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连忙跟着一起磕头,“多谢小姐!”
靳芳菲松了口气,“我的亲事许是还要一段时日,若是你愿意可以先去四方商行做事。我出嫁时,我再提出让红烛陪嫁。”
……
“好啊——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靳芳菲震惊的看着悄无声息来到门外的人。
“娘,您不是去外祖母处用早膳了吗?”
秦氏走进来,冷笑道:“我要是不来可还不知我教出来的好女儿都会自己安排日后陪嫁的事了,还是门连我都不知的亲事。”
“可真是出息!”
靳芳菲脸皮薄,这么被她娘一说脸红了起来。
黄山和红烛跪在地上,抬头看了看冷脸进门的秦氏又迅速将头埋下。
好在秦氏立刻放过他们,“你们先下去吧。”
“是,夫人!”靳芳菲如今是他们的主子,秦氏自然也是他们的主子。
人一走,靳芳菲立刻上前挽住她娘的手。
“娘,我可全知道了。”
靳芳菲朝她娘挤眉,“您昨夜去找大舅娘可不正是商量我的亲事?”
秦氏一怔,随即在心中埋怨起大嫂,竟如此多嘴让孩子知道了去。
靳芳菲心想若非先前秦明惠让人送来卖身契一道送来这消息,她还不知她娘其实早就同意她和伍思才的亲事,这下正好可以省去不少功夫。
秦氏一听心里便有几分火大,指着靳芳菲的鼻子道:“你以为我心甘情愿啊?若不是因你不晓得分寸被伍思才占了便宜,我能委屈你吗?!”
靳芳菲一愣,也不算是她被占了便宜,应该是互相?
这番沉默在秦氏眼中成了默认,她痛心疾首,“怪你爹从前将你当成个男子一样放手教养,倒是养得你的性子无法无天,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你说你,若是被人传出去你还能嫁得了旁人?”
“我一心为你,你可倒好,偏偏要来这京城约束极多的地儿,偏偏要嫁个侯府子弟,你这……日后我跟你爹在邙州,如何放心你独自在京城?”
说着,秦氏不禁抹泪。
靳芳菲是她唯一的女儿,她自己远嫁,晓得远嫁的苦,若非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靳芳菲也体味这种苦楚。
“娘!”
靳芳菲猛地拥住她娘,“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伍思才若是敢欺负我,我便回邙州!”
她没法告诉她娘伍思才的真实身份,但她会用以后的日子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秦氏倒不是感性之人,落了几滴眼泪又恢复平日的冷静,“不过,西伯侯府迟迟不来提亲,莫非是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你替我约伍思才见一面,我还得在问问他一些问题,否则他也别轻易娶到我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也更了半年,终于慢慢到了收尾的阶段,感谢所有支持我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的看文!
新文慢慢在写大纲,完结之后应该多段时间会开新文。
第76章
伍思才哼着小曲儿踏进院子,瞧见青笋正在院中踱步, 她挥了挥手, 笑道:“早啊,青笋。”
“少爷!——”
“您可算回来了!”
青笋扒拉着伍思才的衣袍,“您跑哪儿去了, 小的差点儿以为您出事儿了!”
伍思才笑容隐晦, “我昨夜吃醉了酒, 宿在秦府。”
“咦……”
从未见自家少爷笑的这般,且笑中又带着几分得意, 像极了偷吃了厨房里瓜果的猫。
青笋眼骨碌一转, 连忙弯腰作揖,“少爷, 恭喜恭喜!恭喜少爷好事将近!”
伍思才捂着脸,靳芳菲亲过的地方还隐隐发烫。
“好说好说。”
情难自禁的发出笑声。
“什么事儿如此高兴?说来也让祖母高兴高兴呐。”
伍思才回头一看, 老夫人杵着拐杖慢悠悠的走进院子。
“您怎的来了?”伍思才上前搀扶,她前脚进屋后脚老夫人便至,只怕是专门特意寻她。
伍思才扶着伍老夫人在院子里石桌面前坐下,“您有事唤我一声便是, 哪儿能劳您受罪。”
话落伍思才又吩咐一旁的青笋,“去, 让厨房送些祖母爱吃的点心和菊花茶来。”
伍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别以为我老了便不晓得,你昨夜是在那儿宿的?也是快成家的人,夜不归宿可不是个好兆头。”
伍思才愣了愣, 没敢说是在秦府宿的。
“您想哪儿去了,您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是那等寻花问柳的人?”
伍老夫人没揭穿伍思才,她靠近时便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你啊,因之前的事事发突然,又得善后,祖母我才迟迟没找你说说知心话,今儿个好容易得了机会,你可得好好听祖母这番话。”
伍老夫人看着这个孙子,语重心长的问:“提亲一事你父亲已着手在准备,但祖母仍想问你一问,你对成亲后的日子可有打算?”
其实这个问题伍思才也一直在问自己,她如何打算面对以后的日子。
她注定没有子嗣,她身份的秘密又能维持多久。这样随时可能翻天覆地的西伯侯府又将走向何处?
直到昨日她才隐隐有了答案。
伍老夫人见伍思才沉默,以为她同往日一般回避,慢慢道:“说起来从前你上学时,功课样样顶好,不知后来为何忽然一落千丈,甚至对上学做文章再无兴趣转而经商,不过也难得我孙子是个奇才,经商也做的风生水起,倒是令祖母我颇为欣慰。”
伍思才已经明白老夫人的目的,也难得,经过这么多年,老夫人从未放弃过,大抵也是在等她自己下定决心罢。
“你从前随心所欲更倾向于当一个商贾,可经过这次靳家女娃被掳一事,祖母问你,如今你可有转变想法?”
伍思才知老夫人是想劝她入仕,却不明白这事与靳芳菲被掳一事有何关联。
“孙儿不解,还请祖母解惑。”
伍老夫人握着拐杖,“祖母有几问,倒是想让你解惑。一是当日若是没有你爹及时发现你所调查之事帮你找到府尹大人冒险深夜给你开城门,你打算如何出城救人?”
伍思才一怔,她当时想得便是回府找她爹,倒是没想过旁的情形。若是没有她爹帮忙,她绝不能出得城,只能等到第二日城门打开。
记起那日情况,若是真的等到第二日,只怕她找到的便是靳芳菲的尸体!
伍思才身子猛的一震。
“又比如,若是没有府尹大人清晨入宫请罪,及时秉明圣上实情,申请彻查群芳院,群芳院一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伍思才想得便是要拆了群芳院的招牌让他们再也不能害人。不过以群芳院背后之人的势力,她想要群芳院倒台想必也不容易。
伍老夫人叹道:“群芳院眼下所有人全部押入大牢候审,你又想他们能得个怎样的结果?可你想,芳菲那孩子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群芳院的人也敢轻易动手,足见其背后不是没有势力。”
“这世道虽公道却也并非处处公道,要想长存于世,往往不得不依附大道。你是西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祖母明白将一府的希望压在你身上,你肩上的重担难免压得你喘不过气,但祖母也不愿你选择逃避。”
“若你当真是个庸才,祖母也不敢将侯府交到你手上。可偏偏祖母知你并非愚钝之人,只是不知为何你始终很抗拒继承侯府的一切。”
“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也是快要成家的人,再虚度光阴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日后你的妻子,你的子孙,他们的荣辱可全部系在你的身上,作为未来的一家之主,要学会的是担当而不是逃避。”
一番话闭,青笋正好送了茶来,伍老夫人赶忙吩咐青笋倒杯茶给她,说了这么长一番话,她早有些口渴。
“老夫人,您请。”
青笋递过茶默默观察少爷的反应,老夫人这又是提了何事,少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本来回府时还挺乐呵。
伍老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观察孙子的反应,果然人有所经历才会成长,今次伍思才总算不似从前眼底总是透着一种拒绝和无奈。
其实伍思才自昨日听过秦明仁的那番话已经有所顿悟,从前她总是觉得西伯侯府三少爷的身份是一个累赘,是困在她身上的一个枷锁,她能做的便是从这个枷锁中挣脱出来。
可昨日,今日,伍思才想到另一个可能。
或许她不一定要脱离西伯侯府三少爷这个身份。
良久,伍思才抬起眼眸,眼神渐渐清明。
“祖母,您说的话孙儿已明白。您放心,孙儿虽不能承诺让我们西伯侯府更上一层楼,但孙儿会尽全力守住我们这个家业,不让它在孙儿的手上丢了去。”
茶盖轻轻磕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伍老夫人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随即而来的是欣慰。
青笋难以自持的发出一声叹声。
伍老夫人这会儿却是只关注着伍思才,“你想通了?”
伍思才点头,“从前是孙儿一时想岔了,如今我也明白您之前说过的话,经商并非不是正道,只是不适合我们西伯侯府日后绵延长存。大姐二姐已出嫁,我作为伍家这一辈唯一的子孙,我的确不应逃避。何况日后我娶了芳菲,旁人有的福祉,我不希望她落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