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可笑的是,即使成了魔依然蠢的可以,我他妈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玄机子?那又是谁?凭什么我要为他诈死便巴巴捧出自己的心?难道我就那么好骗,就那么该死吗?!”
“现在你们想要复活玄机子,就要再来利用我一次,杀我一次?你们问过我同意了吗?陆雪臣,你亲口对我说不会杀我,我信了,可笑我竟然信了!”
“呵······其实,你说的是真心话,我早该想到,你根本无需杀我,你只要得到残心碎片便可,何必浪费一刀一剑?”
占嬴怒红着眼,狠狠瞪着眼前的人,目光将人撕碎一般的用力。“你不是想要碎片吗?那你就去找吧!老子不奉陪了,大不了再死一回,可老子死也死的痛快!”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别再让我看到你!”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水,占嬴转身就走。
“占嬴!”陆雪臣拉住他的胳膊。
“放手!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
“你——嘶······”陆雪臣闷哼了一声,眼见着雪白的手背上被尖牙咬出一排血窟窿,鲜血直流,却并没有抽手,望着占嬴猩红狠狞的眼睛,低声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你有事······”
占嬴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丢人过,狠话也放了,怎么也得留个潇洒万千的背影,让那居心叵测的孙子痛不欲生去吧,可他妈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是怎么回事?咸巴巴的眼泪混着腥热的鲜血淌进嘴里,那滋味酸爽的令他再也咬不下去。
陆雪臣想伸手将他抱住,占嬴却猛地扑了过来,埋头在他肩上放声哭了起来。
长到这么大,占嬴就从来没掉过眼泪,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哭的毫无形象,天崩地裂。不只占嬴自己被自己吓到了,陆雪臣也是略显僵硬。
他不知占嬴到底是因为前世的苦爱无果而伤情悲愤,还是因为恼恨他而不得发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出声安慰,又或者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
他能说什么?又以什么身份立场说?
终究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他开口的资格······在他眼里,他不过是一个“别有目的”的过客罢了。
手在占嬴背上轻轻拍了拍,道:“师祖他······并没有骗你······”
当年,魔尊所知的并非全是谎言,玄机子被关禁闭也确实是因违逆了长老们的意愿。若说一切是作戏,但真正被蒙在戏中的是谁,谁又看得清楚呢?
十年,对人对神对魔来说,都算不上长,但也不算短。十年的相遇相知,朝夕相处,又岂是一句谎言就能盖过?若非动了心,以玄机子的心性又怎会精心的保存那所谓可笑的“伴手礼”,又怎会一次又一次的在酣战后陪着那个人,自在的躺在山巅看月亮,喝酒聊天?又怎会在听到小道士说,那个人乃是为情堕天时,将自己关了七天七夜,然后将一屋子珍藏化为齑粉,碾碎一地情伤?
终究是破了戒,动了情,纵使想要舍弃,依然不能甘心,想听他说一句真心喜欢,而非无聊的消遣。于是,在长老们提出戒罚时,玄机子没有任何犹豫,以四十九颗噬魂钉钉于己身。
可是,那个人没来。
而长老们也察觉事情不对,故意放出白狐透漏消息给那个人,最后却只有白狐一人身负重伤而归。可一切都晚了。噬魂钉加身,便是灵力强盛的玄机子也抵不过一月。在此之前,长老们试图起出噬魂钉,却都被玄机子用最后的灵力造出的结界阻挡在外。
玄机子死了,心脉枯竭,魂飞魄散。
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执念,因为白狐的私心,有情人擦身而过,最终一人死,一人灭。
“所以,师祖并没有负你······师祖他,心里其实一直都喜欢你······”
陆雪臣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句话,只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手掌按在占嬴背上微微发抖。随即,怅然一笑。
占嬴抬起涕泪横流的脸,嘶哑着声道:“所以呢?你这是在安慰我,我死的并不算凄惨,应该再为了玄机子奉献一次心吗?”
陆雪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占嬴推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可我不是魔尊,也不是墨阑,我就是我,我是占嬴!前生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什么苍吾,什么玄机子,关我屁事!我只知道我这辈子能活的出息点就行了!死了两次也够了,便是原本有那么点子高尚无私的情操也耗的一干二净了,为什么还要逼我去纠缠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前尘往事?我就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凡人,一个命格不好的大将军之子活着不成吗?”
陆雪臣欲言又止,看着他道:“可是,找不回心魂碎片你会死······”
“那就去死好了!老子也活够了,活了十九年就没一件顺心的,死了干净!也省的叫你们昆仑那帮老头子天天挂念着,怎么抢了我的心,再将我打的魂飞魄散!”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即使······我死,也会护着你。”
占嬴猛地抬头,愣愣的看着陆雪臣,“为什么?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
也许是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陆雪臣刚一张口,占嬴便飞快的打断他,“算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
他脑子有限,道士的心思他从来都看不懂,他说的话也许是真的,但究竟是出于什么念头,又或是迫不得已,他也完全想不明白。也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受命于师门,拼死也要在找全心脏前保他无虞,既是师门的深意,道士又如何知晓的完整,说不定也是盲目遵从罢了······可心里仍然沉甸甸的,莫名的不甘,又梗着脖子问:“你真的暂时不会伤害我?”
陆雪臣目光沉定,道:“不会,永远。”
他就知道就这一句话,也是够没创意的。还想再问什么,却又害怕开口之后打破了自己最后一点念想。最后占嬴只是扭过头去,闷声道:“也许我知道怎么找出碎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感冒了,还要继续挂针,整日昏昏沉沉的,想睡觉······楼更了,后续补上
55章突然被锁了,删了好几次才又解了锁,哎!
第59章 第 59 章
其实,占嬴也不敢肯定有没有效,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一试。他从腰间取出墨玉笛,在陆雪臣的注视下,横于唇边,按照记忆里的旋律吹奏起来。
别看占嬴整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为了讨好美人,也是六艺俱全,样样精通,那曲子在梦中听过一遍便流畅的复制了出来,一个调子都没跑。
陆雪臣静静的立在他身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去关注水面上的变化,只默然望着占嬴闭目吹笛的侧脸,眸光淡的几乎没有颜色。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远远的传来一声大喊。
“师兄!”
陆雪臣骤然回神,这才察觉脚下的晃动。转头望去,就见白鹭和钱坤一人拽着一个正从远处急奔而来,身后是乌压压的黑影,狰狞咆哮的扑向四人。
玄素还好,知道自己出不上什么力,就是一炮灰,只紧紧的贴着白鹭,不忘紧张的朝占嬴那头望去。
小冯直接吓尿了,整个挂在钱坤的胳膊上又哭又叫,跟死了亲娘有一拼。
“师兄,你们怎么样了?周遭突然好多怨灵妖魔涌现,山体似乎承受不住要崩塌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占嬴仍在闭目奏笛,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四周的风云变幻,完全被隔离在了一个安宁祥和的独立世界,平静的灵泉之上也渐渐盘旋升起黑红色的烟雾,隐隐有金光乍射。陆雪臣心中一动,喊道:“这些都是被心魂气息吸引而来,子真,带他们离开,不要靠近这边!”
白鹭先是一怔,反手斩碎一只未成形的妖魔,拉着玄素顿住了脚。果然,就在陆雪臣喊完之后,魔气暴涨的灵泉突然冲天而起一道黑色的水柱,在那水柱中央依稀可见一缕耀目的红色。四面八方的妖魔似乎更加兴奋了,甚至失去了对白鹭几人的兴趣,尖啸着齐齐朝灵泉扑来。
“占嬴!”突然,玄素撒手朝着灵泉跑了过来。
“别过来!”陆雪臣大喊一声,玄光出鞘,周身灵力一震,在自己和占嬴身周撑起一道结界,然后伸手去拉占嬴。
玄素现在满心都是占嬴的安危,哪里会听他喊什么,对四面八方的妖魔视而不见的飞奔着。白鹭脸色微变,急忙伸手去拽。玄素不妨被拽住了手腕,回头怒目而视,“放开我!”
白鹭被他眼中的戾气骇的愣了一下,手却死死的拽着不放,怒道:“你不要命了!难道你看不见那边是什么情形吗,凡胎肉体还没靠近就会被妖邪怨气撕碎吞噬!有我师兄在,会保护好嬴公子的,你过去就是送死!”
玄素却完全不听他说什么,目眦具裂道:“我再说一次,放手!”
“别吵了!山体快崩了,再不走不用等被撕成碎片,我们也要被砸成肉泥了!”小冯跟着钱坤跑过来,花容失色的冲两人喊。谁知这头还没劝住呢,拉着自己的钱坤突然跳了起来,瞧那架势也是冲着灵泉那边而去。
“哎呀我的娘哎!要死了!一个个都疯了不成,这是想害死我啊······”小冯还死死的挂在钱坤身上呢,钱坤这么一跃,小冯也跟着被带了起来,吓得声都叫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