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才自是不知鲁余的想法,她想的是乘鹤楼那帮老不死最会埋汰人,鲁余昨日不知被折磨成何模样,她算计鲁余去了乘鹤楼,于是看向鲁余的目光不禁带着几分心虚。
“鲁掌柜尝尝这道菜。”
鲁余看着突然面前多出来的一双筷子,心中既吃惊又疑惑,伍思才见他愣住,会错意,“鲁掌柜放心,这是公筷,我不曾用过。”
鲁余一怔,“伍公子这话说得,鲁余本是个粗人,何时在乎这些。只不过……”
“嗯?”
“伍公子与想象的不太一样。”鲁余实话实话,既然彼此决定站在一条船上,坦诚相待还是有必要的,“伍公子个性随和,聪颖多智,精于商道,倒不像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子弟。”
“呵呵。”伍思才笑了两声,心道,若是你一辈子顶着一个秘密生活,整日担忧着秘密被旁人知道,便会知道为何她会精于商道了。
“人各有志,我的志向不在那处。”伍思才囫囵解释道。
此时回香居地字号房的房门被小二推开。
“姑娘?”
小二目瞪口呆的望着贴着墙边的貌美女子,不解她为何会用那样奇怪的姿势站着,房中不是有凳子么,而且墙上挂着的画为何会歪了?
靳芳菲回头,对上小二探究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画放回原处,指着墙上的画道:“我看看你们这画,画得甚好。”
是吗?小二看着女子身旁他自觉平平无奇的画,不过他是个糙汉子,看啥不是平平无奇。
小二应道:“姑娘喜欢咱们掌柜一定欢喜,听说掌柜的特地求名师画的呢。”
“原来如此。”靳芳菲点头走到桌前坐下,故作淡然道:“饭菜上来了吗?听说你们这儿的饭菜很是不错。”
小二想起自己的任务,笑着进门将饭菜放下,“姑娘,您大可放心,咱们回香居在京城谁人不知,您尝尝,包您满意!”
靳芳菲尝了一口,果然是可口,赞道:“果然不错。”
“得嘞,那姑娘您慢慢吃。”
小二转身离开前不禁看了靳芳菲一眼,这姑娘真奇怪,来便说要三楼的地字号房,还是独自一人。点了四个菜,也不知她一个人能不能用完。
合上门,小二又笑自己瞎操心,打开门做生意,给钱便是,管其他的作甚。
靳芳菲放下筷子松了口气。
今次是红烛的表哥打听到伍思才出门来了回香居特意跟来的,本来表姐一定要随同,不想出门时被大舅娘拖住一时无法前来。
不过今日倒不算白费功夫,至少看到伍思才并非真的旁人眼中不学无术之人。
这时,旁边厢房传来嬉笑声,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的笑声。
靳芳菲疑惑,先前旁边分明没有女子。
她走到墙边,利落的挑开画,画的背后露出一个洞。
芳菲自然没有本事如此迅速在此凿洞,她来时发现此处已有了个洞,不知是谁留下的,不过倒是方便了她,透过这个洞能将旁边天字号房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看,芳菲愣在原地,从心底蹿出一股冷气。
好啊,好啊。
伍思才!
作者有话要说:
伍思才:媳妇儿,你听我解释!
第12章
原本的天字号厢房中只有伍思才与那鎏金坊的掌柜并二人的小厮,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衣着暴露,打扮艳丽的女子,而且那些女子个个风情万种,容貌迤逦,同她见过的塞外女子十分相似。
靳芳菲看得眼花缭乱,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惊的。她屏气凝神的看着两个女子分别在伍思才身边落座,一个喂他饮酒,另一个喂他吃食,场景可谓是活色生香。
见此情形靳芳菲若是再不知这些女子的身份那便是真的还不如那三岁小儿,伍思才享受的做派在靳芳菲眼中格外刺眼,熟门熟路的模样显然这般状况绝非第一次,她的心中渐渐升起一团乌云将先前的欢喜一点点笼罩,儿时的记忆也再次浮现眼前。
时过境迁,伍思才再也不是往日的那个人了。
靳芳菲轻轻一叹,神色染上哀戚,看了一眼桌上依旧美味的菜肴,留下银两离开了回香居。
此时的天字号房中,伍思才一边享受着美人们的殷勤,一边询问突然出现在此的人,“吴磊,你这是何意?”
吴磊摸了摸后脑勺,笑道:“自然是来祝贺公子与鲁掌柜达成合作的。”
鲁余抽身离开座位,不解的看着这个突然带着这些胡女出现的男子。
伍思才见鲁余仍旧一脸惊慌,好心解释道:“这是四方商行的吴磊,这是鎏金坊的鲁余鲁掌柜。”
吴磊抱拳道:“鲁掌柜,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日后可要您多关照了。”
鲁余回礼,他一边不准痕迹的打量着吴磊,身形魁梧有力,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皮肤黝黑,像是常年在外走南闯北留下的痕迹。此人能出现在此,一定是伍思才信任之人。他想到先前伍思才提到他并非四方商行明面上的掌柜,眼前之人想必是了。
鲁余混迹京城经商多年,很快收回目光,寒暄道:“吴管事,哪里的话,彼此合作共赢才是真的。”
吴磊在伍思才右手边落座,痛快的畅饮一杯之后发现鲁余还站在原地,疑惑道:“鲁掌柜,何以不落座?”
鲁余神色尴尬,半晌道:“这些胡女是……”
如今京城中达官贵人喜好外来的胡女,以是不少酒楼,花楼皆有胡女作陪的惯例。
“想着今日是一大喜事,我特意找了这些贴心的女子前来作陪。”吴磊愣了愣,鲁余连看叶不敢看一眼,“莫非鲁掌柜不喜?”
鲁掌柜摇头,神色无奈,“家中夫人看得紧……”
鲁余如何也说不下去。
吴磊怔了怔,看了伍思才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原来鲁掌柜竟是惧内!”
鲁余脸色一红,虽长二人近十岁,可偏偏毫无架势,“惭愧惭愧。”
伍思才睨了吴磊一眼,“今日怪你自作主张,鲁掌柜惧内又如何,那是对鲁夫人的尊重。像你这般哪里讨得到媳妇?”
吴磊吃酒不反驳。
见状,伍思才挥了挥手让原本坐在鲁余身旁的两个胡女的离开,这才对鲁余道:“鲁掌柜快落座,今日唐突了,我敬你一杯,算是给你压压惊。”
鲁余这才安心坐下,心中对伍思才的体贴十分感激。
“公子哪里的话,吴管事一片好意,只是鲁某无福消受罢了。”鲁余一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也不只是不是吃了酒,鲁余话头打开,“家中那夫人最是善妒,平日我在外应酬,但凡有个脂粉味,一定得闹得天翻地覆才肯作罢,所以啊,我是不敢也不想啊。”
伍思才一早调查过鲁余的情况,鲁余的夫人虽脾气烈性了些,为人却是极好的,将鎏金坊的内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以说没有鲁夫人帮衬,鲁余不可能有今日。
伍思才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相信鲁掌柜是明白这一点的。”
鲁余一怔,叹道:“公子这话说得在理,夫人随我吃过苦头,多年来毫无埋怨,我合该对夫人好些。我也不是个爱花天酒地的,顺着点儿她,家里和和美美,也是好事。”
吴磊喝了声好,“鲁掌柜,我吴磊敬你是条汉子,敬你一杯!”
“吴管事,请。”
二人推杯换盏,伍思才除去最先饮过两杯后便再不碰酒杯,只用饭菜,偶尔同二人讲些生意上的事。
过了半晌,吴磊忽然指着伍思才道:“鲁大哥,我告诉你,这流连花丛最老手的还得属公子!”
鲁余来了兴趣,“吴老弟,这话怎么说?”
伍思才筷子一顿,看向二人皆是脸色微红,不过杯酒,已经称兄道弟,看来关系培养的不错。
吴磊毫无察觉,哈哈笑了两声,“你看公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哪像鲁大哥你,唯唯诺诺,生怕沾染上香气。”
伍思才默默扯了扯嘴角并不理会,吃醉酒的醉汉,她可没兴趣搭理。何况她本就是女子,为何要有所顾虑,她也没占便宜!
鲁余约莫是喝多了,同吴磊一起笑起来,“我也如此认为,公子一看便知是花丛老手!不过年少轻狂,如此肆意,也是应该!”
话落,鲁余面上露出怀念的神情。
花丛老手的伍思才没胃口了,她最不喜应酬,尤其是这群人吃了酒嘴上没个把门,男男女女,荤素不忌。
挡开一旁女子递来的酒杯,她唤青笋来,“我先回府了,你留在这里。”
青笋看了一眼两个醉鬼,皱着脸,“少爷……”
“嗯?”伍思才眸光一扫,“你可有意见?”
青笋立刻摇头,“小的保证善后!”
伍思才颔首,“那这里交给你了。”
青笋送伍思才离开,回过头看着已经晕头转向的吴磊、鲁余二人,骂道:“喝喝喝!我看总有一日喝成水下鬼!”
在场清醒的只有一众胡女并鲁余的小厮,纷纷吃惊的看着青笋,青笋毫不收敛的道:“看什么看!”
鲁余的小厮忙不迭的埋下头,青笋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拿起鸡腿,咬了一半发现这些胡女仍旧吃惊的盯着他,“我说姐姐们少爷已经走了,你们也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