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心睁大了眼:“你说什么,我师父?”
舒抑显得有点心虚:“无忧你听我说,我确实早就得知了洛前辈的踪迹,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隐藏够深的你,一肚子阴谋诡计!”洛凡心狠狠剜了他一眼,忽想起月老峰上的一幕,忙问道,“等等,你把长河刀交给谁了?是我师父吗?!也就是说你同我师父的联系比与我还要早?!”
“……”舒抑无从辩驳,只好老实交代,“是,是早了那么一点点,我那时候碍于身份不方便透露给你,后来又担心告诉你之后你要去见他,百里掣的暗线尚未挖出来,我怕他会寻踪追迹,洛前辈不希望被他找到。”
“你!”洛凡心气得指着他想骂又舍不得,半晌才自认倒霉道,“行,你总有正经理由。那我师父现在突然失踪,难道是百里掣已经找到他了?”
舒抑点点头:“他或许比我想象的还要早些找到了洛前辈,只不过没有急着露面。无忧想想看,如果真是百里掣挖走了灵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自己并不需要却仍然拼着被震伤拿走了它,之后没几天洛前辈就失踪了,这二者之间有何联系?”
洛凡心恍然大悟:“他想装在我师父身上!”他捋了捋有些混乱的思绪,“舒抑,百里掣的御龙斩圣应当已经突破九重天了吧?”
舒抑:“是,若不是他在强取灵根的时候被苍行止仙躯的灵力和洞内阵法噬伤,旁人想在他手底下夺走百里清的尸身根本不可能。”
洛凡心像只狂躁的小狮子抓了抓已经被揉乱的头发,气恼道:“好多理不清的事,好烦呀,真的好烦呀!”
舒抑看见他乱糟糟的鬓角忍不住笑了笑:“好了好了,不想这么多了,交给我来处理。”
洛凡心:“好端端讲这些……我现在动也动不了,心里干着急!”
舒抑揉着他滑腻的手背笑道:“怪我怪我,我思虑不周,我是混蛋!”
“住口!”洛凡心低声呵斥道,“胆大包天,竟敢骂我男人!”
“……”舒抑忍不住朝他唇上亲了亲,浅尝辄止,“怎么护短成这样了?只许自己骂,不许别人骂的?”
洛凡心哼哼道:“嗯……那是一定的!我的男人只能我亲自来骂。”
舒抑听着他腻腻的一口一个“我男人”,心里早软成一片柔风细雨,本想再好好揉一揉亲一亲,考虑到伤势问题还是忍住了。
洛凡心可不这么以为,眼见着那张俊美无俦的冠玉之面就在眼前,相距仅仅三寸之遥他却停着不动了,便眨了眨眼睛催促道:“干什么呢?快亲我呀!”
“……”舒抑哭笑不得,依言在他眼睛上啄了啄,被他一排长睫搔的心痒,强忍着冲动打趣道,“无忧,你真是热情得很!”
洛凡心笑吟吟:“面对舒二公子这样的美貌,这样好的身材,我实在是把持不住!”
舒抑不知怎的忽然冒出股醋劲儿来,责问道:“难道无忧就是看上了这些吗?”
洛凡心:“啊?你莫不是在吃自己的醋?”
舒抑干咳了一声,涩涩道:“没有!”
洛凡心一下就软了,舒抑的什么模样他都喜欢得不得了,忍不住拉着他的手附在自己脸颊边轻轻蹭着,深情凝视道:“这红尘九千丈,我已别无他求,只剩一颗凡心悸动,你还不成全我吗?”
舒抑不知从哪里又摸出那柄红丝娟的折扇,“扑”地一声展开,点点头道:“成全你!先给你扇扇风,去去火气!”
“……”洛凡心直觉得自己败给他了,捂着额头无奈道,“你从哪里弄来的折扇?你看看这颜色,艳红,媚俗!再看看这扇面,开了屏的雄孔雀!两只,还交颈!这真是,真是……无法形容!”
舒抑奇怪道:“咦?这不是两只雄鹤吗?竟然是孔雀?那绣娘诓我,岂有此理!”
洛凡心暗叹舒抑竟也会顺口胡诌了,故作严肃道:“大胆登徒子!竟敢侮辱我行止宫圣鹤,其罪当诛!今日就让我来替天行道,收服你这妖孽!”说着就要去抢他的折扇。
“别动!”舒抑将他上半身牢牢压在榻上,伏在他耳边低声沉吟,声调温柔缱绻、爱意十足,“会弄疼你自己的……”
“……”自诩已经将脸皮修得够厚了的洛凡心忽然就脸红起来,举手投降,“我多嘴,我错了!”
一日如三秋
舒抑的一身装扮已经卸去,第二日天没亮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松鹤岭了,洛凡心醒来后摸着身边已经凉了的枕榻,免不了好一阵落寞。
昨夜舒抑已经交代过这几日要去一趟东域三州,貌似是什么时候给白芨传了信,使了点手段让霍家供给的茶叶出了纰漏,目前正是釜底抽薪、取而代之的好时候,他须得以舒家二公子的身份亲自前去洽谈。
都传舒家二公子素来不问生意场的事,谁能想到他真卯起劲来也是一派雷厉风行的作风,说他不像舒家的亲子都没人能信。随手往他那半边被窝里摸了摸,竟摸到了软乎乎的一事物,拿出被褥一看——是他昨夜卸下来的那东西!
便条附言:“聊以贴身之物赠予吾爱,或可慰绵绵相思意。”
“!!!”洛凡心一下把这对造孽的东西扔到了地上,内心在狂吼,“相思你个头啊!”
“砰”地一声门响,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从来不讲礼貌的独施。
洛凡心吓了一跳,转眼看见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对东西,霎时脸红得像只煮大虾,急着要去捞过来却又下不来榻,挣扎之下触动了膝上的伤,一时疼得眼花缭乱连连吸气。
独施干咳了一声,眼睛盯着那对东西一眨不眨,末了看了看还在榻上奋力拼搏的洛凡心,这才慢吞吞拈着一角拎了起来:“啧啧,昨夜是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洛公子生命力真不是一般的顽强,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还是一条好汉啊,这都能行?这,看起来很疯狂啊!连凌某都佩服了,了不起,了不起!”
洛凡心更窘迫了,愠怒道:“你胡乱猜测什么?你进别人房间都不敲门的吗?”
独施一脸诧异不解:“敲门?你门都没销上我敲什么门?我这一大早赶来伺候你还被嫌,真是好心没好报!”说完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洛凡心的榻上,见他慌忙将其藏在了被子里,禁不住觉得实在好笑,“喂,我就不明白你慌什么?那不是你情郎的物品么,又不是你的!他背地里又穿又脱又揉又捏的时候像你这么慌了吗?”
洛凡心简直听不下去,顺着他的话稍微想象了一下——果然想象不了!他怒道:“赤脚郎中快闭嘴!休要用这些腌臜心思揣度我家舒抑,他才不会有那些举动!”
独施扬起一边嘴角:“哟,你家舒抑?盖过章了吗?”
洛凡心哑口无言,憋了半晌才道:“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独施哼了一声,坐在旁边开始耐心为他诊脉查验,又取出药箱里的一排金针,在他腿上几个重要穴位扎了一遍。等他将金针一根根拔出时,洛凡心明显感觉到腿上经脉疏通了不少,之前的胀痛也缓解了大半,心想着这赤脚郎中也不尽是胡作非为,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凌医师,我还有个小小的疑问,我这膝上的筋肉都被剔骨木绞开同骨头分离了,那这生长的时候若是没对齐原先的位置,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独施哂笑道:“见过驴蹄子么?对不齐的话就会长成那样。”
“……”洛凡心暗暗白了他一眼,悻悻然闭嘴。
这一天似乎过得特别久,洛凡心暂时还下不来榻,只能躺着挺尸,要么就直挺挺坐着。松鹤岭上的师兄师弟师侄们都陆续来了一遍,关系比较好的来了三四遍,饶是如此他仍然觉得乏味至极,恨不能长了双翅膀飞到东域三州找舒抑。
又过了三四日,不知是靠着顽强的生命力还是坚定的意志力,洛凡心的伤已经由痛到痒,由痒到麻,由麻又到了恢复知觉的阶段,遵医嘱,可以适当出去走动了。
洛凡心简直欣喜若狂,扶着两根拐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去。
“你看你这样子,跟个残废似的,还好意思出来溜达!”季谨言嘴欠地说了这么一句,立即招来林子昱不满的眼神。
洛凡心并不同他计较,愉悦道:“我都闷了好几天了,终于能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喽!真没想到,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连三师兄都看起来和蔼可亲了呢!”
“……”林子昱笑着摇摇头,“那约莫真是闷坏了你,眼神都不好使了。”
季谨言“啧”了一声:“掌门师弟,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倒觉得洛白兔今日说话比平常任何时候都在理,既然如此,今日三师兄陪你玩去!”
洛凡心淡淡道:“那我选择残废。”
季谨言:“你怎还信不过我?我是你师兄,还能害你?”
林子昱默默看了他一眼,郑重接过话:“三师兄,你还是免了吧,小师兄刚能下地走动,你陪同的话可能今晚会重新卧床不起。”
“……”季谨言没想到自己这么不招待见的,满脸无辜,“我是犯过什么事让你们无法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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