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冲他二哥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床边,将小家伙缓缓放下。顾念染紧跟着来到床边,伸手去解小家伙的衣服,“衣服都湿了,他会不舒服的,暂时,就先用这床被子凑活盖着吧。”
正在解衣服的手被人抓住了,回头一看,卫霖满面春风地笑道,“我来,你坐着就好。”
站在一旁正脱着湿哒哒的外衣的卫附,斜眼瞥了瞥卫霖那样子,心道,这种干醋也吃?灰敖这会跑到卫附脚底下来玩儿,“小灰敖,来,哥哥帮你宽衣。”灰敖被卫附吓到了,一时僵住不知该去该留。
小家伙被卫霖用被子盖住,才叫顾念染到床边来,还顺便搬来凳子,叫他别坐在床边。
顾念染顺其自然,只觉卫霖甚是体贴,笑着接受着他的服务,同时也看了看坐在床头,眉头自始至终没松开过的顾逸,“小逸,去把湿衣服脱了,生病就不好了。”说完便轻轻用手摸了摸顾逸的额头,温度正常,柔声道,“去吧。”
“去我房里换吧,”卫霖说着扭头看着卫附,“你也去,都换一下,头发也擦擦。”
卫附蹲在地上漫不经心道,“哦......”
然后站起来拎着顾逸走了。
顾念染将戴着永生结的手放在小家伙露出来的手腕上,开始慢慢发力。
永生结救人时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所以此时卫霖只能看到顾念染紧闭双目,眉头紧锁,浑身用力。若不是看到他如此反应,卫霖是断无法察觉他在为小家伙疗伤的。
一炷香的功夫,他便看到小家伙的脸从惨白,变得有了血色。
顾念染收回了手,卫霖发现念染的手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卫霖握住顾念染的手问道。
“没什么,耗了太多力气而已,无大碍。”说完轻拍卫霖手背。“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弱,身上也有些伤,都是些拳打脚踢的伤......看他的打扮,应该也是个孤苦的孩子。”
“念染。”
“嗯?”
“他......其实是......”
“吱呀。”顾逸生怕打扰到顾念染给小家伙疗伤,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看到自己二哥比刚才疲惫了不少,顿生歉意,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走了过来,“二哥......我......”
“他没事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用过于担心。”顾念染摸了摸顾逸的头,笑着道。
顾逸眼睛扫过他二哥身后正躺着的小家伙,看起来气色确实好了不少。收回眼睛又看到起色还没有小家伙好的二哥......他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二哥,你......饿吗?”
“啊,我还好,这个小家伙才是饿坏了,他的体内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应该是很久未进食了。小逸去为他弄些吃的来吧。”
“那......那二哥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就不用担心你二哥了,有我在,不会饿到他的。”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自己公子这一番言论,卫附一个步子卡住,定在门口——公子!你是不是忘了在南林是谁和谁做饭给您老人家吃的啦!到底是谁饿不到谁啊!
这时,躺在床上的小家伙有了动静,顾念染回头看了看,好像是梦到了什么,痛苦的直摇头,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去。
“他没事吧?”顾逸问道。
“嗯......应该是做了噩梦,只是太饿了,没有力气挣扎了......看他表情依然痛苦,噩梦应该还在继续吧......”
卫霖看着顾念染,想到他沉睡的时候做噩梦的样子,觉得此时他应该是感同身受,于是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顾念染被这股用力感引来了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卫霖,在等他说点什么。他直觉,这个人会说让自己窝心的话,他直觉眼前这个紧握着自己手的男人,明白自己此时在想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眼里仿佛拥有着无边大海,毫无躲闪地看着自己,只听浅道一声,“有我在。”
顾逸觉得,眼下情景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于是转身出门,顺手揪走了在门口杵着的卫附。
卫附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下楼的时候,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知道什么!”
语气不友好,嗯,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卫附不怕死地接着问,“就你二哥跟公子啊,他们......”
话还没说完,顾逸一个眼神瞪了回来,把卫附的话堵死了。
卫附看到这小子眼睛红了,刚想出口安慰,就听到一声,“我知道!”然后这人就逃跑似的下楼了。
......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其实,之前卫霖在以为他和另两个小活物都睡着了,亲他二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
从卫霖一回来,他就知道了,只是懒得搭理他。
当他看到自己二哥被亲的时候,尽管不可置信地将身下的床单都要揪烂了,他也没有跳起来阻止。一是因为他真的被吓到了;二是因为,他觉得二哥也是喜欢那位猥琐卫霖公子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认为那个人足够有能力可以保护他二哥。
所以,他也就不打算去刻意阻止卫霖接近他二哥了。
再加上刚才自己二哥在听到卫霖说那三个字之前一脸期待,以及听到后的一脸安心。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二哥不再需要他了,一直嚷嚷着要长大了保护二哥的人,到头来什么本领都没学到,反而还麻烦二哥救人,看着他一脸倦色,却什么都帮不了......
既无奈也觉得自己可悲。
作者有话要说:
阿晋好严格,修改了开头描写比较露骨的地方。。。。。。
第25章 鬼车 十三
“你们听说了吗,抚门镖局一趟镖师全死啦!听说,连衣服都被扒光啦!”
“听说了……这么大消息,谁能没听说啊。据说啊,他们,还都被......那个啦!”
“哪个哪个,你说清楚啊!”
“就是......唉,难以启齿!难以启齿啊!”
“你说你这老头,多吊人胃口,大家伙好奇心都被你吊起来了,你却什么都不说了!”说话之人摊了摊手,跟周围人对视了一圈,以满足自己被认同的快感。
这些在面摊吃面的大老爷们儿,吃饱喝足后就开始侃了起来。由于被害的是与自己同一性别之人,不由生起莫名恐惧,可是好奇心成功压制住了才刚刚冒出尖尖的恐惧感。大家热火朝天的分享着自己从各种渠道听来的或真或假的消息。
老头儿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这时邻桌一位男子不耐烦地开口道,“就是被男人强行做了床第之事,诸位还想继续听吗!”
众人循声望去,这人头戴草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长相。单听声音,以及这身材看来,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听到这句话的众男子,有些发毛,看了看老头儿,见他难言地摇了摇头,便知道邻桌男子说的是真的。
“真是丧尽天良!这种人捉进宫里做太监都闲脏!”
“不巧,他们是互相做的此事。”
众人又一次睁大了眼睛望向邻桌男子,只见邻桌男子站起来,将最后一口茶一饮而尽。后抬头看向众人,嘴角斜笑道,“诸位晚上要多多小心自己的屁股哦。”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便转身离去。
那桌看向这边的人突然沉默了好一会儿。
“喂......你们看见没有啊......那人的眼睛......”
“......看.....看到了......”此人说完咽了咽口水。
“好......好像猫的眼睛......”
“怪瘆人的,我......我回家了。”
这句话貌似戳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一溜烟的四散跑开,小面摊眨眼的功夫,转眼只剩刚才话说一半的老头。
老头低着头,久久杵在那里,像是跟凳子融为一体似的,“真是造孽......”
府衙。
“李头儿,镖局的人来了。”一个衙差跑进府内,对看守尸体的衙差头儿说道。
李头儿就是众衙差新推选上的头儿,之前那位在卫附牢里那么一闹已经完全失了军心,被人抛弃,强行割去了头衔,将他赶出了府衙。
现在官府大人在牢里,钦差大人也不管这事儿,验尸官更管不着,这衙差内部矛盾,也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自行解决了。
只见从府衙正门走进来一行上身穿着大红色马甲,下面穿着黑色练功裤的人。走在他们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壮硕,虽不是十分高大,但从身材看来足以承认是个练家子,一身腱子肉,衣服都要炸开了。他与其他人不一样,穿着藏青色的袍子,腰间系着块刻有“抚门”的腰牌。
这位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的壮汉走到李头儿身前,抱拳鞠躬,“大人,小人是抚门镖局总镖头谢海富,前来带走我兄弟们的尸首。”
李头儿往门边一挪,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请节哀。”
谢海富迈着步子往跨国门槛,“大人,可有凶手线索?”
李头儿摇摇头,“钦差大人说,先将这些人下葬了,案子得慢慢办,先让他们入土为安吧。”说完轻轻鞠了一躬,以示哀悼。
谢海富回了礼,招呼着镖局的弟兄,抬着担架,走出了府衙。
只是,他们走出府衙还没多久,大街上就传来阵阵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