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好吧,守着爹的牌位。”
“你不用叫他爹。”
“……你还恨他啊?”沈郁转身把江离抱在怀里。
“不是恨,只是认清了事实,他只有一个儿子,而我什么都不算。”江离把头贴在沈郁的胸前,一手玩弄着沈郁腰间的挂坠。
“我曾经觉得这个世上不会有男人喜欢我,爱我,毕竟连自己的亲爹,亲哥哥都不会对我好。”江离继续说。
沈郁摸了摸江离的后脑勺,又轻轻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像哄孩子睡觉一样轻柔。
“可是我后来遇见了你,你照顾我,陪我玩,替我受罚,替我跪佛堂,替我抄佛经……”江离说着眼泪涌了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哭着说:“怎么办?我好喜欢你啊,丛生哥哥。”
沈郁抱紧了江离,一手护着他头,用下颌碰了碰江离的额头。“在这呢,丛生哥哥陪你。”
想起童年的回忆,江离的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我们江离当然会有男人爱啊。”
“只不过是更受女人欢迎而已啊。”
“小小的江离那么可爱,脸肉肉的,嘴还老嘟着,谁见都会喜欢的。”
“小哭包,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不哭的话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我抄的佛经里面,偷偷夹了几张你的画像,智世大师从那以后就老损我画工精湛,只有你这个小傻子,还一脸高兴的以为他是在夸我。”
……
吃过饭后,沈郁去了书房处理公务,江离坐在一旁的矮塌上翻动着书。“好久都没读这些了,想当时我还教三月他们学文,后来就把书本扔一旁了。”
“你还教别人念书?你不是自己学堂都没读完嘛!”沈郁一边看着密密麻麻的公文,一边调笑说。
“我虽然不能参加个科考,但是教写字这种简单的事我还是可以胜任的。”江离把书翻了一页,津津有味的读着。“你自己才是,去寺院那么多年恐怕只认识梵文了吧。”
“不瞒你说,我十五岁考科考就中了传胪,十六岁才进的兴善寺。”沈郁端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给江离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卷曲的绿茶在热水里上下翻腾,逐渐舒展,飘出清新的味道。
“才传胪而已啊,连殿试一甲都没入。”江离得意的翘起嘴角。
“不就只差一个名次嘛。”沈郁把江离手里的书拿过来,嘱咐道:“快喝些水,嘴皮都干了。”
江离用舌头上下舔了舔。
“别舔啊,一会干的更严重了。”沈郁一个手指插在江离读的那一页,一手翻过书的封皮。“西游记?怎么想着看这个?”
“玉兔精下凡那一章,我可得好好拜读。这书是虚构的吧,我怎么没这个记忆呢?我真的在大唐时代勾引过唐僧?”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郁把书还给江离。
“我告诉你说出我的身份可得把你吓一跳!”江离接过书信誓旦旦地说:“我乃天上月宫,与月同寿的堂堂玉兔是也。”
沈郁坐回位子,一边批注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那我是唐僧的转世咯!”
“……你说的有道理,这我还得好好查查。”江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心里把这件事列入了“见嫦娥事宜清单”里。
“你喜欢兔子的话,我去买几只回来养着。”沈郁看着江离说。
“还要照顾它吃喝拉撒太麻烦了。”江离说着,突然把书扣在桌子上,站起来走到沈郁面前自然的坐在了沈郁的大腿上,眨着眼睛说:“要不你养,我光负责抱。”
沈郁看了江离一眼,拿起放在书桌上的公文读。
“嗯~”江离搂着沈郁的脖子笑着撒娇。
“下去。”沈郁也笑着说他。
“不要,你今天抱我走,我不要走路了。”江离一边说一边迅速蹬掉了两脚的鞋子。
沈郁头靠着江离的肩膀笑,手上的公文被抖的沙沙作响,他宠溺地说:“没见过你这么懒的。”
……
窗户映射着浓绿色的松枝,夜晚银色的月光肆意的倾泻。松柏于清光之中风姿优雅,如名家墨技之天籁,背负流霜,细数飞雁掠影。
靖南候府在夜色中孤寂的矗立,偌大的府中人丁稀少,仅有两个房间在夜晚燃蜡,于冷风中摇摇相映。
一个束着高马尾的女子身着白衣手执一把冷剑无言地望着紧闭的府门。身后突然传来车轮骨碌碌的声响,女子立刻转头望去,只听见金银铃碰撞的清脆声音。一个长发飘飘,腰肢柔软的女人跟在随南远的身后,从马车上下来。
沈暮桥下意识的用大拇指拨了一下剑柄,冷锋出鞘。
“长公主殿下。”随南远走了过来,拱了拱手行礼。“更深露重,殿下为何在此等候?”
沈暮桥把剑合上,双手呈递,平静地说:“来还故人东西。”
随南远低头看了看,眼里有一丝悲伤闪过,但他掩饰的很好,笑着双手接过那把剑。随南远转头让一旁的女人回府去拿东西,恭敬地回复道:“在下也有东西要还给长公主殿下。”
女人迅速回随南远的房里取出了一个木匣子交给随南远,随南远把匣子对着沈暮桥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免死金牌。
“当年事急,从殿下那里偷过来,感谢殿下当年没有戳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就因为这个吗?”随南远左手随意的握住剑鞘,沈暮桥突然抓住他手里的剑柄,一把抽出剑锋抵在了随南远的脖子上。
一旁的女人立刻警觉起来,手微微往袖子里缩去碰暗器。随南远转头瞪她了一眼,让她不要伤害殿下。
“我问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吗?”沈暮桥把剑锋又逼近了随南远一寸。
“殿下的剑术越来越登峰造极了。”随南远看着沈暮桥的眼睛,欣慰的缓慢地勾起了嘴角。眼窝下方出现了那种既讽刺又寂寞的微笑皱纹,在月光的反射下颤动着。
“我有愧于你,今生。”他说。
沈暮桥强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张开嘴轻叹了口气,含着泪的两眼死死瞪着随南远,握剑的手微微放松,剑掉在地上发出金属特有的声音。
月光照射在冰冷的剑锋上,反射出的银光中浮现沈暮桥当年独自一人牵马执剑出征西南的模样。
那是他曾经的梦想。
那就让她来完成。
第45章 第 45 章
夜深,沈暮桥来到裕王府,二话不说推开了抱着江离卿卿我我的沈郁,拉着江离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两人之间放了一个石台,台上放着一个铜炉温着热酒。红红的木炭在燃烧。没有烛光,只有那木炭的火光和天上洒下来的月光。几乎没有风,院里的树叶也不再沙沙作响,一片静谧。
就在江离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沈暮桥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皇嫂。”
江离眯瞪着皱了皱眉,正要反驳就听见沈暮桥自顾自地说:“他说他今生愧对我……”
江离揉了揉自己跳着的太阳穴,提起铜炉倒酒,抬头间看见高大的沈郁正窝在花丛里盯梢。江离无奈地笑了一下,问道:“可是随南远?”
“皇嫂知道?”沈暮桥缓缓移动脑袋,用讶异和困惑的表情看着江离。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居然知道这个。
“丛生哥哥曾提到过他教你剑术。”江离把酒杯放到沈暮桥面前,沈暮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是你俩具体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是这样吗?等着,我和你哥去教训他!”江离放下铜炉猛地站起来,被沈暮桥拉了一把袖子。沈暮桥毕竟是习武带兵之人,这么一拉直接把江离拽回了石凳上。
“……你知道靖南候家反叛之事吗?”沈暮桥盯着府门两旁的喜联说。那上面写的是: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略知一二,当年先皇突然一病不起,各个皇子都在结党营私,八皇子其母是靖南候的妹妹,所以靖南候拥立他外甥为皇。”江离看着沈暮桥,不明白为什么会提到这段史实。
“当时谁也想不到守着偏远之地的三皇兄居然能登上皇位。”沈暮桥的眼里突然蒙了一层阴翳,像是能挤出雨滴的乌云。“三皇兄上位后,要除掉那些异心之人。就算三皇兄仁慈,没有判他抄家灭族,靖南候都是必死无疑的。”
江离听到这里突然想到沈郁说过靖南候和其父随希贤在天牢里,便问道:“可是最后只是关押而已。”
“没错。”沈暮桥急饮一杯酒后,猛地咳嗽起来,江离赶紧站起来拍拍她的后背。沈暮桥抬头看时眼睛里已充满了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咳出来的。月色下她的声音更显悲凉,“小时候父皇把我接回来时,为了补偿我送了我一块免死金牌……他当时太害怕了,就从我这里偷走了。”
江离要拍下的手停在了空中,他已经听懂了来龙去脉,也明白了随南远所说的愧疚。但还有一事他不明白,“可是皇上不会查免死金牌的来源吗?”
沈暮桥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来抱住了江离,趴在江离的肩头哭泣。江离叹了口气,拍了拍沈暮桥哭的发抖的双肩,“你去求皇上了对吧?”
沈暮桥哭得更加撕心裂肺,眼泪像珠子一样嘀嗒在江离薄薄的外衫上,浸湿了一片。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敢单枪匹马闯进敌营的威武大将军。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她对我说她很羡慕那些有爱人本领的人。”江离怜爱地抚着沈暮桥的头发,“如果她遇见了你,也一定会很羡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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