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着实是可惜了。
虽说杭器不是他喜欢的款,但不代表他不欣赏,就纯欣赏的那种。
如果杭器能将自己好好打扮一下,估计很受欢迎,男女估计也能通吃。
“我走了,有缘再见。”
杭器两手空空地走了,卫睦仓实在没找到他藏剑的地方。
“仓仓,我饿了。”兀兀缩在鲁钧怀里喊道。
“你饿个屁!”卫睦仓揉了揉兀兀的脑袋。
兀兀抓住卫睦仓的手撒娇,“我嘴馋。”
“你又吃不了。”卫睦仓说。
兀兀嘴巴一瘪,“你坏!”
卫睦仓想抱他,但是想到他那腰,还是没有抱,“乖。”
兀兀转头靠在鲁钧的肩膀上,没说话。
瞧这小孩给惯的。
等回到宿舍楼下,他们分开各回各家后,卫睦仓往床上一躺,点了份外卖,让某鬼大爷设法帮他提上来。
等吃饱喝足后,直接睡了个昏天黑地。
那个被鬼夺了阳寿的人到底怎么样了,卫睦仓没有问。
一个星期之后,李冀特意找了他一次,因为知道他会画画,想让他画一张。
可能最近做事做习惯了,别人一提要求他就会答应。
“能不能画帅一点?”李冀提道。
卫睦仓点头,“绝对跟你画得够帅。”
给鬼画像就这点不好,你不能拍照画图,必须照着本人画,但是不知是不是鬼不踩地的缘故,动来动去的,刚比好的比例又被弄乱。
卫睦仓只好快点勾好轮廓,尽力把他该有的特征记住,便开始画图。
等一张大图画完,便是两个多小时后。
卫睦仓活动活动身子,才问道,“你怎么想要画像了?”
“给老胡一张。”
卫睦仓想了一会,猜想应该是那位胡先生。
“我说过只要他好了,我便去投胎。现在他身体好了,我也得走了。想来也没有什么能给他,以后他是否会遇见更好的人我也不会知道,只想留幅画给他,别忘了我就好。”李冀说。
该说什么?一路走好?节哀顺变?投胎做好人?卫睦仓一时不知道是该安慰一句还是劝导一句。
李冀似乎也不需要谁的安慰,只是想倾诉,“我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就自私,到死了也改不了,反正他别想把我忘了。我这样守了他三年,可不是白守的。等我投胎了,等我把他忘了,等我再找一个人喜欢的时候,他也别想忘了我。”
卫睦仓的性取向早就不是秘密,但是性取向不代表感情经历,他这都快要大学毕业了,愣是半个男朋友没有。所以他的感情是空白的,所以他开导不了李冀。
可是见他伤心的样子,卫睦仓心里又不舒服。卫睦仓没见过谁在他面前这样过。
卫睦仓这人说实在的,脾气是真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喜欢动手解决。平时里,爱小小捉弄一把别人。但他也是个脾气好的人,只要谁找他帮个忙之类的,虽说心里口中总有些埋怨,但最后还是帮了。
这就是卫睦仓。
卫睦仓可以揍人,也可以帮人。但是唯独不会安慰人。
没有恋爱经验的小白怎么知道爱情的复杂性?
“你什么时候投胎,我陪你去吧?”卫睦仓说。
李冀本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来,轻轻展颜,“谢谢。”
李冀是舍不得那个人,但是也没有犹豫,画完第二天,他便去投胎了。
投胎需要先去登记,不过有那位阴差朋友在,事情不会复杂。阴差亲自领他去,卫睦仓在后面陪同。
一开始还是走廊,弯弯绕绕几次下来,四周的环境变了,走的路也变了。
卫睦仓看到另一番景象。
青石板路延长到路的尽头,两侧是空旷的地面,几处枝桠上挂着灯笼,灯笼里闪烁着微弱的光。静悄昏暗略荒凉,完全是另一个地方。
三人之中,无人说话,径直前行。
不知这一路走了多久,远处,卫睦仓依稀闻见几声吆喝。失神刹那,这青石路又变了另一个模样。
远处有一条河连接这头与那头,无论首末,都陷入黑暗之中,不知始终。
河上有一座桥。
奈何桥。
卫睦仓猜想,那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
等走近时,看到桥边坐着一人,人前一个大木桶。
卫睦仓一眼望去,奈何桥边算是热闹的。在他们之前,有一条长长的队伍,这群中都是要投胎的,队伍之外的树旁,站着几个穿着一样表情一样的阴差。
每当有人投胎时,阴差便要引路。一来,现在住的地方不同,这群鬼不知道路怎么走,二来,刚才路上空旷,一般的鬼很有可能走错路,那便成了孤魂野鬼了。因此,必须阴差负责将鬼领上路带到奈何桥旁。
这也是卫睦仓后来才知道的。
这里每位要投胎的,首先喝过那人递来的一碗水。
那应该是孟婆汤,那人也应该是孟婆了。
每当一人过桥时,孟婆会大喝一声“散”。卫睦仓不懂意思,只当做一件稀奇事。
进程慢的很,得一个一个的来,到底是第一次见,卫睦仓没觉得难熬。
等李冀来到孟婆前时,照样是一碗孟婆汤递上。
李冀看了看陪同的阴差,又看了看卫睦仓。
卫睦仓道,“放心,我会将画送到胡先生手上的。”
李冀这才没将视线全锁定到卫睦仓身上。
他静看了手中的碗好久,这才下定决心一口猛灌。
孟婆汤名不虚传,一口喝下,李冀马上就不一样了。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没了灵魂没有记忆,整个人都显得呆滞。
李冀转身,朝着奈何桥上走去。
随着孟婆一声“散”,已经看不到李冀身影。
卫睦仓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感觉。正在失神时,他听见一人说:“这位小哥,不喝孟婆汤?”
卫睦仓转过头去,竟发现是孟婆在跟他说话。
卫睦仓还没说话,阴差便说:“前辈,这不是投胎的鬼。”
孟婆闻言多打量了卫睦仓几次,“啊,你们终于准许让我结婚了,顺便送给新郎官给我?”
“……”
阴差说:“不是。”
孟婆一笑,“没事,我不觉得突然。”
卫睦仓最怕女人对他有“非分之想”,但是那目光格外不同,卫睦仓被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卫睦仓说:“那个,孟奶奶,我不是跟你结婚的。”
“你叫我什么?孟奶奶?”孟婆听完,把碗一丢,“我就说了我要退休,你们偏不放我,我都成奶奶了,还嫁的出去吗?”
“嫁得了。”阴差说。
孟婆一笑。
卫睦仓这才注意孟婆这个人。
原以为孟婆一定是婆,可仔细一看,发现顶多三十岁的样子,不说年轻,但称人奶奶肯定不合适。
孟婆发现卫睦仓在看他,“看什么?还真以为我是老妖怪啊?”
卫睦仓转头询问阴差,阴差解释道,“这是孟家世代的职责,她是人。”
“前辈?”
“她姓孟,名前辈。”
“……”好名字。
孟前辈笑了笑,“走开走开,还有这么多任务要忙,你们别在这里碍事,早点结束我好早点回去,明天我要去相亲。”
“恭喜前辈。”
孟前辈愁嫁,乐呵呵地收下这个祝福,继续她的工作。
这个地方阴差没有让卫睦仓多待,虽说他没受多少影响,但轮回转世的地方,活人在那里待着总会不合适。
卫睦仓看着一个个鬼转世轮回,想着,自己会不会也有这么一天,等自己老了,站在奈何桥畔,看着眼生眼熟地给自己送行,似乎也不会遗憾。
旧鬼去,新鬼生,人亦如此。
两日后,远郊某别墅收到了一个快递,快递里有两幅画,画中都有一个人,一幅是普通的素描画,一幅是水彩。
水彩画中,那个人站在桥上,只留下一个背影。
08新鬼成恶(1)
几月过后毕业时,卫睦仓一点感想都没有,要说有的话,只有开心。
他用自己的积蓄在外面租了间房子,不大,但绝对不差,该有的都有,齐全得很,没有缺的。
在其余人抱团不舍的时候,他在搬家。在其余人开始追忆青春时,他已经躺在新家里睡大觉。好不滋润。
想象一下,以前不仅要和其他人共住在几平米的宿舍里,你不受人待见,还总有人天天要在你耳边呛你,给你添堵。那时候,你不气死也会郁闷死。
但是吧,这样的日子结束了,是个人都得激动。
不用想,卫睦仓最近天天心情好,阳光明媚星光灿烂的,一众八卦鬼猜测他是不是又对象了。
卫睦仓但笑不语,单身狗的身份不好大肆宣扬。
这天一大早,卫睦仓被一串电话铃声吵醒。
迷糊混沌间,好半天才看清来电的人是谁。
卫睦仓直接挂断,翻身继续睡,但就是那个电话把他弄得死活睡不着。
这回笼觉是睡不成了,卫睦仓郁闷地爬起来,踩着拖鞋,揉揉一头乱发,吹着口哨,撒了一泡尿,提溜裤子,开始美好的一天。
卫睦仓出门走四五分钟,就是一街的小吃店。他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店坐下,吃了一大碗面,喝了杯豆浆。吃饱喝足后,他又慢悠悠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