息一会儿走回去还是怎么办?”
“这么远的路你背我啊。”何斯走到白马跟前,白马跟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不敢看他,“继续骑呗。”骑马都要三个小时的路程,走到天黑他们都走不出去。
“小兄弟了不起啊!”养马人一直也很紧张,生怕何斯出什么意外。现在看何斯没事也就放心了,“我们养马,哪个不是摔过好几次的……”
又是三个小时的马程,两人出了景区回到了他们入住的小镇上。
何斯坐上车才后知后觉屁股疼,“我觉得这件事我能吹一辈子,从马上摔了个空翻落地。”
“得了吧祖宗。”秦归脸色不好看,“刚刚我是不是应该把你拍下来,让你发朋友圈啊?”
“对啊!”何斯一拍手,“你怎么没拍呢?”见秦归真的要生气了,何斯赶紧端正态度,戳着秦归肩膀道:“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秦归故意把肌肉绷紧不给何斯戳,“也怪我,就不应该骑马的。”
“但是开心啊!”何斯难得摆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秦归看何斯是真的开心,没办法地只能随他去了。
等到晚上上床休息的时候,何斯就开心不起来了,他浑身像火燎一样的发热。
“怎么了?”秦归看何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脸色通红,伸手摸摸何斯的额头,触及一片火热。
发烧了,就不知道是着风感冒,还是高原反应。
秦归把备着的药找出来,让何斯喝下。
高反发热还好一点,适应了环境后反应减轻就没什么事了,但要是感冒,那他们接下来的旅程就要提前结束了。
何斯双手捧着杯子,杯子里的冲剂喝到一半,突然脸色一白。他把杯子塞进秦归手里,捂着嘴光着脚就往厕所里冲。一弯腰,张嘴就把吃的特色菜都吐了出来。
看到人吐了,秦归反而放心了一些,这个反应十有**是高反了。
秦归一边给何斯递水拍背,一边蹲下帮何斯把拖鞋穿好,趁着何斯吐地间隙逗他,“还开心吗?”
何斯有气无力地瞪了秦归一眼,一脸菜色说道:“你出去……”
秦归皱眉,“别耍脾气,一会晕过去怎么办?”
何斯肚子疼得快要哭出来,“我要上厕所。”
秦归哭笑不得,走出厕所给何斯留了私人空间。
何斯好不容易将肚子里的存货清了干净,扶着墙壁站起来,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这个脸色蜡白,满脸眼泪鼻涕的人是谁?
这么丑的样子都被秦归看见了?
秦归趁着何斯上厕所的空荡去前台要了一杯盐水,进门刚好看见何斯从洗手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