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才陷入迷茫,她从未想过嫁人,嫁人一事于她而言,便是那四周的风,看不见也摸不到。
没等伍思才明白,陆氏接下来的话更让她吃惊。
“你觉得那靳家的公子如何?”
伍思才呐呐道:“您说靳姑娘的兄长?什么如何不如何,如何又怎样,不如何又怎样?”
陆氏笑了笑,“靳家远在邙州,若是你能前去邙州未必不可换一个身份生活,而靳家公子与你有恩,算是一段缘分,若是你喜欢,娘说什么也要帮你把这亲事搞说定。”
私心里,陆氏仍旧希望伍思才能够过上寻常女子的生活,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
伍思才想到昔日救她的小公子,这心里像是一团雾罩着看不清,年幼时她不是不期待日后有人来找自己兑现约定,可慢慢的她也发现了,这一切根本是无稽之谈。
伍思才道:“娘,您这话说的,他救了我我便要嫁么,如今靳姑娘也救了我,那我不如嫁给她好了。”
话一也出口,伍思才愣了愣。
嫁给靳芳菲?
她又想起那日被靳芳菲抱着从马上滚下来时的情形,是靳芳菲自始至终护着她,所以最后她毫发无损。
陆氏见女儿模样,以为女儿害羞,这心底便有了数,笑道:“胡言乱语,这事急不得,待娘好生考虑考虑。”
伍思才感到头疼,劝道:“娘,您别瞎折腾,如今这般挺好的,日后大不了我远走高飞,届时想嫁谁便嫁谁。”
一时情急,竟说了真话。
伍思才默默垂下头,陆氏也沉默着。
过了半晌,陆氏才开口,“思儿,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平白无故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伍思才听她娘这般酸楚的声音,心里也愧疚,“娘,您这才是胡言乱语,这哪能算委屈。正是这身份我如今过得别提多自由,哪家千金能像我这般逍遥自在?”
陆氏知她不过是安慰自己,唉声叹气。
伍思才没辙,灵机一动,叹道:“不过多年前我还是想过要嫁给靳家那位公子,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也是一段佳缘么。”
果然陆氏立刻回了精神,“娘便看出你先前模样不对,你放心待娘好好考虑,一定教你心想事成。”
伍思才可不想再让陆氏伤神,自从生下她后,陆氏的身子便不太好,因此笑了笑不曾反驳,最后陆氏喜笑颜开的离开了伍思才的闺房。
一番折腾,伍思才困意袭来,躺在榻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梦里她回到了当初被靳家公子救下时的情形,可这一次救她的人换成了靳芳菲。
美梦一场,露出满足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做防控工作,更新的有些慢,抱歉啊各位小天使。
各位一定要注意安全呐!!!!!
第25章
伍思才因为来了小日子在家待了几日, 好不容易这小日子终于走了,伍思才感到万分神清气爽。
这不日头刚起,正好在院落中央,晒会儿太阳,悠哉悠哉。
青笋在一旁伺候, 拿着一把青蒲扇轻轻扇着,低头便能瞧见少爷清秀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显白皙光洁, 主子这脸可真是没得说。
不自觉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粗糙好似城墙。
没来的及叹气,便听少爷感叹道:“总算是舒服了。”
青笋赶走其余的想法, 应道:“是,少爷, 这几日您吃尽苦头, 今儿总算是精神些了。”
伍思才僵着嘴角笑了笑, 偏头避开青笋的目光,要不说当时娘怎的给自己挑了青笋这人做小厮, 为人精明活络,可唯独有些事儿上粗枝大叶。
数十年近身伺候愣是没发觉自己是女子, 若是挑了个丫鬟, 只怕早发现了这秘密。
伍思才道:“是啊, 在家闲着几日,今儿个咱们便出府逛逛,正好走趟秦府。”
伍思才这几日一直惦记着那日靳芳菲退回来的银子, 自己一不曾出钱,二不曾出力,说什么也得让靳姑娘收下这钱。
再者心底总有一个想法,那便是只要能见见靳姑娘也是好的。
伍思才倒是没多想,她因着特殊的身份,自小既不能同男子交往过密,也不能同女子过分亲昵,最后的结果便是,她如今也没能有一个知心朋友。
吴磊等人,再如何也不可能真的懂她。
她心里隐隐有个期待,或许靳芳菲会是那个人。
青笋忽然道:“少爷,您莫不是忘了今儿个您同侍郎府上任三公子有约。”
伍思才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回事,昨日任远林送了帖子约她今儿个在回香居一聚。
青笋见她皱眉,提议道:“若是少爷不想去小的给您推了去。”
伍思才叹气,“这任远林来了几次帖子倒是不好再拒绝,我同他算是有一两分交情,这番推脱怕显得狂妄。”
顿了顿,伍思才接着道:“收拾收拾出门罢,吃个饭耽搁不了多少时候,之后咱们再去秦府。”
青笋应道:“好嘞。”
转了身青笋不知为何又忽然神神秘秘的道:“少爷,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伍思才“嘁”一声,“有什么你不敢讲的。”
青笋笑了笑,“是这样的,今儿个小的发现夫人在打听靳府的事儿。”
夫人一定是在打听靳姑娘,为少爷的终身大事着想,这么些年还从未见少爷对哪家千金如此上心,房里更是连通房丫鬟也无,这回怕是夫人也觉得有谱儿。
伍思才却心底有些发虚,娘不会将那日之话当真了吧,且不论靳姑娘的兄长如今是否婚配,便是她这般情形如何真的嫁人。别关心则乱,届时被祖母和爹发现真相,这西伯侯府的天儿怕是也要塌了。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发生。
伍思才沉声道:“青笋,交代你个事儿。”
青笋竖起耳朵,伍思才接着道:“这段时日让人盯着我娘的举动,我娘查到的东西你爷我也要一份。”
少爷这是不打算让夫人插手了。
青笋会意,“小的明白。”
……
回香居。
“任兄。”
任远林循声望去,连忙起身。
“伍兄,快请坐,今儿个不知点的菜是否合你的口味。”
伍思才道:“回香居的名气在外,哪里有不合口味的。”
话落,伍思才含笑落座,任远林则是有几分局促,他同伍思才的交情顶多算是一般,他约了几次,这次好不容易约到伍思才,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事给搞砸。
好在小二很快将饭菜送上来,任远林借着斟酒的机会套近乎。
“听闻前些日子那刘寅在猎场差点伤了伍兄你,不知伍兄可有大碍?”
伍思才看了任远林一眼,叹道:“那日若非我福星高照,今日只怕见不到任兄你了。”
任远林道:“似乎是秦府的公子救了伍兄,好在伍兄你福大命大,不曾受伤,要我说那刘寅作恶多端,实在是丧尽天良!此番皇上剥夺了他世子之位可谓是大快人心!”
说着,任远林颇有几分义愤填膺的意味在。
伍思才只是笑而不语,从前刘寅在书院没少捉弄她,那时可不见任远林如此愤愤不平,她琢磨着任远林今日约她的目的。
任远林是她从前在书院读书时的同窗,彼时他们二人是书院里成绩最差的唯二,回回功课不是你最后便是我垫底。
伍思才看得出来,彼时的任远林看她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大抵是觉得二人脑瓜不灵。一来二去,任远林便成了书院里伍思才唯一能说的上话的人。
但也仅仅是说得上话,类似,今日天气如何……
后来伍思才彻底不去书院,二人渐渐没了联系,但因着往昔那段岁月,伍思才今日还是来了。
至少伍思才从未在任远林的眼中看到鄙夷。
“圣上论断,自是英明。我好奇的是今日任兄约我的目的,你我二人同窗一场,能帮的我一定帮。”
伍思才不想拐弯抹角,今日她还有旁的事呢。
任远林不曾想伍思才直捣龙门,他原本还想多套套近乎再提出今必行的目的。如今倒是让他有几分不安,不过既然是求人,任远林也晓得求人的态度。
任远林起身深深一鞠躬,“伍兄,今日其实在下约你是想拜托你一事。”
“我希望伍兄能教我经商!”
伍思才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去,不敢置信,她问任远林,“任兄,我可有听错?”
任远林见伍思才并无嫌恶,只是震惊,心底稍稍安定,解释道:“伍兄知道的,我这人读书一向不行,科举我自认无那个能力,要想存世我还是得另谋生计才行。”
顿了顿,任远林神色显出几分落寞,只见他苦笑道:“今日不瞒伍兄,家中父亲早对我游手好闲一事多有不满,日日督促我读书,可那圣贤书我是真不会读,子曰他曰,我一概不懂。可即使这样……”
任远林抬头看着伍思才,眼神坚毅,“我还是想做出一点成绩,证明我不是只会令家中长辈失望,我也有一技之长。我知伍兄对经商一事十分精通,所以我想恳请伍兄能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