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精眼睛一瞪,那双鬼眼差点没蹦出来,“你要进去?”
“难道还是你进去?”
“你只是一个人。”罐子精道。
“我知道,现在心脏扑通扑通跳呢。”卫睦仓道,“到时候机灵点,要是有什么情况,你能帮就帮,不能帮就走。”
罐子精:“好。”
想象中的感动没有,犹豫没有,山盟海誓没有,一点表情都不给,非常的冷漠了。
罐子精见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几张符,默默离他更远了一点,招呼都没打,直接上了屋顶。
卫睦仓深吸一口气,一个指缝夹着一张符纸,微微地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虽然卫睦仓动作足够轻,但是老旧的门还是发出了吱呀声,在此时听起来格外的尖锐。
透过门缝,卫睦仓什么都没有看见。
卫睦仓很觉得很奇怪,放轻脚步,勾着腰,往里面走。
想象中的激烈场景没有,血腥也没有,因为什么都没有。
他又站直弯长了而发酸的腰,打着胆子四处张望,依旧什么都没看见,仿佛听见的那一声只是幻听。
“杭……”身后的一个突袭将卫睦仓的话打断。
卫睦仓转身就看见一只恶鬼瞪红双眼,想要撕了他。
他没有自己原想的那样害怕,起码恶鬼的出现说明杭器就该在这里了,不是幻觉。
这一念头非常鼓舞人,卫睦仓在恶鬼下次动作时直接送他一张符,然后恶鬼就噼里啪啦化为尘了。
将这一场景看在眼里的罐子精后颈一凉,发现卫睦仓对他够仁慈的了。
符纸的杀伤力真不是盖的,电影里只能定住僵尸的符纸跟这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卫睦仓拍了拍蹭到身上的灰,往深里走去。
43邪村寻人(5)
诡异的安静只不过是假象,当第一只鬼消失之后,成群的鬼涌出,在卫睦仓面前形成一堵巨大的墙。他们双眸血红,虎视眈眈,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卫睦仓预测不到这里到底有多少鬼,但这些肯定不是全部。
当群鬼像一只只猛兽朝他袭来时,卫睦仓并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也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用光了所有的符纸,满身是血,伴随着鬼的嘶吼瘫软在地。
等睁开眼,便看到一张脸在自己眼前。那人见卫睦仓醒了,便渐渐后退,和他保持着距离。
卫睦仓看清了那人的脸,他不认识,也没见过。
“命大啊,闯进来被鬼围住还活得完整,不是一般人。”那人面部僵硬得很,说话时面部肌肉都不动,或者说他想动但是动不了,说话的语气也让人不舒服。
卫睦仓想了想又不觉得奇怪,能在这地方待着的人又能有几个正常的呢?
卫睦仓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那人完全不介意,围着他绕了两三圈,两眼放光,不知道的还以为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这种饿狼见了笨猪的眼神非常不善,卫睦仓偷偷扫了几眼这附近,思考着是逃跑、揍人还是先怂着。
不待他想出个一二,就听到那人说:“你为什么要找杭器?”
闻言卫睦仓心里一动,侧头看了看,“我有必要跟你说?”
那人顶着一张动不了的脸笑了笑,干呵了一声,“不是有没有必要,是必须。”
“你是谁?”
“一个死不了的人。”那人道。
卫睦仓不信,没说出来,但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那人也不跟他在这方面耗时间,“这样吧,问你一句话。”说完停了那么几秒,见卫睦仓没有说话的意思,又道,“你想不想让杭器活?”
这话在卫睦仓听来有两层意思,一是杭器现在处境不好,二是处境可以改变。
卫睦仓想了想便问:“你想要什么?”
那人又是一笑,评价道,“你这人一点都不喜欢绕弯子。”
“你跟我说了那句话就是想告诉我我还有些用,既然有用为什么不能问一下?”卫睦仓道。
那人道,“想必你也知道你厉害的地方在哪儿,我不贪多,不会把你身体里的血全给抽了。只要你给我一个继承就行,很简单,事情一成,你跟杭器都走吧。”
“怎么做?”卫睦仓问。
“阴婚。”那人道。
卫睦仓:“……”
“我不准。”
杭器出现自带特效,一身伤卷着冷气,阴沉着脸煞人得很。
卫睦仓眼睛一亮,却很快控制住表情,看向那人,“你骗我。”
那人却无暇回复卫睦仓的话,侧身堪堪躲过杭器刺过来的一剑,随后伸手擒向杭器的手腕。
杭器快速收手,躬身便要拿住那人的腿,那人却比杭器更快,后退一步,抬腿踢去。
杭器本就身体虚弱,刚才强撑,此时才几下动作便将积蓄的体力消耗殆尽,想避开那一击却不能。
正中头部的冲击让杭器反应迟钝了好一会儿。
那人叫来几只恶鬼将杭器抓住绑了起来。
显然刚才发生的事让那人心情极差,此时也不摆虚假的笑脸,在卫睦仓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在他胳膊上开了一口,血流了出来,瞬间,在这的几只恶鬼马上变了状态。
那人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冰冷的面容终于松动了一丝,“不错。”他抓住卫睦仓的头发,死死扯住,逼着他看向意识不清的杭器,“我可没骗你。他自己不老实待着,偏偏自不量力要过来犯险,说不定是为了你。只可惜啊,这副模样还想英雄救美,最后不会有好结果。”
卫睦仓头皮疼,后悔没剃成光头,皱着眉头道,“我不想听你废话,就不是阴婚吗,我答应了。”
“好,真是爽快。”那人松手放过了卫睦仓的头发,“那就尽快办了吧。”
这时,又有几只恶鬼出现,手里拿着古代的红衣嫁妆。在那人的示意下,卫睦仓被鬼捉着套上了红衣。
那几只鬼弄疼了卫睦仓,卫睦仓反抗了几下,也让脖子上的玉露了出来。
卫睦仓见那人两眼盯着玉,便说:“别看了,这不是普通的玉,只要你不杀我,玉只会是普通的的玉。”
那人刚想要恶鬼把他取下来,卫睦仓抢白道,“拿不下来的,别费力气。”
那人作罢,只是警告一句:“给我老实一点。”
那人出去了,留下几只恶鬼在这里看守。
卫睦仓试探地叫了叫杭器,“杭器,你怎么样?”
杭器闷哼了几声,说话声音也有气无力,“不怎么样。你赶紧走,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许是已经见到本人的原因,卫睦仓心情放松不少,无所谓道,“来都来了,肯定要把你带回去。”
杭器苦笑摇头,“你也看见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保护不了你。你大可趁现在逃出去,还能活下来。”
卫睦仓:“不,你说错了,即使是在这里,我也可以活下来。”
杭器是知道原因的,也因此更加不同意,“你不用管我。”
听完卫睦仓不乐意,“我人都在这了,婚都要结了,你再跟我说这个?”
杭器看着卫睦仓身上穿着红色的衣服,但脑袋就是慢了几拍,“……什么?”
卫睦仓视线落在刚刚进来的那个去了又回来的人身上,“喏,阴婚。”
杭器皱着眉,虽然没有看但是知道是谁来了。
“小子,看来你心情不错。”那人道。
卫睦仓却无刚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心情,冷冷道,“嗯。”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过来救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那人说。
卫睦仓:“怎么?你还同情我来了?”
那人:“呵,我这人从来不喜欢遵守条件。”
卫睦仓说出从进了门以来最牛逼的一句话:“那你现在就要学会遵守了。”
那人不再多说,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应该是鬼,低着头,身穿红嫁衣,盖着红盖头,是要结婚了。
对象是自己,就不美好了。
那女鬼揭开盖头,微微抬头,带着羞意地看着他。
卫睦仓:“江女?!你不是死了吗?”
江女:“百年前我就死了。”
卫睦仓说的可不是身体,仔细回忆了一下,记不起当时在江女墓最后看见江女之后的事了。
“我们要结婚了。”说完,江女又是一笑,满脸都是出嫁夫家的小女子的幸福与娇羞。
“我是gay,希望你明白。”卫睦仓道。
江女:“什么?”
“就是断袖。”卫睦仓道。
说完,江女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指着卫睦仓:“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
“你骗我要跟我结婚!”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我确实跟你结婚,但结了也只是形婚。”
卫睦仓诚诚恳恳地解释,但貌似不管用,江女气的转头就走了。
“你骗我?”那人说出跟江女一样的台词。
“没啊,我衣服都穿上了,你说我骗没骗你?”卫睦仓道,“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只是实话的杀伤力很大。
“既然你喜欢的是男人,也生不出一个跟你一模一样血液的人,那要你有什么用?”
卫睦仓朝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个纯真的笑容,“有用啊,你看——”
那人朝着卫睦仓示意的方向看去——被绑住的杭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