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抱着沈暮桥安慰了半天,慢慢沈暮桥的哭泣声越来越弱。江离转头看沈暮桥时,发现她已经趴在肩头上睡着了,湿润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江离欣慰的笑了,右手朝向花丛四指勾了勾。沈郁从花丛里站起来,一边活动着发麻的双腿,一边朝他们这里走过来。江离拨去沈郁衣服上的杂草,把怀里的沈暮桥轻轻放倒在沈郁的双臂上,沈郁横抱起睡着的沈暮桥往厢房走。
“在那里蹲着干什么啊?”江离跟在沈郁身后小声地说,怕吵醒了沈暮桥。
“本来是要走的,对你们这些闺房之间的悄悄话没兴趣。结果暮桥突然喊了句皇嫂,我就蹲在那儿了。”沈郁笑嘻嘻地说。
江离掐了一把沈郁腋窝,沈郁一边笑着闪躲一边小声叫着“皇嫂”“皇嫂”。
“你再这么叫可差辈了,你三皇兄还在宫里住着呢,老七?”江离狡黠地勾起嘴角。
“不跟你说了,说不过你。”沈郁抱着沈暮桥快步走了。
“暮桥说当年每个皇子都在结党营私,皇上当年是不是找的你?”江离望着沈郁的背影问,沈郁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月光打在他身上是那样的光洁。
……
第二天天刚亮,沈郁把还睡着的沈暮桥拽上了轿子强行送回府,回来后江离还在床上睡得正熟。沈郁走过去坐在床边摩挲着江离的头发,轻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沈郁把刚买回来的小兔子放进笼子里,给空着的碗添了水,又放了些菜叶子才离开去上早朝。
如果他知道命运在这天发生了转变,他绝对不会离开江离一步,绝对不会在那天还笑嘻嘻地从宫里回来喂兔子。
江离还是保持着南馆的习惯,睡到日上三竿才披上外衫,眯瞪着一只眼爬起来给自己倒水喝。桌上的笼子里小白兔静静的窝着,两只长耳朵温顺的贴着脊背。
江离把笼子打开,两手伸进笼子里抱出小白兔,一手抚摸着小白兔柔软的毛。江离捏了捏小白兔的耳朵说:“只有你一个好孤单啊,我给你找个朋友吧。”
江离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兔坠子,抱起小白兔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福来正在院子里指挥着家丁修剪花丛,看见江离只穿着一件单薄衣服急匆匆跑出来,便赶紧上前询问:“王妃,怎么了?”
“福来啊,院子里有桂树吗?”江离急切地问。
福来虽然不知道王妃为什么要找桂树但还是指了一个方向,江离抱起兔子朝那边跑去。后花园的西北角靠着墙有一棵桂树,应该是没栽几年,树木并不高大。江离把兔坠子放到桂树较粗的树枝上,不一会儿就在绿叶中幻化出一只兔子来。这只兔子和小白兔比起来体型虽小,但毛发更加亮洁,还发出温润的白光。
江离把小白兔慢慢的放到树枝上,发现树枝可以承受这个重量后才彻底松手。兔子一边嚼着离他最近的桂叶,一边开口说:“你把我叫出来干嘛?”
“小白兔太孤独了,你来陪陪它。”江离笑着说,眼里充满对小白兔的怜爱。
“我一个上仙你让我陪一只神智未开的小白兔。”兔子对着江离呸了一口,桂叶的碎片被它喷在空中。
江离嘱咐兔子要随时注意身边及时变身,然后就离开去了南馆。南馆众人果然也是刚睡醒,正在准备把早饭和午饭一同吃了。
“你怎么又来了?结个婚不应该给自己放假么?”顾青夹了一口豆腐边嚼边说。
江离把门口张贴的不营业告示撕下来扔到桌子上,两手叉腰气势十足的吼:“一个个准备啥时候干活啊?”
“才放了一天假啊?”顾青惊奇的睁大眼睛。
三月也抬头冲着江离说:“这么大喜的日子不应该放个一年半载的吗?”
江离顺手抄起顾青的筷子打在三月的头上,边打边骂说:“还放个一年半载?一年半载后全部去喝西北风吗?”
江离拉开椅子气冲冲的坐下,深吸一口气后安排道:“四月你今天拿着消味丹去趟守护地,给对面店铺招募几个人。”
四月咽下嘴里的鸡肉,点点头说:“要公的母的?”
江离愣了愣,强调说:“要女的。”
“对面店铺的名字要改吗?”七月问道。
“不改了就那样吧,新制个牌匾费钱又费时。控鹤楼还不错。”江离指着三四七月继续说:“我想把对面的店铺交给你们仨管理。”
“那我呢?”阿巫指着自己问。
“你和顾青来负责南馆啊!”
“我不要和顾青一起,他老欺负我,我要去对面……唔!”顾青突然用手捂住还在抗议的阿巫的嘴,虚伪的笑着说:“没有意见,遵从安排。”
“有……”阿巫掰开顾青的手指,从指缝中漏出一个字。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江离笑着说,拿着顾青的筷子夹了一口鸡肉嚼了嚼。“这肉质不行啊,还没王府的鲜美多汁……”
“滚!”众人朝着江离骂了一句,顾青又夺回筷子,瞪了江离一眼。
江离讪讪的笑着从南馆退了出来。他这次出行没坐府里的马车,而是骑了沈郁的黑马。江离骑着马在街上蹓跶着,迎面一辆马车飞速行驶差点就撞上江离,江离急忙拽紧马缰绳,把马往一旁拉住。
“快让开让开!”马夫一边向街旁的人挥手,一边却把马车驱使的更快。马车上负载了很多东西,车轮被压的咯吱咯吱响。
江离坐在马背上,两手拽着马缰绳往前看。马车从他身旁过时江离从帘子扬起的缝隙中看见上官建树坐在马车里,四周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木箱子。
“这是要搬家啊?”江离回头望着飞奔离开扬起灰尘的马车,突然愣住了。
“驾!”江离拉紧马缰绳急忙掉头,追在马车后面。马夫更加拼命的赶车,每次在江离就要追上马车时,马车就会突然蹿远。跟到城门口时,江离才能追上他们,一手抓住马车的帘子。
帘子被拽开时,马车里一支箭冲着他的心脏射了过来。
“嗖!”
“嘶!”
黑马狂怒的扬起蹄子,凄惨的冲天哀嚎。护城河里扑通一声溅起巨大的水花。
第46章 第 46 章
“出去!都给我快出去!”一个个士兵冲进上官府,拉住府里的丫鬟和家丁就往外赶。
“我凭什么听你……”家丁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面色青黑的裕王站在大门外面无表情地把火把扔进院子中。
三辅的街道不比当年的喧嚣,夜深人静时便僻静得可怕,更何况在这样电闪雷鸣的暴风雨夜里。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沈郁的脸,大颗雨滴敲打在木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沈郁身着不祥的黑色长袍,腰间系着赤红的腰带,下一刻就会迸发出的怒火强压在了心底,平静到连眉都不曾皱一下的望着上官府淹没在火焰中。天地之间爆发着大火吞噬木头的噼里啪啦的惨叫,仿佛从万物起源响彻至天地毁灭。
“你疯了吗?”皇上听说裕王妃中箭身亡,连忙赶去裕王府,结果却扑了个空。
“你说……”沈郁的睫毛眨了一下,火光映在他漆黑的瞳仁里,“当时我怎么就没杀了他呢?他明明抓了江离,明明让江离受了那么多苦,我当时要是杀了他江离今天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他眼中的凶光消失了,嘴巴无力地张着,脸上血色尽失,他痛苦地喘着粗气喃喃自语,这副样子就像被地狱的熊熊业火烧尽了灵魂,只留下一片死灰。
沈郁说话的时候一股酒气喷在皇上的脸上,他的身子已经不能站稳,刚刚还如雕像一般伫立的人现在像被抽了魂来回摇晃着。上官府最高的房屋北厅的房梁在火焰中轰然倒塌,火星与暴雨交缠飞舞。沈郁失意地转身离开,高俊瘦立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单薄,他身后没有一个家丁跟随,就这样一个人融化在尽头的黑暗中。
“丛生哥哥,我是不会死的,我可是与月同寿的小白兔啊!”
沈郁愉快地笑了,只是笑声停留在喉咙里。
三辅事变,丞相上官建树叛国勾结北方匈奴一同出兵偷袭边境。裕王妃逝去当晚,沈郁忤逆皇命,亲自入天牢请来太医随希贤,也就是靖南候之父为其妻医治,无果后沈郁发狂烧了上官府便闭门不出。
“我偌大一个北唐竟然出不起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皇上瞪视着鸦雀无声的文武百官,额角上青筋暴起。
“回皇上,长公主不是尚在京……”一个臣子小声进谏。
“又是长公主!你们除了长公主就没别人了吗!上次西南就是这样,这次西北也要派她去是吗!一到外敌入侵,朕这个兄长就只能一次次送妹妹上战场是吗!”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群贪生怕死的老人,这就是他那猝然离世的父皇留给他的江山。他看起来大权在握,高枕无忧,实则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
弟胥已死,亲弟弟发疯。
妹妹又要被他送上战场。
皇帝站在高阶上,越过文武百官低着的头,越过一个个乌纱帽,望着西北的那片大好河山叹了口气。他绝望的挥了挥手,叹道:“罢了,都退下吧,朕乏了。”
“王爷呢?还把自己关在屋里?”苏姑娘在得知江离逝去的消息后,哭的昏天黑地几度昏厥,七天后身体终于好转,便牵挂着江离的白事,让其入土为安。谁知沈郁死死守着江离的尸体不肯让别人靠近一步。
苏姑娘往旁退了一步,让身后的顾青直接把门踹开。木门不堪重负,发出咯吱一声响,悠悠的打开了。灰尘在阳光下暴露无遗,沈郁跪在床旁凝望着江离,他的眼窝深陷,肋骨瘦成了搓衣板,烂衣好似稻草人。但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炙热与深情,他用目光一遍遍勾画爱人的轮廓。月光,阳光与星光与之相比都黯然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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