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可是担心靳姑娘的身份被旁人知晓?”
秦明仁没想到伍思才会想到这一点,遂点了点头,“芳菲表妹这般披着头发旁人一看便知她乃女子,我怕传出去于她名节有损。”
伍思才看了秦明仁一眼,这位表哥说话倒是拐弯抹角,分明是怕今日之事传出去,旁人会对她和靳芳菲说三道四。
不过秦明仁的担心并非多余,尤其事关靳芳菲,伍思才还是愿意废些心思的。
靳芳菲明白过来,叹道:“可我现在没法替自己束发。”
她说着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
秦明仁也有些无措,他自小锦衣玉食,这些事皆有人代劳,秦明杰更别提了。
“如若不介意我可以替靳姑娘束发。”伍思才默默道。
不想,秦明仁的脸色更难看了。
女子的头发何其重要,哪里容得伍思才一个外男碰的。想到先前看到二人抱在一起的那一幕,秦明仁觉得有必要让二人保持一些距离。
秦明仁淡淡道:“不必了。”
“为何?”靳芳菲指了指伍思才,“就让伍公子帮忙吧,省的这事传出去,外祖母该担心了。”
秦明仁想反驳,“可……”
“那表哥和表弟会吗?”
秦明仁一怔,“我自然不会。”
秦明杰应道:“我也不会。”
靳芳菲微微一笑,“那便劳烦伍公子了。”
伍思才笑了笑,越接触越发现靳芳菲真是有个有趣的女子。
“在下之幸。”
秦明仁这才反应过来这小表妹是在逗自己,有些无奈,怎么看怎么觉得小表妹就是想让伍思才替她梳头。
因为二人个头相差无几,伍思才便让靳芳菲坐在一处石头上。她轻轻抓起靳芳菲的长发,乌黑靓丽,看得出来平日保养的极好。
伍思才感叹道:“靳姑娘的头发养得极好。”
靳芳菲笑了笑,感觉到伍思才的动作十分温柔,“是吗?平日我娘亲总是喜欢捣弄些香蜜,大抵跟这些有关。”
伍思才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梳子,一边梳头一边道:“那以后应当向靳夫人讨要个方子送给我娘,她一定欢喜。”
“那下次我替你找娘亲要一个。”
……
秦家兄弟默默站在一旁听着二人说着如何养护头发,一头雾水。更让二人不解的是伍思才,为何会随身携带梳子,二人不由想到关于伍思才的传言,这人莫非……
好龙阳?
最后只见伍思才拿了一支玉簪出来,在二人还未看明白的情况下双手灵活的将靳芳菲的长发挽成一个髻。
伍思才道:“你原来的玉冠摔碎了,先用着我这个玉簪。”
靳芳菲晃了晃脑袋,心想,伍思才的手倒是灵巧,像模像样。
见状,秦家兄弟二人对伍思才有了新的看法,文弱商贾、视财如命、心灵手巧,并且还有好龙阳的可能。
回到狩猎场休整处,原本围在这里的人已经四散而开,至于刘寅更是不见身影。伍思才想也不必想便知他为了不丢脸怕是早已离开。
“少爷!”
青笋先前见刘寅带着何方几人单独回来担心伍思才的安危,正想着要进去寻人便看见伍思才几人回来。
“您没事吧?”青笋跑上前担心的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伍思才。
秦明杰一看便火大,“你睁大眼睛看看有事的是谁!”
伍思才闻言脸上露出歉意,吩咐道:“别皮了,赶紧的准备马车送靳姑娘去医馆,她先前为了救我伤了右手。”
青笋不知其中曲折,见靳芳菲右手一只虚抬着,使不上力的模样,立刻应道:“小的这就去,几位稍后。”
秦明仁道:“治伤一事便不劳烦伍公子了,我们这就回府。”
话声顿了顿,秦明仁看向芳菲,神情肃然,“芳菲表妹,我们回府吧,省的祖母担心你。”
靳芳菲默了默,心知今日自己做了太多令秦明仁惊讶之事,回去少不了一番追问,现下还是不要再惹表哥生气。
“表哥说得是。”
“伍公子,告辞。”
“后会有期。”
伍思才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三人便向她提出告辞。望着三人离开的身影,伍思才默默叹了叹气,她还想知道靳芳菲的伤势是否严重呢。
青笋回来时便看见自家少爷垂头丧气的模样。
“少爷,秦家公子呢?”
伍思才叹道:“回去了。”
青笋疑惑,“不是要去医馆治靳姑娘的伤吗?”
秦家兄弟只怕是不喜她,故意不让她跟着。
的确表面上男女有别,可她根本不是男子啊,伍思才想到此又叹了叹气。
青笋觉得少爷有些奇怪,但并未往心里去,因为少爷平时总有几日会如此情绪多变。他问起另外一事,“少爷,刘寅走了,今日到底是谁胜谁负啊?”
伍思才瞪了他一眼,“五万两白银,你家少爷我能输吗?”
青笋眼睛一亮,“那岂不是一桩大买卖!”
“记得去催刘寅付账。”
“是,没问题!”催账这事儿青笋在行。
“然后收了银子送到秦府去。”
“是……”青笋回过神,“不是……少爷这为何要送到秦府去。”
伍思才想起靳芳菲英姿飒爽的模样,不禁笑起来,“谁挣的自然给谁。”
青笋一脸心疼,“不是……”
这不是她自愿帮忙的么,五万两雪花白银呐!
伍思才打断他的话,“走了,回府。”
还有账没算完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伍思才:媳妇,我的手艺可还好?
靳芳菲:嗯,吃个将就吧。
第19章
伍思才是被青笋找人抬回西伯侯府的。
从进西伯侯府的那一刻,青笋便不停的哀嚎。
“没天理了!”
“老爷,您可一定要给少爷主持公道啊!”
“他们意恩侯府欺负到咱们府上啦!”
……
进内院时,已经有不少府上的人张望。
青笋低下头道:“少爷,您看如何?”
躺在柔软担子上的伍思才微微睁开眼睛,“还不错,再卖力些。”
今日她便要刘寅付出代价!
“好嘞。”
青笋拔高了嗓子,“老爷,少爷被意恩侯府的公子给伤了!”
青笋一边叫嚷着一边在心中想着,以往那刘寅欺负少爷,少爷总是忍气吞声从不跟府里的人提,这回总算是开窍了。老爷在朝中地位不低,让老爷去收拾刘寅,一定能让他掉层皮,吃些苦头,叫他再也不敢欺负少爷!
如此想着,青笋叫得更加大声了些。
主院里,西伯侯正同夫人陆氏用晚膳。
青笋的声音远远传来,陆氏放下碗筷,“夫君,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西伯侯没留神,“夫人快用膳,那小子出了门,除了他谁敢在府里大声嚷嚷。”
“哦。”陆氏只当自己太过思念伍思才,叹道:“也不知思儿这会儿了可有用膳。”
西伯侯不乐意陆氏一门心思全在儿子身上,语气酸酸的道:“你管那小子,他平日在外好吃好喝的还少了?”
陆氏看了夫君一眼,心中有苦难言,伍思才到底是女儿身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算什么事儿啊。
哎……
陆氏想着又忍不住叹了叹气。
这时外面再次传来动静,还不小。
“老爷,您必须给少爷做主啊!——”
西伯侯猛地听到这一嗓子吓得手抖了抖,纳闷道:“还真有声响。”
陆氏这回听得更清楚了,“好像是思儿跟前伺候的青笋。”
“臭小子,又在鼓捣什么。”西伯侯放下碗筷,招呼人进来询问,“去看看什么事儿在外面吵吵嚷嚷的!”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跑进来,忙忙慌慌道:“老爷,不得了了,少爷受伤了,青笋正带着少爷在院门口呢。”
陆氏一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少爷怎会受伤?!”
西伯侯也有些担忧,“快,让青笋将少爷带进来,然后去请大夫!”
丫鬟福了福,“是,老爷。”
丫鬟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看到青笋带着人将伍思才抬了进来。伍思才脸色苍白的躺在担子上,一会儿有气儿进没气儿出的,陆氏一看这模样,立刻掉了泪花,“思儿,这是怎么了?”
感觉她娘趴在身上,伍思才配合的哼哼唧唧两声。
西伯侯怒道:“青笋,你怎么伺候的少爷!好端端的人怎的走着出府,躺着回府!”
青笋搬出一早背好的词,先是略掉靳芳菲将猎场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西伯侯听得是怒火中烧,紧握拳头,青笋猛的跪下来抹了一把眼泪,泣道:“老爷,其实你不知,这么多年来,意恩侯府上的公子总是寻少爷的麻烦,可少爷从未同您道过一声委屈。这次……这次……少爷从马上摔下来,差点没命了!”
这么听青笋一提,西伯侯夫妇想起在伍思才年幼时的确常常灰头土脸的回府,他们只当他在书院调皮,如今看来是被人欺负了!
陆氏越想越觉得是她的错,紧紧握住伍思才的手仿佛她下一刻便要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