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上了渡玉。
“小渡……对不起,是我太闹了,你别生气,我会听话的!”
他再一次做着保证,再一次在装笑里减轻自己的哭音。却见渡玉的表情依旧不轻松,于是晴彦哭笑的表情里皱着眉再次跑开,他冲出人海,张望着四周挑寻最艳丽的色彩,最清晰的、最深刻的、泪水都糊不掉的,他发现了,便火急火燎将那一束还带着水汽的鲜花折下,他笑着跑回渡玉面前,将鲜花递上。
“渡玉,给你!”
他毫无保留的微笑,让渡玉停住,他蹲下、还是抚了晴彦的头顶,拿走晴彦手里的鲜花,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将还在等待回复的晴彦向前一推,推到不知何时出现的栖栊面前。
原来渡玉叫了栖栊来。
栖栊仍是不正经地调笑着,在一眼发现晴彦的窘状后对渡玉说:
“你怎么把晴宝惹成这样了?”
“他想去买东西,我还要做试验。”
“你急什么,真是的,不怕晴宝被我抢了?”
渡玉没有理他,只是拿着花走了,晴彦看着掉在地上一粒被遗忘的花苞,它还没有绽放,就已经有些枯黄,花瓣无力散开几缕,晴彦不用水照,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很难看。栖栊无奈地前来蹲下,刮着晴彦哭红的鼻子。
“别理他,他装呢,想买什么,我陪你去。”
看着渡玉渐渐远去的身影,又看着栖栊近在眼前的笑容,晴彦还是苦涩着眼睛笑起来。他捏住栖栊袖角的手不知怎的失控得很用力,用力到疼的是他自己,衣服不会痛,而栖栊渡玉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刻的感觉到底如何。
“我想你陪我玩,阿栊。”
“嗯,那就玩。”
栖栊一把将他抱起,幸好他们的衣服都有着袍子,所以很遗憾栖栊“没有发现”晴彦曾受伤,晴彦也不会让他发现,他已不知道这一切意义何在?全当一日的放纵与无理取闹吧……晴彦不被察觉地哭过又笑了,他只想栖栊很高,所以被他抱在臂弯时晴彦能看见很多,他只看见逐渐缩成一个白点的渡玉,看着白点的消失不见,他的哭音彻底没了,他只笑着逼迫自己释怀,然后在栖栊温热的臂弯中去看世界的繁杂颜色。
就像他幻象出来的天空,凝聚成他梦里的游鱼,飞向他还无法参透的多彩世界。
第七日,天空晴朗,晴彦抱着桑葚、抱着自己为了掩饰新买的裤子,他笑了,然后新一周反反复复,再次轮回到他的蓝色眼眸里,他的眼睛里能藏住什么?心情?想法?他曾藏过一个多姿又忧郁的美丽世界,无数的鱼飞过,无数的虹霞飘着,无数的无数,从前、今后,他笑了,他曾将它拿出又珍藏,而今只在眼里将这个世界看得愈发美好,苦涩无关。
“晴宝,今天也要和同伴们友好相处哦。”
“嗯!”
栖栊说着老话,晴彦做着老回答,所有不堪和矛盾只是小曲折,在心底更大的狂风暴雨里变得风平浪静,晴彦的世界被他自己丢了一颗小石子,他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花,因为自己想讨好另一个生命,就折了它们的生命,他大概不会再摘花了,晴彦背起包三分淡笑,踏出木门。
他在自己曾摘过花的地方埋下新的种子。
并于冬雪来前学会将木石雕琢成他所见过的娇嫩模样。
而后他再也没有折下任何一株花朵,仅站在远处静默地观赏着。
他看见他的艳阳天,看见远方里突然明晰的五十五区,他笑,他背过一区。
他想,若他与世界有一个距离、若他与世界定要有一堵墙。
那墙一定是琉璃在光中的模样。
第6章 4、意义(女朋友 THE MUSMUS)
4、意义(女朋友 THE MUSMUS)
嘀……
一切……
快到了。
一滴水投入池中。
如果水够清澈,那么它也是一面镜子,在无限来来回回的穿行中用涟漪照出微微变了形的模样,如同糖纸纷飞时反射的光。在鹤栖山道观的隐藏庭院中,四周倶是通透,这里带着点宁静的气息,随着“魄力”的波状流动,守祀铃于镜花水月中悄然出现,又浅吟自己的古老歌谣。
白鹤,片片菱花飞散作尘土。
“晴宝这么惨,可以做下一步了吧。”
庭院树下,栖栊面无表情地询问渡玉。在一片碧蓝翠绿中,渡玉不看栖栊,从透气感十足的泛蓝琉璃天窗下聚神凝视眼前的古木。生命力扑面而来,再一次与他初见晴彦时所见相同,但这棵树不是栖栊的本体,而是同族上辈的分支——鹤族柏鹤的引领。渡玉只管伸手触碰古树的粗糙表面,青苔已蔓,却无湿意,或许是因全藏于深处。渡玉指尖是干燥的,他触动,玉绿与他的“魄”共鸣。于是他在一阵皎洁似月光的冷然中赫然发现树木开裂,里面的晶体化为镜子,却照不清他的模样。
“言师谨行。”
浮起十二处银铃将渡玉与古木环绕,他低声念着,字字咬得重而清晰,把杖器从荧绿中抽出,银光一耀,数只虚幻的仙鹤从杖端腾飞而出,翅下与背后皆是流云烟萝,它们如水墨,在庭院出口半靠着青石墙的栖栊听闻几声鹤唳,透过绸的深黑,刹那间他洞悉鹤卷席的扇扇松柏叶,古朴的香气,与渡玉身上别无二致。
“时机未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栖栊挑眉。
“金瞳不忍时。”
“……老二?”
渡玉不回头,用白玉般的“言师谨行”在前方唤出一面镜子,欲要抬脚离去。
“说起来……今世的晴宝也没有泪痣呢……”
渡玉这才侧过身用余光凛着栖栊,空气中,那股深雪冷过上古松柏的淡然香气似乎更浓了几分。
“若你真的想管,就管个通透。”
渡玉扔下这句不了了之,栖栊玩着手里的藤蔓,将它们抡来抡去,他被黑色绸缎掩盖的眼睛在阴黑里睁开,露出属于蛇榕澄净又狠辣的翠色,当真是晴彦与渡玉一同见过的古木之色,栖栊在黑暗中快速闭上自己的碧绿眼眸,悄声自说。
“你不也看不懂。”
翌日,一区。
“帝珀,你还记得那位提取你血组建的试验品吗?”
“记得又如何?”
刚与玄锋在竞技场打斗完毕的帝珀大汗淋漓,“天乾”所有试品的身体状态都由个人“魄”力开发程度有关,所有人的初始状态都是九岁大小,所开发的领域越大,身体状态也就越成熟,直至达到巅峰的成年状态。现在的帝珀为十六岁模样,玄锋看起来稍大、约莫十八、实际魄龄则为十五,但此时二人都是满身破烂,帝珀作为一个好战分子,已经停留于十六岁太久,五年前他已这幅模样,也就是说,这几年他实力完全没有增长……
“可恶……”
帝珀缠紧缚带的拳捏得死紧,指甲透过缚带抠到肉里。玄锋冷眼扫过他的焦躁暴戾,不管他依旧竖瞳的眼睛,只是将自己平复下来,回到最初的圆瞳,在瞥过自己的伤势后,继续引诱帝珀将注意力转移。
“听说他很强。”
“就一个五十五区的新生儿,能有多强?”
“好像是鹤清故意扔过去的。”
“……嗯?”
帝珀的鼻里轻挑地哼出一个长长鼻音,站在前方的他虎目微睐,他的不以为然告诉玄锋他不相信,但他执剑的手在地面划出一道痕迹后,带着剑风割起玄锋的后领,帝珀半笑半不笑,略微几分邪气狂妄的样子。
“带路。”
他冷笑吐出这两个字。
帝珀与玄锋坐在五十五区边缘的山坡上,被人反复踩踏又无精心打理的枯草干黄,今日的太阳过于热情,让空气躁热。帝珀周身冒着白气,却不是火烧的热,他口中也呼出浓白的烟,玄锋向来与帝珀不对盘,夏秋热时玄锋却不介意帝珀靠近,只因帝珀喜冷厌热,他会用“冰之魄”造就围绕他身的一城冰凉,不愧为寒冰的皇室。
整个山头向就像过冬天一样。
“啧。”
帝珀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轻视着山脚一群幼童。玄锋随他目光向凹陷处一望,竖起的瞳仁里囊括住一梭白影,晴彦被推攘着,赖上河猛扯起他的长发,将打理好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偶尔还砸来几个小型法术,爆裂在晴彦的面门上。玄锋清楚察觉到晴彦的几扇翅膀有展开,他却硬生生停在半展半不展的状态,也任自己受伤再自愈,好作一个不疼不痒。
“不过如此。”
玄锋发现帝珀的“冰之魄”在晴彦被砸法术后有过一阵波动,帝珀捏着拳,凌冽冬风般的“冰魄”气韵更是急速刮过,将草木冻坏几分,然后他收敛自己的隆隆寒冬,一扬他的白色衣袍,金色虎瞳一直竖得恐怖,瞳仁呈梭子形从不放松。因为晴彦的大部分血组建来自帝珀,所以两人面貌极为相似,帝珀也是桃花眸,但其中全是金色的冷傲强悍,与晴彦温和波漾的水蓝恰好相反。
玄锋有些同情晴彦,但现在的他更想顾自己,玄锋以为帝珀对晴彦产生了反感,遗憾他不会再来,也遗憾自己还是要当帝珀的陪练。他擦着自己的剑凝思,想着要怎么推卸帝珀的要求,从而在自己本该睡觉的白天里得到充足睡眠。但不及他寻出一个办法,几天后沉默了许多的帝珀便再次唤他去五十五区。犯困的玄锋突然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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