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早已习惯了她睁眼说瞎话,不过却也爱听,便笑道:“那是自然,阿嬷我可是染了乌发的!”
“嬷嬷不用染乌发,也头发也比任何人要好。”
方氏可是从朱老嬷那儿听了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这会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进屋,让人给她送上她喜欢吃的甜食。
祁有望有吃的总是先给她阿嬷吃,故而她习惯性地拿起一块饴糖递给方氏,后来考虑到老人的牙齿可能不太合适吃硬糖,便又换成了松软的酥饼。
不管是饴糖还是松饼,方氏都会感到欢喜,并非她喜欢这些甜食,而是祁有望有好吃的都会先想到她,光是这份孝心,就让她觉得自己没白疼这个孩子。
祁有望发现方氏一直盯着她看,疑惑道:“嬷嬷怎么了?”
方氏接过她递过来的酥饼,道:“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什么大碍了,若是还有不适,便跟阿嬷说,阿嬷为你找个信得过的郎中来。”
祁有望跳起来蹦跶了几下,道:“嬷嬷,你瞧,我这什么事都没呢!”
方氏放宽心了:“那就好……”
忽然,她眯起了那双冒着精光的眼睛,指着祁有望的腰带问:“春哥儿,你腰上别的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被调戏后,舒舒:脸上笑嘻嘻,心里……
旺旺(戳戳舒舒):你怎么能没公德心呢?
舒舒:……是哪个变态一直藏着我的手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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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旺是个不吃野味,还很注意环境保护的好孩子呢~
旺旺的行为在古代其实就是调戏,是要挨骂的,大家要是有机会穿越了,可千万别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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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啰嗦一下,想推荐基友墨钧的西幻文《白金王座》,每天都在开车边缘疯狂越界,(发出纯洁的笑声)大家有看西幻文习惯的也能去收藏一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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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想
祁有望的腰间挂着一块绣着嫣红的木棉花,两只喜鹊站在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的巾帕。巾帕是丝绢的,一看就非寻常人家能拥有的,原本干净的绢面,也出现了区别于木棉花那样嫣红的红色。
方氏紧张地问:“春哥儿,那可是你的血?你受伤了?”
祁有望将巾帕塞给方氏,笑道:“嬷嬷过虑了,这是糖葫芦上面的糖印,不是血。而且这不是我的巾帕呢!”
方氏将巾帕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最终才确定这确实不是血,也不是祁有望的巾帕。她道:“这是广绣,咱们祁家用的都是苏绣,这确实不是春哥儿的东西。”
祁有望惊奇道:“嬷嬷竟能分辨出这是哪儿的刺绣,可真厉害!”
方氏傲娇地哼了哼:“老身自幼见过的女红可不少,这上面的木棉花是岭南才有的,还有这用色、用料,只有那广绣。”
祁有望的马屁张口即来:“有这般见识的,信州城也就只有嬷嬷一人了!”
方氏哼笑,问她:“既然不是你的东西,那又是哪儿来的?这上面还有香味,若不是出自大家闺秀,便是烟柳巷。”
方氏的判断很简单,能用得起香料的,若非高门大户的官家娘子、富贵的商家女,那便只有靠色艺博取男人的青睐的女伎与娼妓了。前者是“大家闺秀”,后者自然是不堪入流的“烟柳巷”了。
当然,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女伎,祁有望能得到这块巾帕的前因后果都很耐人寻味。
正常的少年在长辈的这般注视下,难免会心慌、心虚。可是祁有望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还理直气壮道:“捡的!”
方氏问:“哪里捡的,还值得你这么重视地放在身上?”
祁有望只好将今日在街上闲逛遇到的事情大致地与老人说了下,说完才想起她还没去找那茶馆的掌柜算账呢!
方氏:“……”
对于孙女这么迟才反应过来,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既然巾帕不是被人有意塞给这孩子的,那她也不必在意那么多。
想到孙女已经十七岁了,方氏又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当年因一时的私心替外甥女把这孩子的身世瞒了下来,也不知是对是错!
祁有望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既然已经失去了找掌柜算账的时机,她便没再多想,而是腆着脸从方氏那儿讨回了那块巾帕。
方氏斜睨了她一眼:“人家随意扔的,你也不嫌脏,这么在意做什么?要巾帕的话,家里还有很多呢!你若是喜欢广绣,阿嬷也能为你找来。”
祁有望笑嘻嘻地收回巾帕,又折叠好放回身上,才坐到方氏身边,道:“那就等有比这更好看的广绣了再说!”
想到以往孙女的想法似乎一直都令人琢磨不透,也无根据可循,所以她一时兴起想要拿着这块巾帕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方氏也就由着她去了,转头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
祁家祖孙俩相处和谐、热热闹闹,周家这边,一起就食的依旧只有周员外与其妻陈氏。周纾从外头回来后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又把账房和李管事喊了去商议事情。
周家失去了黄掌柜这个有一定合作基础的伙伴,虽然得到了定金的赔偿,可损失还是很大的,毕竟连黄掌柜这个熟人都不跟周家做买卖了,别人定会以为周家的茶叶出现了什么变故。
李管事得知周纾今日的行为后,很是头疼:“即使如此,小娘子当初又何必要黄掌柜终止契约?”
周纾先是跟他们说了“讳疾忌医”的故事,随后才道:“黄掌柜便像是肌理的坏肉,切之可能会有切肤之痛,可若是不切掉,便会从肌理坏到骨髓,届时要的便是周家的命。再者,不把坏肉及时切掉,又怎会有新的肉长出来?”
李管事也接受了她的这个说法,道:“再有一个月,新茶便可采摘,所以要在这一个月内,找到能代替黄掌柜那儿的缺漏的茶馆,还有茶亭茶山的三十亩新茶,也得找到下家,否则一旦卖不出去,也会慢慢地变成陈年旧茶的。”
想到那三十亩茶树的生长情况,周纾依旧能回想起那日看见的青葱翠绿、枝叶散发着生机的茶树模样,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茶叶卖不出去。
茶树的生机勃勃,忽然让周纾联想到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在给人的感觉上,这一人一树倒是出奇地重合了。
只是这个少年郎今日调戏了她,事后还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的模样,让她依旧有些气恼。
突然的低气压让李管事和账房噤若寒蝉。俩人小心翼翼地跟周纾商议完事情,离开书房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娘子心思深沉难以琢磨,太可怕了!”
“是啊,尤其在这样艰难的关头,可千万不能把事情办砸了。不然……”
俩人面面相觑,皆不发一言地下去办事了。
——
自那场下了三天的大雨后,信州在后来的半个月里又陆陆续续下了几次春雨,雨势不大,只是绵绵细雨,既滋润了大地,又不至于酿成雨灾。
周纾谈了一家可以弥补黄掌柜家的茶馆带来的损失的新茶馆,又忙着清明前采茶的事情,身子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
与她的忙碌相比,祁有望的日子过得滋润,可也枯燥无聊。
身为祁家四郎君,自是有人与她相交往来。可那些人的日常不是读书便是参加诗会、玩行酒令,又或是出入勾栏瓦舍,在各色表演中沉沦,更有甚者,利用家中权势,召集官妓出城到别庄寻欢作乐。
祁有望虽然名声不如她的父兄,世人看她也像奇葩,可她不好女色、不沾赌、不仗势欺人,这三点让她跟大部分官户子弟相处起来有些格格不入。故而这么些年来,能跟她处得来的朋友一只手掌便能数的过来。
她回到祁家主宅的这些日子,那些朋友倒也有来寻她出去玩,可是她一根筋地琢磨着自己得找点正事做,便把那些邀约都推了。
方氏见她居然能安静地待这么长时间不去搞事情,觉得惊奇,问她:“春哥儿,你可是害相思了?”
祁有望反问:“嬷嬷是打哪儿得出的这么个结论?”
方氏道:“你爹当年也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便是这样,一副魂不守舍、心事重重的模样,后来才知道,他这是看上了你大娘。”
意外得知老爹的八卦,祁有望两眼冒光,继续八卦:“那后来呢?爹去找大娘了吗?”
尔后又自言自语,“肯定找了,不然大娘也不会嫁给爹了。”
方氏也没往下说,而是注视着她:“所以春哥儿看上谁了?”
祁有望很坦诚:“猪!”
方氏:“姓朱的?”
“不是,嬷嬷,我想养猪。”
方氏:“……”
祁有望本来很是犹豫,毕竟她若是真的重操旧业,难保不会受到阻挠和嘲笑。可是前世的记忆让那四年的学习生涯,以及养殖经历历历在目,仿佛是昨日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