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若说穆南看着这块坚不可摧的石头没有一点难过的话是假的,他每晚想着这人喜欢上自己的那种样子想到疯狂,但是清醒后的意识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不过是个趁人之危强行将自己的师尊给上了的混蛋。他嘴里说着冷硬的话,心里却漫上了咸涩的味道。
林疏行在心里已将这人划出了自己接受的领域,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早已将过去一切一笔给抹消了,等他出去后,那么从此世界之大,他们师徒俩个只是擦肩遇到过的陌生人罢了:“虚无之境,困不了我多久,之后,好自为之。”他没想过将这孽徒列入仇人的名单,每每想到两人仇敌相向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地挥开这个念头,他从没深入想过这个情况,只当是自己养了多年的白眼狼也是有了感情的。
“师尊,我不会罢休的!”穆南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让人面前到底说了多少次如此表露决心的话,但这人哪一次不是无动于衷的默不作声。他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还能坚持多久,彻底为魔的他觉得自己也许会是史上第一个因为求而不得而疯愣了的家伙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林疏行好像忘记了自己身在虚无之中一般,修炼占据了他一天中绝大部分的时间,剩余的那点便耗在了窗外和穆南身上。而穆南便是虚无与外界两头跑,他需要尽快至大乘,尽早摆平荒蛮之地这一个烂摊子。
无阶功法共分三层,一层炼体,二层修灵,三层锻魂,前两层都在那池子里完成,池水蕴含的暴虐灵力如同铁刷子一样在穆南周身的经脉众一层层的刷过,使得经脉在冲击下越发坚韧和宽拓,二层修灵则是让池水中的灵力如同填塞一样充盈全身,而三层锻魂则在阵法之中,神魂入其中,受火种锻炼之苦,最后享浴火重生。三层做完,便是出山之日。之后的路,就需要穆南自己来摸索。
“师尊,明天起我要闭关了。”穆南在面对林疏行时到底是软下了声,神魂的锻炼百人里都不一定有一个活着,而他又并非天资绝伦之辈,哪里会有什么信心给出一个完好归来的承诺。“这本密札,师尊您可以看看,还有虚无之境对师尊的修炼也是有好处的。”
“穆南,你究竟要去做什么。”林疏行在接过密札的时候,视线将穆南上上下下扫了几遍,他从穆南刚一席话中没由来地听出了一种临终告别的苗头。
“师尊!”穆南在林疏行看着自己的时候猛地凑上前去在那人微凉的薄唇上落下一吻,又赶忙在林疏行恼怒的时候撤离。“师尊,您这么关心徒儿,徒儿,感激不尽!”说罢,动静颇大的朝着林疏行拜上一拜,面上带着的得逞的笑意让这动作变得不伦不类。
“穆南,你!”林疏行压下心里翻起的火苗。被穆南如此一搅和刚才的异样也被他暂时放在了脑后。
“师尊,每日的汤记得喝啊,里面全是徒儿用灵力幻化成的。”穆南走之前,带上了竹门,又冲着里面喊了一声。他将自己的身形掩在虚无之中,在林疏行瞧不见的地方站了片刻后方才起身走入了虚无深处,那里,便是无阶的第三层,锻魂。
第99章 大劫之源
锻魂之所在虚无之境的最里层,前进的路被浓雾所遮掩,只有穆南才知道哪里才是生的通道。
在穆南决定将神魂投入火池中淬炼之前,他回身望着来的地方看了许久,最后才以一种义无反顾的魄力踏入了跳跃着的池子中。
在神魂接触到火红色的池水时,穆南便感受到了一种火焰般的灼烧,但又不全是烧毁一切的那种暴虐,反而还有生机藏在里面,让人在生死之间浮沉,磋磨着意志。
穆南早在进入火池的时候就封了自己的舌,他宁愿自己在哑声中忍耐,也不想那种撕心裂肺的尖叫传出火池,穿到师尊的耳边。神魂的锻炼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所以这种万年不增减分毫的痛楚其实最能摧垮的便是人心上的弦。
穆南原本盘腿坐在池中,背靠着池壁,挺直着腰,压着牙关任凭火焰包裹着自己从脚开始一点点的烧成近乎透明的灵体。然而痛楚永远能在摧垮人心之前摧垮他的身,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便一点点地顺着池壁划入池水中,然后便开始了属于岸上焦鱼般的翻拱。
他从初入上寒宗开始一点点的回忆着这些年来好与不好的一切事,不过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师尊,那个永远冷着一张冰山脸,其实眼底也会温和如春的人。这时候,他会觉得现在的苦楚都不存在。
这厢池子里是穆南哑着声的忍受着神魂上的火烧,而在虚无的另一边便是林疏行一日一日闭关似的修炼。他还是同穆南离开前一样每天必定在窗口站上片刻,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站着的时间愈发的加长。从前一个闭关就是几年几年的时候都不曾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而如今不过是虚无之间唯有自身便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荒蛮之地依旧同过去一样,灰色地带仍然在坚持着抗衡夜晚的侵袭,但是里面谁也说不准哪天自己就成了外面大军中的一员,而他们,这些剩下的人没有一个对去雪山的那拨人抱着希望,因为异象,都快消失了。
黑色地带上的浓墨愈发深邃,带着血腥味冲击着每一个在混沌与清明中交替着的人们,他们麻木胜似傀儡,夜晚他们是被人手上的牵线木偶,但起码他们是昏沉着的,是自认为一军的,是齐心向“外”的,而在白日,他们才会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昨晚上手上留着的自相残杀的同类的血。
荒蛮之地的情况除了流放在这再不得出的人知道,外面不曾知晓。
同荒蛮之地相反的事,外界的局势就好像风云变幻一般,山雨欲来的厚重感压在每一个人心上。大陆六宗,是六根支柱,立在六处,俯察众生之余担着守护的责任,千百年来虽小事纷争不断,但伤筋动骨的大事从未有过的六宗就好像是在一朝之间几乎彼此都结了仇。而独独以鹤山宗,在所有事端都未曾爆发的时候便已经成了过去,鹤山宗,卒。
没人知道鹤山宗的宗主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而那个曾经最是风雅之人,折扇不离身,浓墨养鹤做了一辈子雅事的宗主鹤白山在经历了唯一的窝囊儿子的出卖和手底下最锋利的刀历青的叛变之后,他在无意中把鹤山宗给毁没了的同时也把自己给逼上了绝路。
说书人的口中说着这个算得上风雅的宗主余生的凄惨事时带着遗憾,他们都说这人啊是在修为尚存的时候自己放了一把火,活生生的把自己给烧死在了屋子里。而他的儿子,那个历青手中一枚无用的棋子,早就死在了犄角旮旯里。鹤山宗,唯有蛊人尚存。
六宗成五宗,但是红绡楼里却出了负心汉的戏码,红绡楼的楼主是个美人也入赘了一个俊小伙,但是这段在当时被批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道侣却没能安稳而甜蜜的从头走到末。负心之人是剑清门门主的师弟,本来两派结盟便有着互为盟友的意思,但谁知道这个男人,最是花肠子多的,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养了许多外室,本也相安无事的继续这么偷偷摸摸下去,可谁想到里边一个外室耐不住自己偷藏的身份,竟然跑去了红绡楼里好一通耍闹。谁也不清楚这个在外忍耐了这么久的外室为什么偏偏在多事之秋忍耐不住了,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负心汉的事就在协商妥协中演变成了两个门派的交恶。剑清门同红绡楼正式撕破脸皮。
而这些本也只是六宗之中的一半出了事,但就在接下来的短短日子里,却因着星枢楼枢木的一次推演,让整个大陆的势力都蠢蠢欲动起来。这事还要从枢木的一次推演天机说起。
都说天机不可泄露,无论好和坏,窥伺天机并将其公之于众都需要付出上天所要求的代价。而枢木的这次推演,便因着窥伺了太多的秘密受到了降罚。那一晚的星枢楼所有人都等在楼下观看着楼主枢木的推演,多事之秋的大陆他们需要上天的旨意然后才能做出最好的选择来保全自身。而等在楼下的众人最后却只等来了“仙身魔骨”这四个字。楼主昏迷,楼下人一团乱,就像是天塌下来了,但是能扛起来的人已经倒下了。
没人知道枢木在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后来这四个字传出星枢楼传到整个大陆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极具有蛊惑性的,又带着无限可能的预言,预言说着:“仙身魔骨,是大劫之源,血肉祭天,方能化解。”
人总是在自我的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会变得不择手段起来,过往的一切也都可以一笔抹消,哪怕之前两人还在席面上大哥贤弟的说着各种好话,下一刻也能够立马拔出东西捅对方一记。
四宗,除了剑清门立在中立的阵营里,其余三宗,萧邬阁,红绡楼,星枢楼都在听闻了预言的第一时间,都表明了自身的态度,要求上寒宗,交出“仙身魔骨”。
然而先不说“仙身魔骨”之人已经被流放至荒蛮之地,更何况最为六宗之首的存在若是就这么轻易交出门下的弟子,让下面人心寒不说,就是首宗的脸面也都给丢没了。而且,最重要的事,渚郁,楚末弦等人在意的,不过是这穆南是他们小师弟的徒弟,平日里宝贵着,这个做师尊的都能为了徒弟领了一半的刑罚,而他们又怎么可以就这样把宝贵的师弟的宝贵徒弟给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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