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窝在墙角,新伤加旧伤,猛地吐出几大口血,接着就是一阵咳嗽,所有的痛感都回归原位,我感觉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挪了位置,头上流下的血水模糊了男人脸上的凶狠。
“妈的!孬种!你这家伙到底行不行啊!不行让老子上了她!”
“居然被女人耍得团团转!弱爆了啊你!”
一时,监狱中传来整齐喝倒彩的声音。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男人喘着粗气,双眼充血,看着被打到墙角的我,甩了甩手指上的血,一脸倨傲的说道,“哼!正巧,不听话的女人老子最爱调、教了,”说完作势就要朝我扑上来!
“毒龙!!!”“啊——!!!”
凄惨的叫声响彻监狱,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全身都被紫色融液包裹,不到十秒,叫声戛然而止,男人便瘫在了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死了。
瞬间,监狱变的寂静无声,静的甚至都听见了我自己的心跳声,节奏狂乱。
“怎么?我不时常来看望你们这帮渣子,你们就不知道谁才是这里的BOSS了吗?”麦哲伦全身被毒液覆盖,他身后背着三条巨型毒龙,一脸阴沉。
但那副可怖的模样,在我眼里此刻却犹如神祗。
第9章 第九章 隐秘而伟大
这里,是深海大监狱中的独立审讯室——
两把木椅,一方铁桌,再无别物,一扇沉厚的木门阻隔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白雏?”一个深厚的嗓音响起。
冷冷的睥着坐在我对面的麦哲伦,我整个人一言不发蜷身在椅子上,身上仅剩几条破布挂着,堪堪遮蔽住了身体,体温极低。
显然,这样郁躁沉闷的气氛,很容易在大家的心中囤积不少火气。
“白雏……你这家伙!!!”麦哲伦情绪有些暴躁的拍桌而起,狠狠冲我质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你们这次的事情闹的有多大!就因为你一个人!让海军和政府承受了多么巨大的损失!明明只是一介囚犯,刚才我完全有权力可以让你直接死在那些犯人的手下!”他满脸怒容,瞪着我的两只眼睛更是几乎喷火。
多久了,这样不知疲倦的审讯……啊,对了,麦哲伦刚才还救了我一命,比起肮脏的死,或许我更偏爱被折磨死。
对他的怒气充耳不闻,我只是歪头看着他,唇角勾笑,身上遍布着一道道腥红的血痕,显然是刚刚才被烙上去的,手上手铐的锁链连着铁桌以及四周墙体上的强力电网。
“我再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看那表情,我好像都听到了他愤恨咬牙的声音。
此刻,我就如同蝼蚁一般,随时可以被人粉碎在指间,不过看着他盛怒的样子,我唇角弧度上扬的更加肆意了。
“嘭!!!”“唔……!”
感觉一股暖流迅速顺着右眼流了下来,随即视线也变的模糊不清,麦哲伦的脸看在我一只眼中显得有些扭曲,眼前的世界甚至还带上了大片的红色,是伤到右眼了吗……
见我依旧固执的选择缄默,麦哲伦额上明显有青筋爆棚的趋势,他冲我扬了扬手中那根比我大腿还粗的钢棍,钢棍上带有不规则的大面积钢刺,现在还在朝下淌着血,“白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悲,你现在可是替那些鼠辈们背了黑锅还甘心的替他们坐牢,你真觉得那些鼠辈会来救你吗?还是你觉得,你只要这样一直沉默我就拿你无可奈何了?”
“咣”的一声,麦哲伦扔掉了手中钢棍,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至我身前说道,“白雏……不,夏尔洛特·D·空,一个半月前,你精心谋划的世界政府直属秘密谍报机关CP9伙同草帽一伙的叛乱,不仅毁灭了政府所设立的司法之岛,杀了数名政府要员,放走恶魔之子妮可·罗宾,毁掉海军二十艘军舰,甚至,还勾结革命军意图谋反!!”
说着,麦哲伦全身都包裹上了重紫色的毒液,“你以为,在你犯下了这些无可饶恕的罪以后,还能安然无恙的从这座监狱中,拍拍屁股走人吗!”
圣经中曾说过,恶魔撒旦,是因为过于憎恨人类才堕落为魔鬼,那么此刻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因为什么而抛弃了自己的人性决定在此番黑暗的混沌中,义无反顾的追随“绝对正义”或所谓的黑暗正义呢。
“那是他们……该死。”
麦哲伦眼神一凛,随手丢出了一个毒球不偏不倚的正中我,冰凉的毒液被淋洒在我全身的伤口处,倒是带来了一丝清凉,可是很快,这样的清凉被全身麻痹神经的疼痛所取代,我仿佛觉得身上爬满了一只只嗜血的虫子,一点点在抽干全身的血液,它们在啃咬着我的内脏、皮肤,侵袭着我的神智……
脱力的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的疼,连呼吸都接续不上,好像那些毒液在使我的五脏六腑都渗出了血一样,生不如死。
“白雏!”麦哲伦瞪向我,狠狠说道,“别以为政府对你下了不杀令,你就可以以此要挟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对你的耐心已经被你自己耗干了,这是你咎由自取!”
“啊!!!好……疼!!”感觉全身肌肉都在收缩着,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开,之前已经被红果缓和了的头疼症也开始作乱,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慢慢割开了,狠狠磕在铁链上,试图减轻这样蚀骨的痛楚。
“白雏,如果你考虑好了,可以随时告诉我,”麦哲伦走出审讯室,关闭了大门,只露出门上一扇小窗,他在小窗上放了一个小监视电话虫,“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你一直坚持的,所谓骨气,到底是选择就这么秘密的死在这座监狱,还是认清形势,配合政府将功赎罪,再做一回功臣,”麦哲伦朝我冷哼了一声,“不过思考的时间别太久,不然我怕你自己会先支撑不住。”
“等……等等!!”
“哦?”麦哲伦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道,“难道说这么快就屈服了吗?看来早就该对你用毒了。”
忍着随时可能会疼死过去的危险,我一步一步缓慢的朝麦哲伦爬去,随后双手死命的扒上木门,最后终于把下巴磕在了小床上,借此支撑全身。
“呵呵,这样的生命力还真是让人惊叹,”麦哲伦言语间得意的问道,“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说了,你和革命军的计划到底是什么?CP9现在在哪?招供之后,我会如约给你解药。”
“大叔,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看他眼神中瞬间透出的惊讶,我强撑着已经麻痹的舌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是……替罪羊,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呵呵,我相信他们,还有,我最后只是想跟你……道一声谢,谢谢你,刚才救了我,其他的……”
“我……不知道。”
似乎是看到了麦哲伦急剧飙升的怒气,随后就感觉自己被一条紫色的巨龙裹了起来,接着就被狠狠扔到了墙面的电网上,顿时,高压传遍全身,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又都暗了下去。
第10章 第十章 放生
一幕幕梦境堆叠在眼前,仿佛被推入了一个深渊,你说,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呢?拼命的活着。
这个问题从前世就困扰着我,反反覆覆,答案无处可寻,但大抵,也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的。
那人既然是为了活着才活着,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在不断的逃避自己的生活,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生存的机会让出给绝望的黑暗?空虚的虚度,却比不过想要真实的存在。
想起初入这个世界时,刚接触大海,那时候的自己年纪和心思虽然都不成熟,却觉得可以做到想完成的一切,并坚信这世上的所有都是自由的,而我心中所谓自由,就是可以说是二加二等于四的自由,认为这里的阳光可以洗涤我前世的黑暗,认为可以再无束缚。
而真正当被投放进黑暗中,身体的本能却驱使着自己害怕黑暗,黑暗中的所有都没了原先预想过走动的痕迹,所有理想,光明,自由,都被无尽的恐惧抛在身后,这时才懂,没人愿意与黑暗为伍,或许并非因为它容易吞噬什么,而是会让你找不到前行的路,甚至连活着的意义都失去了。
但人们厌恶黑暗的缘由会不会是因为过于习惯了光明呢?毕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样的价值判断因人而异,并且每件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黑暗并不是一定要被否认的东西,它有高贵而平和神秘的一面,真正能被黑暗认可的人寥寥可数。
后来由于自身的际遇,几乎习惯了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目空一切,似乎自己本身就化作了那黑暗,使对方不寒而栗,到头来,权且能做个伴的,却也是曾经让自己最颤栗的东西。
此时,早已不再执着于那个答案,不过不会再像当初那么天真的认为,世上真的有能解开捆绑自己心灵的秘法,同自身活在一起的束缚,又如何能逃的掉?
是啊,我始终……都逃不掉。
身上传来一阵剧痛,让我早就模糊了的意识逐渐清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茫然的盯着天花板,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只能够凭借味道来断定这里还是推进城内,眼前的牢房却从来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