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兰愤愤不平的说完也没心情收拾了,扔了手里的东西随手抓了张板凳坐下。
郑女士送完客进来正好听见,她这个弟妹一直和自己不对付,以前在一个屋檐下难免产生口角,争论几句。但她对项城也是真好,简直就像当亲儿子一样。对这样一个人她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
林翠兰本就是看见她要进来才故意这么说的,她想着人家毕竟是亲生母亲,没哪个做母亲的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听到她这么说肯定会有反应。
但她没想到郑女士竟一声不吭就这么走过去了?!
她还是个当娘的吗?
第40章 终于结婚了
夕阳落下,今天的小山村格外的安静,各家吃完午饭后便早早的关了门窗,还赖在外面不想回去的熊孩子也被家长们拎着耳朵一个个领了回去。就连往日每天都会聚在一起雷打不动的广场舞也罕见的早早收了工。
远远的就看见村子里陆陆续续晃荡着好些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慢慢聚集起来通过石桥往老村那边走去。
项城是被晃醒的,他正做着梦,梦见小时候和项勋一起在河边玩,捉鱼,钓虾子。玩玩闹闹好不开心。突然,他感觉有人推了他一下,噗通一声,他便掉进了河里,河水湍急,他不会游泳,只能被水流冲刷着沉入水底。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死掉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拽住他的衣领猛的一拉。
他就醒了。
眼前漆黑一片,恍惚置身于一个方形的盒子里。盒子外隐隐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大嫂,你…”项城兵跟随在抬棺的人左右,心情复杂的看了看走在另一边的郑女士想说点什么。
不等他把话说明郑女士抬了抬手,手心向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用多说。
她一个当娘的都这样了,项城兵也只能咽下话头闭口不谈。
众人安安静静沿着青石板路走上缓坡来到老宅门前。
早有听了吩咐前来做准备的人守在门前,见人来了便打开大门迎接。
老宅也被装饰一番,大红色的灯笼分挂在大门两旁,微弱的烛火映着鲜红的色泽,不见丝毫喜气,反而让人看着莫名的有些不自在。
不过来人都知道今晚要做的事本就比不得一般的喜事,如今也没人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大家沉默着簇拥着棺材进了祠堂。
祠堂里的供桌上已摆好了各式贡品,儿臂粗的大红喜烛也被点亮。就连刷的漆黑的牌位上也被印染成一片喜庆的艳红。
项城感觉自己被轻轻放下,接着那盒子的盖子被人打开,微弱的光线便撒了进来。
项城醒着,这是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郑女士待人装棺之前给项城吃了两片安眠药以保证一切都能顺利进行。哪知他会提前醒。
项城也懵了,他想过任何一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原来自己被装进棺材里了,而且看样子这还是有所预谋的事。
震惊过后他看着郑女士,想问又觉得好笑,心里想打翻了调味品,一时复杂难言。
他不傻,结合先前种种来看,郑女士和二叔公恐怕已经达成共识,今天这出估计就是要他“嫁人”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时候他只觉得好笑,把它当笑文听听,听完了笑笑根本没当回事。
之后经历了这么些天,他也开始把这事当真事放在心上。但唯独没有想过他的亲人真的会让这事就这么发生。
特别是郑女士,项城不想骗自己。他的确和郑女士不太谈得来,但她终归是自己的母亲。她作为母亲虽然不太称职但也还过得去。
但现在,项城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郑女士没有看项城,在确认他没什么过激反应后便与二叔公对了个眼色,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供桌前,昏黄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某处,嘴里不知道念了些什么。
项城顺着他的眼神的方向望去,却见那放在高处的蒙着黑纱的牌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掀开了,露出了里面用朱砂书写的鲜红的字。
——殷朔
整个牌位就只刻了这两个字,别无其他。
项城盯着那两个字,心头狂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遗忘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这么大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个字。
微弱的呢喃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那老者回到人群里,接着二叔公上前点了三炷香,俯首跪拜。
拜完又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了牌位赛进项城怀里。
“抱着它拜堂”
不管项城愿不愿意,接下来的流程还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走了。
拜堂,上茶,洞房。
这可能是项城这辈子最难忘的经历吧。
洞房竟然被安排在他小时候住过的那间屋子。床上换上了大红套件,连床帐也换成了红色。
项城本以为他只要抱着牌位挨到天亮就行了,没想到房间里却已经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红短褂,阔腿裤,头上戴着的繁复精致的银饰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俨然一副少数民族的新娘装扮。
最让人震惊的是这人竟然是二师公的孙子,那个有些痴傻的项勋。
“怎么会是你”
青年原本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闻言缓缓的转过头来,凤眼闪着流光注视项城,缓缓道“你来啦”
说着便起身靠近项城,双手更是直接搂住了项城的腰。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回来啊。”
第41章 原来
项城从来都清楚自己的性向,他喜欢的是前凸后翘的火辣美女,抑或是可爱软萌的软妹子。对于同性,他还真没有什么特殊想法。
至于那个吻,他坚决认为那就是一个意外!
所以当项勋的手挨过来的时候,项城一个激灵反射性的一扭,后退了一大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项勋的双手仍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脸上却流露出失落来。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离开…”
项城心绪正乱,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见项城不答,项勋语气越来越低,头也越低越下。
额头上垂着的银色流苏遮住了他的双眼,看不清表情。但房间里的气氛却变得越来越越诡异了。
项城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一股冷气沿着脚底板直线上升,懂得他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他抬脚向后又退了一步,一边观察一边道“你也是他们拉过来的?来干嘛?”似想到一种可能,项城一脸震惊道“不会是来替他洞房的吧?!”
语毕房间里温度骤降,就见项勋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项城顾不上多想忙上前去扶,只听见一句“怎么会…”那人就这么晕过去了。
项城一脸古怪自言自语道“我看也是,就这样能洞个鬼的房…”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情急之下被扔在地上的牌位上鲜红的字迹似血一般缓缓流淌。
好不容易将项勋抱上床安顿好,项城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如针刺芒。
刚刚进来的时候他看着门被人锁上,还说天不亮绝不能出去,所以现在这房间照理说只有他和项勋两人。刚才也没听见有人来开门,所以这会谁还能进来?
冷汗顺着鬓角划过下巴落进衣领,冰冷的触感让项城一个激灵。
他闭了闭眼,安安给自己打气,正准备一鼓作气转身,却被一个冷淡的胸膛从后面环绕,视线所及有一双苍白的双手环过他的腰侧在抓住他的上手四肢交握。
项城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害怕,而是:
能不能不要抱老子的腰!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怨念太重,身后那人只抱了一会儿便放开了手,改为握住他的肩头,将他转至身前。
短短的数秒,项城已经将转身后可能看见的景象幻想了无数遍。
无头鬼?吊死鬼?水鬼?梭子鬼?(不要问我梭子鬼是什么鬼,想知道回去问奶奶吧……)
但实际上哪一种都不是,项城呆呆的想,这到底是人是鬼?是人的话也太帅了,是鬼的话可以套了假发直接去演小倩了。
项城傻呆呆的表情显然取悦了鬼先生,只听见“啧啧”两声低沉的调笑。
那双刚刚才抱过自己的手轻轻的托起他的下巴,项城被逼抬眼直视鬼先生深邃的双眼。
“还没想起我吗?”
冰冷的指尖抚摸项城的脸颊,项城的注意力不受控制的紧紧追随着那双手。
四目相对间目眩神迷的感觉铺天盖地淹没过来。
失去意识前项城挣扎着盘上身前人的肩膀,艰难的吐出自己的疑问。
“你是谁啊…”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
与此同时,郑女士与二叔公端坐在老宅正堂,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贴满了符咒的新房门上。
“你真要这么做?”
“难道你不愿意?”
郑女士姿态优雅的端着茶杯悠闲品茗,仿佛置身高雅的茶室。
二叔公猛吸了一口旱烟,道“愿意,你这个亲娘都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