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道:“哈哈,哎,对呀,太不巧了,你说怎么这么不巧呢。”
他又叮嘱了一遍绿珠要好好保管这块翡翠,这才走了。
不多会,刚试了新服的石崇大摇大摆地过来了,“咚咚咚”,敲了三下绿珠的门。
绿珠推开门:“潘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抬头一看,却是石崇,惊得赶紧回手关门,可她力气哪有石崇大,几下就被石崇搂着肩膀推到了屋里。
石崇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嘘。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绿珠又生气又好笑,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都说婚礼前见面,婚后不相见呢。”
石崇嘿嘿一笑,两臂展开,在原地转了个圈,笑吟吟道:“怎么样,好看不?”
绿珠笑了:“好看,当然好看,比新娘子还要俊呢。”
石崇大笑道:“唉哟,你还真别说,我给潘岳准备了件伴郎服,特意让裁缝把腰身改紧了,他穿上,准保比新娘子还像新娘子!”
绿珠想象了一下潘岳腰身纤细,穿上女子新服的画面,也忍不住笑了,想了想,从怀中翻出那块翡翠,道:“可惜呀,潘公子明日有要事,不能参加咱们的婚礼了。他刚才还送了礼物过来,眼睛红红的,看样子也因为不能到场难过呢。”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石崇瞪大眼睛,脸上笑容尽失,伸手捡起那块翡翠凤凰,眼熟得紧,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心里莫名发慌。
绿珠道:“这翡翠想必是件极稀罕的宝贝,潘公子叮嘱了我好几遍要小心保管,还说以后见到这翡翠,就算是见到了他。”
石崇猛地抬头,瞳孔骤然缩紧一圈,他张口欲说什么,又被他生生咽下。半晌,他攥紧了这块翡翠,脸上硬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是呀,想必是很稀罕了。”
晚上,厨子特地给大伙做了顿饭,用的是孟老头送的铁锅,手艺精湛,色香味俱全,吃得大家肚儿溜圆,连连打嗝。
潘岳正在收拾碗筷,石崇凑过去,一身酒气,大着舌头地说:“潘岳,听缩,听缩你明儿个有事?”
潘岳嫌弃道:“喝了多少啊,给你煮点醒酒汤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你。”
石崇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道:“屁!这点酒算什么?老子可是海量……不对,别打岔,潘岳,我问你,你明天有事啊?”
潘岳小心地捧着一摞碗碟,道:“对啊,要紧事,不能参加婚礼了,不好意思哈。”
石崇一张通红的大脸突然凑了过来,认真地问:“什么事?告诉我。”
潘岳努力回避他灼人的视线:“不,不能告诉你,秘密!说了你也不懂。”
石崇哼了一声,放开他,孩子气地说:“不说就不说!不过潘岳,你还没送我成亲礼物呢!”
潘岳:“???”难道绿珠没告诉他?
石崇道:“那个不算,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潘岳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心道这小子怎么还记得此事?
原来在那日司马衷寿诞,在收服诸怀之后,宴会厅外,石崇曾向潘岳讨了一件成亲礼物,而潘岳也答应了。
正是陪他洗一次澡。杨容积还因为此事跟他小小吵了一架。
潘岳:“操了,你一个有妇之夫,和我一个基佬洗什么澡?说出去坏名声的。”
石崇:“操了,你一个基佬还言而无信,你给不给基佬丢脸啊!”
潘岳:“……好吧好吧。”
两人未免做贼心虚,分头行动。潘岳去烧热水,石崇则搬了个浴桶躲在房间里。
半晌,潘岳气喘吁吁地抬着热水进来了,只见一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肥皂和毛巾,石崇在床上摆了一个妖娆的S型,见他进来,飞了个媚眼。
潘岳:“……大兄弟咱有话好好说,弯成这样给谁看呢?”
石崇跳起来,一拍浴桶:“小二,倒水。”
潘岳低头一看,发现浴桶里已经铺了一层花瓣,笑道:“这倒是有心了,哪来的?”
石崇随口道:“外面地上捡的。”
潘岳:“……”
水温微烫,两人赤|裸着上身,穿着底裤,坐在浴桶里,相对无言。
热汽袅袅,潘岳脸上红得发烫,心口跳得厉害,又不知说什么,尴尬了片刻,道:“石崇。”
“嗯?”
“新婚快乐。”
石崇哈哈笑了起来:“怎么,羡慕啦?你跟老三好好的,来日|你俩成亲我给你们包个超级大红包!”
潘岳脸更红了:“怎可能!”
石崇仰头看天,回忆道:“你多半忘了,小时候咱俩经常一起洗澡。打打闹闹的,经常溅得满屋子水,也不知被孟老头训了多少回。就那时,洗完澡后,草草擦干净就一起睡了,一点都不避嫌呢。”
他继续道:“什么时候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唉,我这记性,我也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潘岳道:“什么开始?”
石崇转过头冲他嫣然一笑:“喜欢你啊。”
潘岳怔住了,他隐约能猜到石崇对他的感情,但无论前世今生,两人从不捅破,勾肩搭背地把对方当做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想一想也是,如果捅破了,就会痛失挚友,这笔买卖划不来,划不来。
然而此刻潘岳的内心五味陈杂,心脏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痛起来,他说不出对石崇是那种感情更多一些。是友情?但得知他要成亲心里总是闷闷不乐的。是爱情?但想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如果非要说一种的话,便是从身体里抽出骨头,还带着肉泥的那种怜惜之痛吧。
潘岳笑了笑:“谁说我不是呢。”
二人沉默了很久。
水有点凉了,石崇道:“记得想我。”
潘岳未觉深意,只以为石崇爱占人便宜的毛病又犯了,便道:“每天都想,我想死你!”
石崇哈哈笑了起来:“那敢情好啊。”
傍晚,潘岳爬到床上,纱幔里已经板板正正躺好了一具躯体,硬邦邦的。
潘岳好笑地看着那人的睡颜,见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潘岳伸出一手轻抚那人的眉头,小声道:“成日里皱着眉,小心老了额头上长出一个‘川’字!”
那人被瘙得痒了,咕哝一声,翻了个身,一臂自然地将潘岳圈在怀里,又霸道地按了按头,仿佛在说:“老实点!”
潘岳使劲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就如同常常出现在他梦中的那个少年,纯白明朗。
眼泪突然决堤,哗啦啦地流了一脸,鼻涕还蹭到那人的雪白的里衣上。
想着被那人发现了肯定免不了一顿训,潘岳抽噎得更厉害了。
潘岳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我舍不得你。”
我舍不得你啊。
我舍不得你啊……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子夜,潘岳硬是从床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回头看了一眼还板板正正睡着的人,想了想,轻手轻脚地亲了他的面颊一口。
“再见啦。”他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出卧房。
天黑漆漆的,他摸黑走了很久,终于在野外找到了一大片干草堆。
月光清冷地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个略显茫然的神情。潘岳眨了眨眼,跪在地上,对着月亮开始祈祷:“那啥,各路神仙,我求你们一件事呗,如果能实现我保准会还愿,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们。”
“这件事吧,说来也好办,就是希望你们能多照顾照顾我师弟杨容积,和我好基友石崇。容积这人吧,两个字形容就是傲娇,四个字形容就是极其傲娇。我这一走,时空逆转,他会忘掉很多东西。虽然他长得俊,不缺人喜欢,但我还是很担心他会因为这性格不讨人家欢心。你们保佑他找个知他懂他的人,一辈子在一起,快快乐乐的。”
说到这里,潘岳有点委屈地抹了把眼泪,又道:“还有一个人我也放心不下,就是我基友石崇。这人毛病更多了,我能说一天一夜。不过,他心地很好,人也大方,爱说爱笑的应该不会和绿珠吵架闹离婚。那就,求你们保佑他平安喜乐吧。”
他从脖子上摘下凤纹玉佩,咬破了手指,抹在上面,又仔细背了一遍临走前甄宓教给他的魂魄分离咒语。
从怀中掏出一枚火折子,手却开始哆嗦起来。
潘岳大声给自己鼓劲:“不疼不疼不疼!”
一把将火折子丢到干草堆上,瞬间,火苗演变成烈火,黑烟冲天。
潘岳手持血染的玉佩,冲进了大火当中,同时大声念出咒语:“¥@!¥%#——)*!”
一缕雾蒙蒙的人形魂魄从他身上漂移出来,悠悠荡到空中,犹豫片刻,化为一点星光,瞬间又冲回潘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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